旅游经济与管理

业态分类视角下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特征及影响机理

  • 罗文斌 ,
  • 周银杰 ,
  • 谭雨明
展开
  • 湖南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中国湖南 长沙 410081

罗文斌(1982—),男,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土地利用与旅游发展等。E-mail:

收稿日期: 2024-08-30

  修回日期: 2025-05-19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8-07

基金资助

湖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2024JJ5264)

湖南师范大学青年人才托举计划项目(2024QNTJ07)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e Mechanism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 LUO Wenbin ,
  • ZHOU Yinjie ,
  • TAN Yuming
Expand
  • College of Tourism,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1,Hunan,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8-30

  Revised date: 2025-05-19

  Online published: 2025-08-07

摘要

文章从业态视角界定乡村旅游产业内涵,以11537个乡村旅游业态POI数据为研究对象,运用平均最近邻指数、核密度估计、冷热点分析、地理探测器等方法分析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特征,并剖析其影响因素及作用机理。结果表明:①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总体呈集聚分布态势,呈现“一极多核,多处点状聚集区”的分布格局,核心区以长沙市为中心,向湘潭、株洲辐射;主要表现为“环城、沿路、依景、趋平”的空间特征。②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差异显著。休闲度假类集聚程度最高,NNI值为0.256,且其核心集聚区与总体乡村旅游产业核心集聚区相吻合;农事体验类、历史文化类和自然风景类均表现出多核心网络状分布特征,分布范围较广。热点区主要集中于长沙和张家界。③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受资源禀赋、政策支持、自然环境、经济水平、客源市场和交通条件等因素的共同交互影响。资源禀赋是主导因素,海拔与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交互后q值解释力度最大,为0.246。因子探测结果表明,多因素共同驱动形成“资源禀赋主导—政策支持引导—自然环境与交通条件驱动—经济水平与客源市场拉动”的交互影响作用。基于研究结果,最后提出了促进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本文引用格式

罗文斌 , 周银杰 , 谭雨明 . 业态分类视角下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特征及影响机理[J]. 经济地理, 2025 , 45(6) : 236 -247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5.06.023

Abstract

This article defines the connotation of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Based on the POI data points and using the methods of the average nearest neighbour index, 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hotspot analysis, and geographic detector, it analyzes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and examines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underlying mechanism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1)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exhibits an overall clustered distribution pattern, which is one pole with multiple cores, and multiple point-like aggregation zones. The core zone is centred around Changsha City, radiating outwards to Xiangtan and Zhuzhou.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shows the spatial characteristic which is around cities, along roads, near scenic areas, and towards flatlands". 2) It has significant spatial distribution differences within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The type of leisure and resort exhibits the highest degree of clustering, with an NNI value of 0.256, and its core cluster area aligns with the overall core cluster area of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The types of agricultural experienc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and natural landscape all exhibit multi-core network distribution patterns with broader distribution ranges. Hotspots are primarily concentrated in Changsha and Zhangjiajie. 3)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s jointly influenced by factors such as resource endowments, policy support, natural environment, economic level, source markets, and transportation conditions. Resource endowment is the dominant factor. The q value has the greatest explanatory power after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altitude and tourist attractions rated 3A and above, which is 0.246. Multiple factors jointly drive an interactive influence mechanism, which is dominated by resource endowment, guided by policy support, drived by natural environment and transportation conditions, and pulled by economic level and source market. Based on the research findings, it puts forward som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Hunan Province's rural tourism industry.

实现乡村振兴,产业兴旺是重点[1]。乡村旅游作为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现实路径之一,在优化乡村产业结构、促进城乡融合、增加农民收入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2-3]。在消费需求升级和全域旅游理念的双重驱动下,新业态不断涌现,我国乡村旅游已从单一农家乐模式向多元化业态体系转型,形成休闲农业、文化体验、康养度假等差异化发展方向[4]。然而,目前国内乡村旅游产业普遍存在发展模式单一、产品同质化和发展质量低下等问题,不利于乡村旅游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在此背景下,系统识别不同业态类型的空间分布格局与区域差异影响机制,对构建新时代乡村旅游产业发展新格局,丰富乡村旅游产品供给具有重要意义。
乡村旅游产业空间格局的研究一直是旅游地理领域的研究重点。国内外学者多聚焦于民宿[5]、农家乐[6]、景点[7]等单一业态,对其空间分布特征[8-9]、影响因素[10-11],发展模式[12]、空间集聚[13-14]等方面展开研究。研究方法逐渐由定性分析向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向转变[15-16]。在数据获取方面,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也从依靠传统统计数据转向使用POI地理信息大数据开展更为精准的研究[17-18]
综上所述,国内外乡村旅游产业研究成果还相当有限。首先,现有研究多从单一业态视角探讨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缺少业态类型整体视角的研究。随着旅游市场需求增加,我国乡村旅游业态越来越丰富,单一业态视角难以全面而准确地揭示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特征及空间异质性。而POI数据具有时效性好、准确率高、数据获取便捷等优点[19],为从业态类型整体视角深入精准探究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创造了便利条件。其次,大多数研究虽冠以“乡村旅游产业”之名,但并未从业态视角对“乡村旅游产业”的基本概念进行统一界定。最后,在研究方法上,使用传统地理探测器需要人为设定分类方式对自变量进行离散化处理,难免存在主观性和离散效果不佳的问题。而最优参数地理探测器模型能够通过算法自动识别空间数据离散化分类方法和空间尺度参数的最佳组合,从而减少人为干预的误差,为准确揭示因变量和自变量之间的关联提供科学依据[20]
鉴于此,本文首先从业态视角界定乡村旅游产业内涵,爬取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POI数据;继而借鉴已有研究成果将其划分为四类业态[18],运用平均最近邻指数、核密度估计、冷热点分析等方法综合分析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特征;最后采用最优参数地理探测器模型分析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及其机理。为揭示湖南省不同乡村旅游业态空间分布规律及其驱动机制,优化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布局、提升产品供给体系、推动业态融合发展提供理论支持,以期为湖南省乃至全国乡村旅游产业布局优化和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依据。

