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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Vol. 40 >Issue 9: 15 - 26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0.09.002

区域经济与理论方法

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时空分异及其影响因素

  • 张超 , 1, 3 ,
  • 钟昌标 , 2, ※ ,
  • 蒋天颖 3 ,
  • 李兴远 3
展开
  • 1.云南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中国云南 昆明 650221
  • 2.云南财经大学 商学院，中国云南 昆明 650221
  • 3.宁波财经学院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中国浙江 宁波 315175
※钟昌标（1964—），男，江西兴国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国际贸易。E-mail：。

张超（1991—），男，安徽宣城人，博士研究生，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区域协调。E-mail：。

收稿日期: 2019-11-12

  修回日期: 2020-06-11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4-23

基金资助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18VSJ023)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20NDJC28Z)

收起

Spatio-Temporal Differentiation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in China

  • ZHANG Chao , 1, 3 ,
  • ZHONG Changbiao , 2, ※ ,
  • JIANG Tianying 3 ,
  • LI Xingyuan 3
Expand
  • 1. Institute of Economics，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Kunming 650221，Yunnan，China
  • 2. School of Business，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Kunming 650221，Yunnan，China
  • 3.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Ningbo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Ningbo 315175，Zhejiang，China

Received date: 2019-11-12

  Revised date: 2020-06-11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3

Fold

摘要

从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目标入手，基于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人民生活以及生态环境5个子系统构建区域协调发展综合评价体系，运用熵值法、局部协调发展测度法测算了1996—2017年我国30个省域的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借助σ系数、变异系数、泰尔指数及GIS可视化表达方法刻画了其时空分异特征，利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分析了其影响因素。结果表明：①各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均呈缩减态势，除生态环境系统外，其余四个系统低等级协调发展类型省域数量均逐年递减，高等级协调发展类型省域数量均逐年增加。②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均呈缩小特征，各省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低，最高水平的省域仅处于初级协调发展阶段，较高水平省域主要分布在中部地区，较低水平省域主要聚集于东部沿海和西北地区。③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较大，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较小，公共服务和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均未产生显著正向作用。④东西部省域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而中部省域则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前两个阶段均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而当前阶段则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

关键词： 新时代; 区域协调发展; 评价; 公共服务; 生态环境; 基础设施; 高质量发展

本文引用格式

张超 , 钟昌标 , 蒋天颖 , 李兴远 . 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时空分异及其影响因素[J]. 经济地理, 2020 , 40(9) : 15 -26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0.09.002

Abstract

Starting from the goal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a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system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s established based on five subsystem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public service,infrastructure,people's life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In this paper,entropy method and loc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measure method are used to measure the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level of 30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1996 to 2017. With the help of σ coefficient,variation coefficient,Theil index and GIS visual expression method,the spatio-temporal differentiation characteristics are depicted,and the two-way fixed effect panel model is used to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absolute and relative differences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ach subsystem are decreasing. Except for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ystem,the number of low-leve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type provinces in the other four systems is decreasing year by year,and the number of high-leve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type provinces is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2) The absolute and relative differences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are narrowing. The level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all provinces is generally low. The highest level of provinces is only in the primary stage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The higher level provinces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central region,and the lower level provinces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eastern coastal and northwest regions. 3)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ystem has a greater positive effect on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the positive effect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frastructure system is smaller,and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public service and people's living system have no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4) The eastern and Western provinces belong to the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led by economic development,while the central provinces belong to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leading type.The first two stages of China's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belong to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ading type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while the current stage belongs to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leading type.