1 理论界定

有关乡村旅游的研究最早可追溯到19世纪末期,而对于乡村旅游的概念界定,国内外学者则从不同角度开展了广泛的讨论。Gilbert等从需求出发将乡村旅游定义为一种在乡村地区开展的、能够满足旅游者休闲、娱乐和食宿需求的体验活动[21]。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其所涉及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Komppula的研究强调乡村旅游不必位于农村地区,还包括被农村包围、融合了农村功能的城市地区[22];Lane从农村地区的位置、功能、规模、特征和地方模式来定义乡村旅游[23];王兵则强调乡村旅游是以农业文化景观、农业生态环境、农事生产活动以及传统民族习俗为资源,融观赏、考察、学习、参与、娱乐、购物、度假于一体的旅游活动[24]。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从需求、位置、吸引物特征等方面对乡村旅游进行了界定,共同之处在于强调乡村旅游的乡村性特征,活动开展主要是受乡村旅游吸引物所吸引。基于此,本文采用林刚等对乡村旅游的定义,即乡村旅游是指发生在乡村地域,以乡村田园风情、农业生产活动、农家生活和民俗文化等自然和人文景观为旅游吸引物的休闲、观光、游览及度假等活动[25]。其中,乡村地域是指国家行政设市的城市市区以外的广大区域,包括城市郊区、建制镇及其他农村地区[26]
目前,国内外学术界对乡村旅游产业的概念界定也尚未有统一的表述。其中,产业经济学理论指出,产业是指一定区域内生产同类产品或提供具有紧密替代关系的同类产品或服务的所有企业的集合[27],产业的本质是共同特征的企业集合,即企业为产业的基本组成单元。基于产业的内涵,Gannon将旅游产业定义为向旅游者销售商品和服务的企业集合[28]。而我国学者对旅游产业的研究则多指为旅游者提供产品和服务的企业集合,但对乡村旅游产业的基本内涵并未作出明确界定。相关研究认为乡村旅游产业是广泛分布在乡村地区,为满足游客需求,为乡村旅游提供具有当地乡土特色的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的相关企业、组织或机构的集合的统称[18],这些成果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启示。基于产业概念、已有旅游产业研究文献,结合我国乡村旅游需求实践发展,本文从业态视角出发,对乡村旅游产业内涵做如下界定:①乡村旅游产业应该明确产业的特性,强调共同特征的企业集合,这是概念的基础。②乡村旅游产业应该突出市场需求特征,乡村旅游企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能够满足乡村旅游者观光游览、文化体验、休闲度假、餐饮购物等主要功能需要,这是概念的内核。③乡村旅游产业要区分旅游资源,乡村旅游企业以旅游资源为依托,但并不等同于乡村旅游资源,不能以资源类型替代企业类型。④乡村旅游产业应考虑需求的多元性,乡村旅游活动范围广泛。乡村旅游产业的组成,既有营利性企业,也有非营利性企业,具体研究中要区别对待。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认为乡村旅游产业是指为保障旅游者乡村旅游活动的顺利开展,满足旅游者观光游览、文化体验、休闲度假等旅游需求而为旅游者提供具有当地特色的休闲、度假、餐饮、住宿、观光游览等服务产品的不同业态的旅游企业、组织或机构的集合。从业态类型来看,主要包括休闲度假类、农事体验类、历史文化类、自然风景类的业态组合(表1)。考虑到我国乡村旅游发展实践以及研究可行性,本研究暂不考虑相关旅游机构或组织等旅游业态。
表1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业态分类和数量

Tab.1 Classification and number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ies in Hunan Province