Key words： new era;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evaluation; public services;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nfrastructur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Fujita和Krugman构建的新经济地理学模型认为经济空间在长时间内会因“灾变式集聚”而演变为一种中心—外围格局，产业结构和人均收入的不均衡发展已成为经济发展的常态[1-2]。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实行的“先富”带“后富”的“非均衡发展”思想，逐步形成了以东部发达地区为“中心”，中西部欠发达地区为“外围”的经济地理格局，区域发展的不平衡不协调问题日益凸显。进入2000年后，随着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等战略的实施，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一带一路”倡议和京津冀协调发展、长江经济带战略的实施，形成了四大板块和三个支撑带的空间战略格局，在此引领下，我国区域发展差距不断缩小。但同时也应看到，我国区域协调发展依然存在不少桎梏，如区域发展差异仍然明显，区域分化现象日益严重，无序开发与恶性竞争问题突出等等。在此背景下，习近平同志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3]，并将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上升至统领性的区域发展战略，因此，在新时代下有必要将区域协调发展领域的相关研究引向深入。
与本研究紧密相关的文献，首先是区域协调发展的测度研究，由于学术界对区域协调发展内涵的未能形成共识，因而不同学者采用不同的指标体系对区域协调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如纪成君等基于经济、社会、对外贸易和生态环境四个层面构建评价体系，并采用回归型支持向量机方法进行测度[4]；尹秀英等基于经济、社会、生态系统三个层面构建评价体系，并采用系统耦合度模型进行评价[5]；乔旭宁、吴穹等均基于社会、资源、环境、经济四个层面构建评价体系，并分别采用综合型协调度和系统信息熵方法进行测度[6-7]；姚鹏等基于区域发展差距、区域一体化、城乡协调、社会协调以及资源环境协调五个层面构建评价体系，并采用指数加权法进行评价[8]；王继源基于经济、科技、生态等系统构建评价体系，但并未对区域协调发展进行测度，而是参照相关数据对每个子系统的区域差距进行分析[9]。其次是区域协调发展的空间格局研究，目前学界关于此方面的文献并不多见，相关度较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区域发展差距时空演变[10⇓⇓-13]、区域经济差距空间特征[14-15]、区域经济与其它系统协调发展空间格局[16-17]、区域生态差异空间格局[18⇓-20]及城乡协调发展空间格局[21⇓-23]。最后是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因素研究，目前学界也鲜有此方面的文献，相关度较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区域发展不平衡影响因素[24-25]、区域收入差距影响因素[26-27]、区域绿色发展影响因素[28⇓-30]及城乡协调发展影响因素[31-32]。
目前，尽管有不少关于区域协调发展综合评价的文献，但绝大多数研究并没有考虑“区域”的主体性，陷入了“要素协调”替代“区域协调”的误区，因而所得测度结果反映的是区域内部的可持续发展水平，实际上并未真正反映出区域之间发展的协调水平。此外，学界关于区域协调发展的空间分布格局及其影响因素研究鲜有涉及，而事实上，只有弄清楚这两方面的问题，提出的政策建议才能做到有的放矢。鉴于此，本文将在现有研究基础之上，结合新时代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目标构建综合评价体系，以30个省域为研究单元，采用局部协调发展测度法综合测算1996—2017年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并系统分析其时空分异及实证检验其影响因素，以期为新时代我国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提供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1 模型、方法及数据