业态类型 POI数据分类 数量(个)
休闲度假类 度假村、度假庄园、度假基地、民宿客栈、露营地等 5684
农事体验类 采摘园、种植园、生态园、垂钓园、观光园、农场、农家院、农家乐、渔家乐、农业科技园等 2888
历史文化类 历史文化遗址、寺庙道观、纪念馆、红色景区等 2736
自然风景类 国家级景点、省级景点、观景点等 229

2 研究区域、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区概况

湖南省地处长江中游,全省辖13个地级市及1个自治州,地貌类型以山地和丘陵为主。湖南省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丰富,为发展乡村旅游打下良好的基础。凭借资源优势,湖南省乡村旅游进入快速发展阶段。由于村落布局和资源分布的零散性,目前乡村旅游发展较为分散[29],同时也存在规划不到位、同质化严重、区域分布失调等问题。为此,2023年湖南省出台《关于进一步推动文化和旅游赋能乡村振兴的若干措施》,提出要大力支持和引导乡村旅游产业发展、因地制宜培育乡村旅游新业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因此,明晰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现状与空间布局,对推动全省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2.2 研究方法

2.2.1 最近邻指数

最近邻指数(NNI)用以描述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在空间上的集聚程度,能够解释点数据空间分布的密集程度,即平均观测距离与随机分布的预期平均距离间的比值[30]

2.2.2 核密度分析

核密度估计法主要用来分析点要素在不同地理空间位置的发生概率。本文用核密度分析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均衡度,核密度值越高,则事件发生概率越高,点越密集[31]

2.2.3 冷热点分析

冷热点分析是地理学领域用于揭示地理空间中存在的空间聚集和分散现象的一种空间分析方法,主要用以识别地理空间中的冷点区域和热点区域[32]。本文采用Getis-Ord Gi*冷热点分析来展现乡村旅游产业低值与高值区域空间分布格局,即冷热点区域分布。

2.2.4 基于最优参数的地理探测器模型

①最优参数选择。地理探测器是探测某一现象空间的分异性,通过检验地理事物之间的空间相似性,以揭示其背后驱动力的一种统计工具[33]。本文使用Song等[20]开发出的最优参数地理探测器模型,根据影响因素本身的特征选择空间数据离散的最佳尺度,对自变量进行离散化处理,以此确保解释力q值最大。
②地理探测器方法。在选择最优参数的基础上运用地理探测器模型探测影响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驱动力。

2.3 数据来源

基于数据的科学性与完整性,本文使用的人均GDP、城镇居民可自由支配收入等社会经济统计数据来自《湖南省统计年鉴2023》,政策数据来自2019—2023年各市州政府工作报告;A级旅游景区数据来自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官网;湖南省30m分辨率DEM高程数据来自地理空间数据云官方网站(https://www.gscloud.cn/);路网数据来自国家基础地理信息中心(https://www.ngcc.cn/)。借助Python软件于2023年6月从高德地图开放平台爬取湖南省乡村旅游企业相关数据(搜索关键词包括采摘园、垂钓园、露营地、纪念馆等),经数据筛选、清洗、去除重复数据和坐标调整后得到11537条有效POI数据,根据前文的概念界定,参考葛丹东等[18]的分类标准,将获取的11537个样本划分为休闲度假、农事体验、历史文化和自然风景等4类业态(表1)。

3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特征

3.1 空间分布形态特征

本文运用最近邻指数判别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点要素的空间分布形态(表2)。结果显示,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总体呈显著集聚态势,NNI为0.438;各类乡村旅游产业的NNI值在0.256~0.633之间,Z检验值在-107.247~-11.687之间,且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其空间分布类型均表现出显著聚集状态,但不同类型之间的集聚状况具有一定的差异性。就集聚程度而言,休闲度假类因其数量多且分布集中,集聚程度远高于其他类型,NNI为0.256;农事体验类次之,NNI为0.515;历史文化类集聚程度最小,NNI值为0.633。除休闲度假类之外,农事体验类、自然风景类、历史文化类皆为聚集—随机分布。
表2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最近邻指数分析结果

Tab.2 Results of nearest neighbor index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类型 NNI Z P 分布特征
总体POI 0.438 -115.499 0.00 聚集
休闲度假类 0.256 -107.247 0.00 聚集
农事体验类 0.515 -49.848 0.00 聚集—随机
历史文化类 0.633 -36.781 0.00 聚集—随机
自然风景类 0.596 -11.687 0.00 聚集—随机

3.2 空间分布格局特征

在空间形态特征分析的基础上,本文借助ArcGIS软件中的核密度工具可视化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总体格局(图1)。结果表明,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呈不均衡空间分布,整体上呈现“一极多核、多处点状聚集区”的空间分布格局,符合“核心—边缘”结构规律,分布密度具有明显的差异性。具体如下:①“一极”以长沙市为中心,向湘潭、株洲辐射的长株潭核心集聚区。长沙作为省会城市和全国首批旅游城市,经济实力强、区位条件好,叠加建设世界旅游目的地的旅游政策扶持,乡村旅游发展较为成熟,极化效应突出,多种业态在此高度聚集,辐射带动周边地区快速发展。②“多核”以张家界市武陵源区—永定区、湘西州凤凰县、衡阳市南岳区以及郴州市资兴区—苏仙区为核心的四大核心区。③在衡阳中部、郴州东部、湘西州中东部及其余各市均形成多个跨县界的“点状聚集区”“条带状”结构,乡村旅游产业尚未形成集聚规模。
图1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核密度分析