1.1 区域协调发展测度模型

1.1.1 指标体系

2017年12月，习近平同志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的三大目标：“要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基础设施通达程度比较均衡，人民生活水平大体相当”[33]。次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指出：“加快形成统筹有力、竞争有序、绿色协调、共享共赢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促进区域协调发展”[34]。鉴于此，本文将围绕上述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目标，构建包含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人民生活以及生态环境五大子系统的评价体系（表1）。同时，基于全面性、系统性、实用性以及易操作性的原则选取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其中，经济发展系统包括经济水平、经济结构、经济效应以及经济外向4个二级指标；公共服务系统包括公共教育、就业服务、医疗保障以及文化建设4个二级指标；基础设施系统包括交通设施以及通信设施2个二级指标；人民生活系统包括收入水平以及消费水平2个二级指标；生态环境系统包括资源规模和环境保护2个二级指标。具体三级指标设计详见表1。
表1 区域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Tab.1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目标层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三级指标 指标单位 指标性质
区域发展综合指数 经济发展系统 经济水平 人均GDP 元/人 +
经济结构 第三产业占GDP 的比重 % +
经济效益 人均财政收入 元/人 +
经济外向 外贸依存度 % +
公共服务系统 公共教育 人均受教育年限 年/人 +
就业服务 城镇居民就业率 % +
医疗保障 每万人医疗机构床位 张/万人 +
文化建设 电视节目综合人口覆盖率 % +
基础设施系统 交通设施 铁路密度 km/万km2 +
公路密度 km/万km2 +
通信设施 人均邮电业务总量 元/人 +
人民生活系统 收入水平 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元/人 +
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元/人 +
消费水平 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 元/人 +
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 元/人 +
生态环境系统 资源规模 人均电力供给 kW·h/人 +
人均供水总量 m3/人 +
环境保护 城市绿地覆盖率 % +
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 % +

1.1.2 指标权重

学术界关于多指标综合评价的方法众多，可归纳为两大类：主观赋权评价法与客观赋权评价法。为规避指标权重确定过程中主观因素的干扰，本文将选用客观赋权的熵值法计算各指标权重，并结合加权求和法得到测度结果。熵值法的具体计算过程如下[35]：
①选取m个省域单元，n个指标，并定义 x i j ( i = 1,2 ⋯ , m ; j = 1,2 , ⋯ , n )为第i个省（市、自治区）第j个指标的数值。由于本文所选指标的属性均为正，所以无需进行数据的非负化处理。
②计算第i个省域在第i个指标中所占比重 p i j，公式为：
p i j = x i j / ∑ i = 1 m x i j     i = 1,2 ⋯ , m ; j = 1,2 , ⋯ , n
③计算第j个指标的熵值 h j，公式为：
h j = - k ∑ i = 1 m p i j l n p i j     i = 1,2 ⋯ , m ; j = 1,2 , ⋯ , n
式中： k = 1 / l n m，表示调节系数，以保证 0 ≤ h i ≤ 1。
④计算第j个指标的差异系数 d j，公式为：
d j = 1 - h j     j = 1,2 , ⋯ , n
式中： d j越大，说明指标的重要性越大。
⑤计算第j个指标的权重 w j，公式为：
w j = d j / ∑ j = 1 n d i   j = 1,2 , ⋯ , n
⑥计算第i个省域的上一级指标值 S i，公式为：
S i = ∑ j n w j p i j     i = 1,2 ⋯ , m ; j = 1,2 , ⋯ , n

1.1.3 测度模型

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综合测度需建立在对区域协调发展内涵的深刻认识之上，必须考虑区域的主体性，以免陷入“要素协调”替代“区域协调”的误区。鉴于此，本文将借鉴李红锦等的做法[36]，引入局部协调发展测度模型，计算公式为：
C i = 1 n ∑ i ≠ j n m i n I i , I j m a x I i , I j
式中： C i表示i省域的协调发展水平； I i表示i省域某一类指标值； I j表示j省域同一类指标值；n表示省域单元数。通过以上测度模型，可以算得我国30个省域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及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水平。其中， C i ∈[0,1]，该值越大表示区域发展越协调，当取值为0时，意味绝对不协调；当取值为1时，意味绝对协调。此外，本文参考白雪等的划分标准[37]，将区域协调发展度设定为十个等级（表2）。
表2 中国区域协调发展度等级划分标准

Tab.2 Classification standard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degree in China

协调区间 [0，0.1） [0.1，0.2） [0.2，0.3） [0.3，0.4） [0.4，0.5] [0.5，0.6） [0.6，0.7） [0.7，0.8） [0.8，0.9） [0.9，1]
协调等级 极度失调 严重失调 中度失调 轻度失调 濒临失调 勉强协调 初级协调 中级协调 良好协调 优质协调