Fig.1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从省域角度看,高值区主要以中心城市长沙及旅游城市张家界为依托集中连片发展;东部地区和北部地区乡村旅游产业分布较为聚集,而西部和南部地区分布较为稀疏,东西差异比南北差异更为显著。
从业态类型视角来看,不同类型乡村旅游产业分布空间密度差异显著。具体而言:①休闲度假类因其数量众多且高度聚集,其高密度聚集区与总体高密度聚集区相重合,呈现“一极两核”模式,一极主要集中在长沙市,两核分别为张家界和凤凰县。②农事体验类呈现“单极—多核—网络状”分布,“单极”主要是指长株潭核心区,该区地势平坦、交通发达、农业资源相对丰富且人口稠密,并以此为核心呈条带状向外延伸,形成网络状结构带动周边地区发展。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且交通便利,居民利用周末到近郊体验田园生活的需求量较大,市场需求刺激农家乐、农产品采摘等特色农业在此聚集发展。③历史文化类产业的集聚依托于一定的历史底蕴、文化活动和红色旅游资源,形成以长沙—衡阳为核心的“两极一核”片状集聚区。④自然风景类聚集程度最低,核心区主要集中在张家界、长沙和湘潭交界处,形成以张家界中部为核心,呈“E”字形趋势的分布特征。主要原因在于其发展所依附的独特山体、水域等自然资源具有不可移动性,受人为扰动影响较小,难以形成较强的集聚区域。

3.3 空间冷热点分布特征

图2可知,乡村旅游产业的冷热点整体呈非均衡型分布,其中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张家界和长沙,在空间上呈现高值集聚,并辐射带动周边地区发展,很大程度与这些地区本身经济发展水平、较大的政策倾斜力度及资源条件有关。具体来看,一级热点区主要分布在长沙县、岳麓区、天心区、雨花区和张家界市,次热点区浏阳市、望城区、花垣县、雨湖区和平江县环绕一级热点区分布,形成高值聚集的团状分布格局。
图2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冷热点分析

Fig.2 Hotspot analysis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从业态类型视角来看,休闲度假类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开福区、芙蓉区、天心区、张家界市及花垣县等;农事体验类旅游产业热点区分布较为广泛,以长沙市为中心呈一字型排开,高值区包括长沙市、益阳市和岳阳市,这些地区地形、水利和交通条件较好,适宜发展采摘园、种植园等休闲农业;冷点区位于永州市和郴州市交界处;历史文化类热点区主要分布在湖南省中东部地区。

3.4 空间分布总体特征

为进一步分析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特征,本文运用近邻分析法计算各类业态与市级行政中心、主要道路、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邻近距离;同时运用叠加分析提取乡村旅游产业点数据的高程值,发现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总体上呈现“环城、沿路、依景、趋平”的特征。具体如下:①环城。借助ArcGIS软件中的近邻分析功能,计算各乡村旅游产业点数据与最近行政中心的距离,结果表明有5146个点位于距离最近行政中心15~50 km范围内,占总量的44.60%,其空间分布具有向市近郊集聚的“向心性”特征。以25 km为间距对到最近行政中心距离的乡村旅游产业进行分组统计,结果显示其分布数量有随距离增加先增多再减少的特征,其中位于距最近行政中心25~50 km范围内的占比最大,占总量的35.06%。②沿路。公路交通是乡村旅游的主要交通方式[34],合并国道、省道、高速为主要道路,发现有51.94%的乡村旅游产业位于距离主要道路2 km范围以内,显示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呈现沿路分布的趋势。具体到各类业态而言,休闲度假类、农事体验类、历史文化类“沿路”特征较为显著,距离主要道路2 km内的产业数量分别占比57.85%、53.87%、42.21%;相比之下,自然风景类最不明显,为32.75%。③依景。计算乡村旅游产业点数据与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邻近距离,结果表明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还具有景区依赖性特征。以2 km为间距对乡村旅游产业与景区的邻近距离进行统计,发现有33.54%的乡村旅游产业位于距离景区2 km范围内,有81.15%的产业位于景区10 km范围内,且其数量分布随距离增加逐渐减少,呈现明显的距离衰减规律。其中,休闲度假类对景区的依赖最为显著,有51.97%的休闲度假类乡村旅游产业位于距景区2 km的范围内;自然风景类占比44.54%;农事体验类和历史文化类相对不显著。④趋平。将乡村旅游产业点数据与湖南省高程图进行叠加获取每一个点的高程值,并以200 m等高线为间距进行分段统计。结果显示:乡村旅游产业数量随海拔升高而迅速降低,其中85.55%的乡村旅游产业位于400 m以下的低海拔地区,而仅有8.04%的乡村旅游产业位于海拔600 m以上的地区,其空间分布呈现明显的趋向低海拔分布的特征。

4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影响机理

4.1 影响因子筛选

根据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现状并结合产业分布区位论,本文综合选取自然环境[35]、交通条件[36-37]、经济水平[38-39]、资源禀赋[40]、客源市场[41]和政策支持[42]6个维度10个指标来构建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影响因素的指标体系(表3)。具体而言:①自然环境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自然基础,选取海拔(X1)与年平均气温(X2)2项指标来表征。同时,海拔和年平均气温的高低也影响人类生活方式的选择与地区农业生产,孕育出独具特色的旅游资源,并对旅游产业的选址产生影响。②人均GDP(X3)、旅游总收入(X4)作为地区社会经济和旅游业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能够反映地区发展乡村旅游产业的实力,进一步影响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③交通设施是乡村旅游赖以发展的基础物质条件,其中公路里程(X5)用以反映地区交通网络建设情况;同时,由于乡村旅游的客源主要为周边居民和城镇居民,出行方式以自驾为主,故选取国道、省道、高速合并为主要道路,利用欧氏距离计算出乡村旅游产业与主要道路的距离来表征交通可达性(X6)。④人口密度(X7)代表乡村旅游潜在客源市场的大小,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X8)可以反映客源市场的消费能力,侧面反映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潜力。⑤旅游景区作为地区旅游业发展的核心吸引物,是地区旅游业赖以发展的核心因素和重要依托,因此选取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X9)表征地区资源禀赋。⑥政策支持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格局分布的引导因素和基础保障,采用各市近5年(2019—2023)政府工作年报中出现“乡村旅游”的频次总和[43]表征乡村旅游政策支持程度(X10)。
表3 影响因子指标选取

Tab.3 Indicator selection of impact factors

维度 具体指标 编码
自然环境 海拔(m) X1
年平均气温(℃) X2
经济水平 人均GDP(元) X3
旅游总收入(亿元) X4
交通条件 公路里程(km) X5
交通可达性(m) X6
客源市场 人口密度(万人/km2) X7
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 X8
资源禀赋 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数量(个) X9
政策支持 乡村旅游政策支持程度(政府工作年报出现“乡村旅游”的频次)(次) X10

4.2 最优参数选择

空间离散方式和分类方式不同会对q值大小产生影响,本文借助最优参数地理探测器模型筛选出数据离散的最佳尺度,综合运用等间距法、分位数法、自然断裂点、几何间距及标准偏差间距等5类分类方法,间段数量设置为4~7类,取其中q值最大的方式作为本研究地理探测器的最优参数,用以测度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

4.3 单因子探测分析

表4可知,各因子均对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异产生显著正向影响,P值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各因子探测结果可靠。针对不同产业类型,各驱动因素的解释力存在显著差异。
总体而言,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数量(0.152)和乡村旅游政策支持程度(0.142)对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异的解释力度最大,说明资源禀赋和政策支持是重要影响因素,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具有政策依赖性和景区依附性特征;高等级景区作为增长极,吸引农家乐、民宿客栈等相关配套产业在此聚集发展;政策支持为乡村旅游产业的布局做宏观政策调控引导。此外,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0.132)、旅游总收入(0.130)、人均GDP(0.113)、人口密度(1.120)和公路里程(0.090)对乡村旅游产业分布也有较强的解释力,表明城镇居民收入越高、地方旅游业发展越好、经济水平越高、人口密度大、交通条件好的地区,乡村旅游产业分布越密集,其空间分布受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
分类型看:①休闲度假类。该类型分布主要受政策支持(0.145)和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0.144)的影响,其中政策支持为此类产业空间分布具有调控和指向作用;而民宿、客栈作为景区配套产业,需要依附景区的知名度和品牌效应获取客源,因此依附于景区周边发展。②农事体验类。农事体验类受人口密度(0.300)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0.294)的影响较大,人口密度大和消费能力强的地区,其城镇居民参与乡村旅游活动的机会越大,有更强的经济实力为发展乡村旅游提供客源和基础设施保障。③历史文化类。人口密度(0.540)、人均GDP(0.506)和旅游总收入(0.499)对历史文化类影响较为显著。一方面,历史文化类乡村旅游产业主要由历史文化遗迹、纪念馆这类人文资源构成,容易聚集在人口密度较大的地区;另一方面,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居民更注重精神文化追求,市场需求刺激此类产业向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地区聚集。④自然风景类。自然风景类受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影响力度最大,q值为0.379,再次验证自然风景类具有“趋景性”特征;其次主要受公路里程和政策支持影响,自然风景类业态具有不可移动性特征,景区等级、交通设施的便利程度会影响自然风景类产业的空间分布。