1.2 研究方法

1.2.1 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

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可用于衡量30个省域之间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程度，它们的值越大，则意味着相对差异越大。计算公式分别如下[38]：
C V = 1 y ¯ ∑ i = 1 n y i - y ¯ 2 / n - 1
T = 1 n ∑ i = 1 n y i y ¯ l o g y i y ¯
式中： C V为变异系数； T为泰尔指数；n为省域单元总数； y i为第i省域的区域协调发展水平； y ¯为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均值。

1.2.2 σ系数

σ系数可用于衡量30个省域之间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程度，其值越大，则意味着绝对差异越大。计算公式如下[39]：
σ = ∑ i = 1 n y i - y ¯ 2 / n
式中： y i为第i省域的区域协调发展水平；n为省域单元总数； y ¯为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均值。

1.2.3 面板数据模型

在测度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基础之上，将从五个子系统协调发展方面探究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因素。基于1996—2017年省际面板数据，以区域协调发展指数作为被解释变量，以经济发展协调指数、公共服务协调指数、基础设施协调指数、人民生活协调指数以及生态环境协调指数作为解释变量，构建如下面板数据模型[40]：
l n Q Y X T i t = β 0 + β 1 l n J J X T i t + β 2 l n G G X T i t + β 3 l n J C X T i t + β 4 l n S H X T i t + β 5 l n S T X T i t + η i + δ t + υ i t t = 1 , ⋯ T ; i = 1 , ⋯ N
式中： l n Q Y X T i t为i省域在t期的区域协调发展指数； β 1、 β 2、 β 3、 β 4、 β 5依次为经济发展协调指数（ l n J J X T i t）、公共服务协调指数（ l n G G X T i t）、基础设施协调指数（ l n J C X T i t）、人民生活协调指数（ l n S H X T i t）、生态环境协调指数（ l n S T X T i t）的回归系数； η i为不可观测的个体效应； δ t为不可观测的时间效应； υ i t为独立同分布的经典误差项。

1.3 数据来源

因我国从1996年开始关注区域协调发展问题，故本文将采用1996—2017年我国大陆30个省域的相关数据资料，因西藏自治区相关数据缺失较多，故未将其列入研究样本。本研究数据资料主要来自1997—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国泰安数据网以及中经网统计数据库。此外，因上述资料部分数据缺失，还参照了相关的省域统计年鉴。

2 区域协调发展时空分异特征

2.1 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时空分异特征

2.1.1 时间分异特征

基于测算得到的1996—2017年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指数，分别计算历年 σ系数、变异系数以及泰尔指数，各差异指标变化趋势如图1、图2所示。绝对差异方面，经济发展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仅在1997年呈明显上升态势，但总体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下降了11.22%；公共服务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总体呈不断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下降了72.65%；基础设施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在2000、2005以及2009年呈上升态势，但总体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下降了1.11%；人民生活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在1996—2003年呈微升状态，但总体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下降了5.06%；生态环境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在2005和2014年出现明显上升，但总体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下降了18.26%。总的来说，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均呈缩减态势，公共服务系统协调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缩减幅度最大，生态环境系统、经济发展系统、人民生活系统分列第二、第三、第四位，基础设施系统最小。
图1 1996—2017年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σ系数

Fig.1 σ coefficient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five subsystems in China from 1996 to 2017

图2 1996—2017年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左）及泰尔指数（右）

Fig.2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left) and Theil index (right)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five subsystems in China from 1996 to 2017

相对差异方面，经济发展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仅在1997年呈明显提升态势，但总体均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年分别下降了14.46%和28.77%；公共服务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总体上均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分别下降了77.01%和94.94%；基础设施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在2000和2005年出现明显上升态势，但总体均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分别下降了11.36%和23.10%；人民生活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均在1996—2003年呈微升态势，之后呈不断下降态势，总体均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分别下降了10.49%和20.57%；生态环境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均在2005和2014年呈明显上升态势，但总体均呈下降趋势，且1996—2017分别下降了17.34%和28.67%。总的来说，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相对差异同绝对差异一样均呈缩减态势，且公共服务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缩减幅度最大，生态环境系统、经济发展系统、基础设施系统分列第二、第三、第四位，人民生活系统最小。