4.3.1 自然环境

表4可知,海拔、年平均气温影响乡村旅游景观的形成与空间分布形态,也是乡村旅游产业集聚或分散发展的自然基础,其q值分别为0.041和0.038。图3显示,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主要分布在海拔400 m以下的中北部平原地区,约占总量的85.55%。其中,海拔200 m以下地区分布的乡村旅游产业数量最多,共7057个,约占总量的61.17%。同时,各业态分布数量随海拔升高而明显降低,分布数量与海拔呈负相关关系,这也是导致海拔因素解释力较小的重要原因。其中,海拔最低的为多咪谷休闲山庄,海拔为20 m;海拔最高的为南山聚君客栈,海拔为1757 m。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地势和气温高低是影响乡村景观格局的初始条件,地势平坦、气温舒适的东部平原丘陵地区人类活动密集,吸引休闲山庄、民宿、农家乐等相关业态在其周边发展,形成乡村旅游产业整体向低海拔地区分布趋势。
表4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影响因素单因子探测结果

Tab.4 Results of single-factor detection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n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X1 X2 X3 X4 X5 X6 X7 X8 X9 X10
总体 0.041*** 0.038*** 0.113*** 0.130*** 0.090*** 0.028*** 0.120*** 0.132*** 0.152*** 0.142***
休闲度假类 0.015*** 0.036*** 0.078*** 0.091*** 0.090*** 0.014*** 0.092*** 0.098*** 0.144*** 0.145***
农事体验类 0.199*** 0.082*** 0.293*** 0.274*** 0.183*** 0.044*** 0.300*** 0.294*** 0.287*** 0.127***
历史文化类 0.301*** 0.202*** 0.506*** 0.499*** 0.245*** 0.062*** 0.540*** 0.457*** 0.458*** 0.223***
自然风景类 0.053*** 0.138*** 0.235*** 0.262*** 0.369*** 0.009*** 0.214*** 0.260*** 0.379*** 0.358***

注:***表示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

图3 乡村旅游产业与海拔空间分布耦合统计

Fig.3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industry and altitude factor

4.3.2 经济水平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显著影响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格局,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内部驱动因素。由表4可知,人均GDP和旅游总收入对总体及各类乡村产业的解释力度均较高,整体q值分别为0.113、0.130。其中人均GDP反映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而旅游总收入则反映地区旅游业的发展程度。一般来讲,旅游活动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能够反映该地区产业结构处于较为合理的状态,具备发展旅游业的经济实力,能够给当地乡村旅游业建设及后续的宣传及营销提供资金保障,有效促进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区域旅游业良好的发展态势能够进一步扩大其行业影响范围,进而吸引当地或邻近地区相关资金企业进行投资建设,促进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

4.3.3 交通条件

完善便利的交通有助于提升乡村旅游地可进入性,拓宽游客的消费空间和乡村旅游产业的服务范围,是乡村旅游产业集聚发展的必要条件。乡村旅游活动的主要群体为周边城镇居民,主要依托公路交通,出游方式以自驾居多[43]。由表4可知,公路里程的q值为0.090,而可达性的q值仅为0.028,表明交通网络显著影响乡村旅游产业的聚集分布,但主要公路并未完全覆盖到全部乡村旅游产业所在的地区,故可达性的影响相对较弱。将主要公路交通与各类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做0~5 km的缓冲区分析,进一步剖析乡村旅游产业与公路交通之间的联系。结果表明,位于0~5 km范围内的乡村旅游产业的数量约占总量的77.93%;1 km范围内的数量最多,为4586个,约占总量的39.75%。随着距离的增加,乡村旅游产业的数量迅速减少,呈现出明显的距离衰减规律,进一步表明乡村旅游产业有明显沿交通线聚集分布的“沿路性”特征。

4.3.4 客源市场

客源市场条件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外部驱动力。人作为乡村旅游活动的主体,其密度大小能够表征乡村旅游潜在市场规模的大小和地区的旅游需求,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则用以代表客源市场消费能力的高低,是旅游活动得以开展的客观条件之一。旺盛的旅游市场需求是旅游产业产生集聚的前提条件,探测结果显示人口密度和城市居民可自由支配收入对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解释力较大,其q值分别为0.120、0.132(表4)。表明人口密集的地区开展乡村旅游活动的市场潜力也相对较大,市场需求刺激地区乡村旅游产业集聚发展,其中农事体验类和历史文化类受人口密度的影响最大,是其空间分布的首要影响因素。而可支配收入作为人们开展旅游活动的客观条件之一,为城镇居民开展乡村旅游活动提供了资金保障。

4.3.5 资源禀赋

表4可知,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是影响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主导因素,其因子解释力度最强,q值为0.152,表明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具有景区依赖性特征。对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做2 km、5 km、10 km的缓冲区分析(图4),结果显示81.16%的乡村旅游产业位于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10 km缓冲区范围内。其中,休闲度假类对景区的依附性最大,数量为5426个,占比92.29%;自然风景类204个,占比89.08%;农事体验类2170个,占比75.14%;历史文化类最少,占比为63.70%。在空间分布上,位于2 km范围内的最多,为3870个,占总量的33.54%;位于5 km缓冲范围内的共6464个,占总量的56.03%。这说明乡村旅游产业在空间分布上趋向于向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靠拢,具有“依景性”特征。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作为地区核心旅游资源,能够发挥磁吸作用,导致旅游客流和接待设施的区域集聚,度假村、度假庄园、度假基地、民宿客栈、露营地等休闲业态可分享景区所带来的旅游客流,降低宣传成本,促进乡村旅游产业集聚区的形成与发展。
图4 乡村旅游产业与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空间分布耦合统计

Fig.4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industry and tourist attractions rated 3A and above

4.3.6 政策支持

表4可知,政策支持对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其q值为0.142。政策支持是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的重要保障和引导因素,政府通过制定乡村旅游产业的相关政策,引导和激发地方政府和社会主体投资开发乡村旅游产品和服务的活力和动力,推动乡村旅游业态的产生、成熟和完善,在不同层次政策影响下,乡村旅游产业在空间上形成一定的规律特征。《湖南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提出要实施国家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精品工程,构建长株潭城市群近郊乡村旅游圈,打造100个乡村旅游集群片区和300个乡村旅游园区,为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布局指明方向;2023年湖南省乡村旅游“四个一百”工程提出要分别建设100个乡村旅游精品民宿聚集区、乡村旅游精品营地、乡村旅游精品村、乡村旅游精品廊道,这些规划和政策通过规划乡村旅游精品工程等质量政策,集群片区、园区、廊道等空间聚集政策以及发展规模数量控制政策,不断促进乡村旅游业态的快速涌现与集聚发展,引导和调控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布局。

4.4 因子交互探测分析

交互探测用以识别两个影响因子共同作用于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时,其影响作用的解释力是否增强或减弱。由表5可知:①任意两因子交互作用的解释力均大于单因子的解释力,影响因子两两交互后呈现非线性增强和双因子增强两种类型。②交通可达性(X6)、海拔(X1)与其他因子交互后其影响解释力度显著增强,呈现为非线性增强,即与其他影响因素交互作用后的解释力大于两个因素综合作用的解释力之和,其中海拔与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交互后其影响解释力度最大,q值为0.246。进一步说明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是多种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表5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影响因素交互探测结果

Tab.5 Interaction detection result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X1 X2 X3 X4 X5 X6 X7 X8 X9 X10
X1 0.041
X2 0.075 0.038
X3 0.201* 0.115 0.113
X4 0.220* 0.157 0.164 0.130
X5 0.221* 0.148* 0.146 0.161 0.090
X6 0.066 0.044 0.161* 0.183* 0.139* 0.028
X7 0.207* 0.123 0.123 0.164 0.148 0.172* 0.120
X8 0.225* 0.134 0.147 0.164 0.148 0.187* 0.148 0.132
X9 0.246* 0.153 0.158 0.158 0.162 0.227* 0.164 0.161 0.152
X10 0.235* 0.149 0.154 0.164 0.161 0.219* 0.158 0.163 0.162 0.142

注:其中“*”表示非线性增强,其余表示双因子增强。

4.5 影响机理分析

根据研究可知,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格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综合单因子和交互因子探测结果,借鉴已有研究文献[5,11,18,39],尝试从主导作用、驱动作用、拉动作用和引导作用4个方面对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影响机理进行归纳总结(图5),具体如下:
图5 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影响机理

Fig.5 Influence mechanism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m industry in Hunan Province