2.1.2 空间分异特征

为更好剖析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空间格局特征及动态演化趋势，本文借助ArcGIS10.2软件，分别以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形成与完善的三个阶段（1996—2000年为第一阶段，2000—2012年为第二阶段，2012—2017年为第三阶段）[41]的关键时间节点2000、2012以及2017年为时间断面，并以这三个年度的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值作为观测指标，生成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空间分异图（图3）。
图3 我国五个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空间格局

Fig.3 Spatial pattern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five subsystems in China

经济发展系统方面，江苏、湖南、重庆及新疆在2000—2012年协调发展水平有所降低，上海、山西、黑龙江、广西、贵州、云南及甘肃在2012—2017年有所降低，青海则一直处于下降态势，而其余省份均呈不断上升态势；该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低，但整体呈上升趋势，平均水平由2000年的0.5090升至2017年的0.5523，初级协调型省份数量也由2000年的10个增至2017年的16个。公共服务系统方面，天津、安徽、福建、湖北、湖南、广东、海南、重庆、四川及甘肃在2012—2017年协调发展水平有所降低，而其他省份均呈不断上升态势；该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高，且整体呈上升趋势，平均水平由2000年的0.7814升至2017年的0.9097，优质协调型省份数量也由2000年的0个增至2017年的21个。基础设施系统方面，江苏、江西、山东、河南、广西、云南、甘肃及宁夏在2000—2012年协调发展水平有所降低，内蒙古、吉林、浙江、湖南、广东、重庆及新疆在2012—2017年有所降低，黑龙江则一直处于下降态势，而其他省份均呈不断上升态势；该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也普遍不高，但整体呈上升趋势，平均水平由2000年的0.5671升至2017年的0.5994，中级协调型省份数量也由2000年的0个增至2017年的4个。人民生活系统方面，天津、内蒙古、辽宁、吉林、江苏、广东、贵州、云南及甘肃在2000—2012年协调发展水平有所降低，山西在2012—2017年有所降低，而其他省份均呈不断上升态势；该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高，且整体呈上升趋势，平均水平由2000年的0.7479升至2017年的0.7889，良好协调型省份数量也由2000年的14个增至2017年的20个。生态环境系统方面，仅上海和辽宁的协调发展水平处于不断上升态势，广东和贵州在2000—2012年有所降低，北京、天津、内蒙古、江苏、江西、湖北、云南及陕西在2012—2017年有所降低，而其余省份均呈不断下降态势；该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低，且整体呈下降趋势，平均水平由2000年的0.5303减至2017年的0.5066，初级协调型省份数量也由2000年的13个减至2017年的5个。
总的来看，在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进阶过程中，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以及人民生活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呈现显著增长态势，说明整体上我国这四个子系统发展的省际差异不断缩小，省际间相互协调性趋于提升。然而生态环境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呈现进一步下降趋势，这正是当今社会发展过程中经济提升与生态环境之间矛盾的体现。

2.2 区域协调发展时空分异特征

2.2.1 时间分异特征

基于测算得到的1996—2017年30个省域的区域协调发展指数，分别计算历年 σ系数、变异系数以及泰尔指数，各差异指标变化趋势如图4所示。具体地， σ系数先从1996年的0.1233升至1997年的0.1533，其余时间段除2005年稍有提升外，总体均呈下降态势，说明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呈“短升长降”趋势。变异系数除1997、2005、2009、2014年分别上升28.72%、8.52%、4.41%以及6.90%外，其余时间段基本都呈下降态势，泰尔指数变化趋势类似于变异系数，除1997、2000、2005、2009以及2014年具有明显上升态势外，其余时间段基本也都呈下降态势，以上两种指数的变化趋势说明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相对差异同样呈“短升长降”趋势。综上不难发现，三类差异指标的演化趋势大体相同，且三者总体均呈下降趋势，1996—2017年 σ系数、变异系数以及泰尔指数分别下降了6.41%、7.10%和14.69%，这意味着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都呈现出不断减小特征，表明自“九五”计划以来，我国出台的众多地方性和国家级的区域协调发展规划和战略，极大地促进了我国各个地区的发展，增强了各个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实力，使得我国区域发展的省际差距逐渐缩小，省际之间的协调程度趋于提升。
图4 1996—2017年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 σ系数、变异系数以及泰尔指数