①资源禀赋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主导因素,其在所有因素中q值最大,为0.152,在影响路径中发挥主导作用。高等级景区基础设施条件良好,可凭借其知名度吸引稳定且数量可观的国内外客源,本身已经形成一定的品牌效应和集聚效应,辐射带动周边发展。乡村旅游产业作为景区配套功能补充,能够分享高等级景区带来的客源,因此资源禀赋分布格局成为塑造乡村旅游产业空间集聚的重要主导因子。②自然环境和交通条件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驱动因素,是影响其空间分布的基底因子,在影响路径中发挥驱动作用。一方面,自然环境通过地势起伏制约人类活动和景观格局形成,最终影响乡村旅游产业的选址和分布,引导其向地势平坦的地区集聚;另一方面,交通基础设施是否完善制约乡村旅游资源的可达性与服务范围,因此除自然风景类因依赖独特地貌造就景观格局受交通影响较小之外,休闲度假类、农事体验类和历史文化类均受到较大影响,表现出沿路分布的特征。③经济水平和客源市场是造成乡村旅游产业环城分布的拉动因素,在影响路径中发挥拉动作用。一方面,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业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其基础设施和配套设施较为完善,且能够为地区旅游促销宣传提供资金支持,为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奠定良好基础;另一方面,乡村旅游产业所面对的消费者为城镇居民,且只有收入达到一定程度才会产生开展乡村旅游活动的需求。因此,收入水平高和人口密度大的城市市场消费潜力大,拉动乡村旅游产业在此周边发展。④政府支持是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引导因素,在影响路径发挥引导作用。政府通过旅游规划和相关旅游政策制定发布,对乡村旅游产业布局进行宏观调控、功能分区和措施引导,进而影响其空间布局。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本文以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POI数据为研究对象,借助ArcGIS和最优参数地理探测器模型等多种空间分析工具,分析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分布类型、特征及其影响机理。主要结论如下:
①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布集聚特征明显,整体以长沙市为中心,呈现“一极多核,多处点状聚集区”的空间分布格局,且具有“环城、沿路、依景、趋平”的特征。从省域尺度看,乡村旅游产业呈现出“东密西疏,北密南疏”的分布格局,表现出明显的非均衡性。
②各类业态空间分布格局差异显著。休闲度假类数量多,其高密度聚集区与整体乡村旅游产业高密度聚集区相吻合,呈现“一极两核”分布模式;农事体验类、历史文化类和自然风景类均表现出多核心网络状分布特征,且在各市均有分布,分布范围较广。休闲度假类、农事体验类、历史文化类“沿路”特征较为显著。此外,乡村旅游产业的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张家界市和长沙市中部,由内向外扩散分布;四类业态均表现出不同的冷热点情况。
③多因素共同驱动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空间分异。单因子探测结果表明,3A级以上旅游景区是主导因素,政策支持、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旅游总收入、人口密度、人均GDP是次要因素,公路里程、海拔、年平均气温和交通可达性等的影响相对较弱。双因子交互均大于单因子的解释力,影响因子两两交互后呈现非线性增强和双因子增强两种结果,其中海拔、交通可达性与其他因子交互后因子解释力显著增强。

5.2 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①培育二级增长极,构建多中心协同发展格局。一方面,要强化长沙作为核心增长极的辐射效应和品牌效应,推动长株潭城市群乡村旅游资源联动开发,形成“核心—边缘”协同发展模式,引领周边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并进一步向益阳、岳阳扩大其辐射范围。另一方面,要因地制宜,抓住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机遇,通过交通廊道串联区域资源节点,培育湘西(张家界—凤凰)、湘南(衡阳—郴州)次级增长极,形成串点成线、连线成面的分布格局。同时通过设立武陵山片区、湘南乡村旅游发展专项基金,用于支持乡村旅游重点村镇道路、停车场等旅游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通过低息贷款和信用担保等政策鼓励和引导文旅企业、乡村振兴基金等社会资本参与开发,推动乡村旅游产业集聚化发展,从而破解“东密西疏”空间失衡的局面。此外,本研究表明与市中心距离适中的城郊地区、交通沿线、高等级景区是乡村旅游产业易聚集的地区,因此要依托已有的自然文化资源基础和五大板块分区的功能定位,对于怀化、娄底、邵阳、常德等尚未形成集聚规模的地区,应将其作为未来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发展重点关注区域,引导乡村旅游产业在此聚集发展。
②完善产品供给体系,促进三产融合。消费需求升级迫切要求提供更高质量的乡村旅游产品适应市场需要,目前休闲度假业态数量较多,一方面应注重提质,依托地域资源在环长株潭都市圈、溆浦等生态优势区建设一批“森林康养基地”“温泉疗愈中心”等田园康养项目,积极培育农耕研学基地、创意农庄和露营地等乡村消费新业态,以新型乡村旅游产业集聚发展提高产业规模效益;另一方面应立足本地农业资源和乡土文化,培育农事体验地方特色品牌,通过品牌建设促进农文旅融合、以农文旅+延长产品价值链,推动产业链条延伸至农产品加工等第二产业,提升价值链与市场竞争力。同时,通过建立三产融合的效果监管机制,研究构建三产融合效益的指标体系和评价方法。
③充分发挥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增长极作用和交通网络的引导作用。本研究发现,乡村旅游产业对景区和主要道路具有空间依赖性。因此,一方面应积极推动武陵源、雪峰山等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的建设,通过品牌宣传、利益共享、景村结合和资源联营等方式,强化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与乡村的“双向赋能”,加大其对周边乡村旅游产业的辐射带动。另一方面要加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增强湘西、湘南地区3A级及以上旅游景区周边和城郊公路交通体系建设力度,串联景区与乡村景观节点,并增加公共交通站点,畅通游客出行的“最后一公里”。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由于POI数据仅包含各类业态点数据的地理空间信息,未能体现业态规模大小及产值信息,且单一时间截面的POI数据仅能从空间角度表征湖南省乡村旅游产业的分布状况,未能从时间序列角度揭示其空间分布的演变规律,未来可进一步从时间序列深化研究。此外,政策支持因子的表征和测度还有待继续细化,以揭示更为深刻的政策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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