Fig.4 σ coefficient，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and Theil index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China from 1996 to 2017

2.2.2 空间分异特征

以2000、2012及2017年3个年度的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值作为观测指标，生成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空间分异图（图5）。不难发现，我国区域协调发展具有显著的空间分异特征。1995—2000年（第一阶段）是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提出时期，至2000年，仅北京为严重失调型，上海为中度失调型，广东和天津为轻度失调型，甘肃为濒临失调型，青海、江苏、辽宁、四川、浙江、贵州、福建、陕西、山东及云南为勉强协调型，其余15个省份均为初级协调型。2001—2012年（第二阶段）是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构建时期，至2012年，严重失调型省份已消失，北京升为中度失调型，青海和江苏均由勉强失调型降为濒临失调型，天津由轻度失调型升为濒临失调型，辽宁和四川均由勉强协调型升为初级协调型，其余省份协调类型均未发生改变。从数量变化来看，2012年严重失调型由1个减至0个，中度失调型由1个增至2个，轻度失调型由2个减至1个，濒临失调型由1个增至4个，勉强协调型由10个减为6个，初级协调型由15个增至17个，但中级协调型、良好协调型以及优质协调型未突破0。2013—2017年（第三阶段）是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发展时期，至2017年，北京由中度失调型降为严重失调型，上海由中度失调型升为轻度失调型，广东由轻度失调型升为濒临失调型，黑龙江和四川均由初级协调型降为勉强协调型，其余省份协调类型均为发生改变。从数量变化来看，2017年严重失调型由0个增至1个，中度失调型由1个减至0个，轻度失调型保持为1个，濒临失调型由4个增至5个，勉强协调型由6个增至7个，初级协调型由17个减至16个，但中级协调型、良好协调型以及优质协调型仍未突破0。
图5 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空间格局

Fig.5 Spatial pattern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China

总体而言，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空间分异主要呈现3个特点：第一，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整体呈缓慢上升趋势，处于濒临失调类型的省域数量逐年减少，处于初级协调类型的省域数量逐年增加；第二，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低，每个时点协调度最高的省域也只处于初级协调阶段，更高协调等级的省域还未出现；第三，区域协调发展水平较高的省域主要分布在中部地区，水平较低的省域则主要聚集于东部沿海和西北地区。以上空间分异特点正好揭示了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阶段性特征：改革开放后实施的“非均衡发展战略”推动了东部地区的超常规发展，使得东部与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差距日益扩大，为改善区域差距和统筹区域发展，国家从“九五”计划起关注区域协调发展问题。自上世纪末开始，先后实施了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等区域发展战略，有效促进了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东中西部发展差距呈逐渐收敛态势，全国各省际间发展的协调性也显著增强。2013年以来，国家又先后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推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和长江经济带建设战略，驱动了资源型省份转型发展以及加快了老少边穷省份的发展，进一步缩小了我国区域发展的省际差距。综上，虽然我国区域协调发展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不可否认，省际间的实质性差距仍未明显缩小，尤其是东部沿海发达省份与西部欠发达省份之间的发展不平衡现象依然严峻。尽管当前，我国区域协调发展处于中级、良好以及优质协调类型的省份还未出现，但笔者认为随着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深入实施，各省际间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基础设施通达程度比较均衡、人民生活水平大体相当的区域协调发展目标必然都会实现，处于良好和优质协调类型的省份数量也会逐步增多，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将会达到新高度。

3 区域协调发展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将从五个子系统入手来揭示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因素。

3.1 单位根检验

为避免伪回归并确保估计结果有效，必须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目前学术界常用的检验方法主要有同质面板单位根检验（LLC和Breitung检验）和异质面板单位根检验（IPS、ADF-Fisher和PP-Fisher检验）。为更加全面地证实面板数据的平稳性，本文同时借助以上5种方法对1996—2017年的省际面板数据进行检验可知，lnGGXT、lnJCXT和lnSTXT均通过了5种单位根检验，lnQYXT和lnJJXT均通过了4种单位根检验，lnSHXT也通过了3种单位根检验，总之，所有变量均至少通过了一种同质面板单位根检验和两种异质面板单位根检验，充分说明本文所用面板数据均具有良好的平稳性，故可直接构建面板数据模型。

3.2 基准回归结果

面板数据模型一般分为三类：混合效应、随机效应和固定效应模型，本文将通过F检验和Hausman检验确定最优模型，回归结果见表3。模型1~6分别增加对个体固定效应、个体随机效应、时间固定效应、时间随机效应、双向固定效应以及双向随机效应的控制。首先由模型1、3、5的F检验结果判定三种固定效应模型均优于混合效应模型，再由Hausman检验结果判定三种固定效应模型均优于随机效应模型，最后由模型5的F统计量可知该模型通过显著性检验，因此，双向固定效应模型为最优面板数据模型。接下来将以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模型5）估计结果作为基准回归结果作进一步分析。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Tab.3 Benchmark regression results

解释变量 （1） （2） （3） （4） （5） （6）
lnJJXT 0.6822***（48.04） 0.6508***（49.20） 0.5344***（49.64） 0.5400***（49.23） 0.6778***（51.71） 0.6448***（51.34）
lnGGXT -0.1830***（-9.11） -0.1650***（-8.91） -0.1806***（-6.77） -0.1581***（-8.07） -0.1751***（-5.91） -0.1757***（-6.02）
lnJCXT 0.1116***（5.44） 0.1160***（6.88） 0.1180***（11.83） 0.1175**（11.62） 0.0897***（4.47） 0.1026***（6.05）
lnSHXT -0.1607***（-3.61） -0.2095***（-5.84） -0.0808***（-3.20） -0.1088（-4.27） 0.0376（0.81） -0.0951***（-2.57）
lnSTXT 0.4245***（29.41） 0.4148***（32.55） 0.4462***（42.44） 0.4508***（42.97） 0.4027***（29.40） 0.3936***（30.80）
常数项 0.1332***（7.06） 0.0971***（7.60） 0.0767***（13.98） 0.0797（14.60） 0.1483***（7.31） 0.0874***（5.75）
R2 0.9669 0.9676 0.9711 0.9712 0.9659 0.9692
F统计量 686.17（P=0.00） 4 709.52（P=0.00） 166.24（P=0.00）
个体固定效应 是 否 否 否 是 否
个体随机效应 否 是 否 否 否 是
时间固定效应 否 否 是 否 是 否
时间随机效应 否 否 否 是 否 是
F检验 F=18.69，P=0.00 F=3.27，P=0.00 F=23.27，P=0.00
Hausman检验 chi2=61.02，P=0.00 chi2=54.95，P=0.00 chi2=59.64，P=0.00

注：***、**和*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4~表8同。

观察基准回归结果（模型5），除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变量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余4个解释变量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具体地，经济发展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最大，经济发展协调指数每增加1%，区域协调发展指数增加0.6778%，说明省际间经济差距的长期存在是导致区域协调发展滞缓的重要因素。从历史角度看，中西部省份与东部省份的发展不在同一起点，东部省份得改革开放风气之先，在获取政策支持、融入全球化、集聚各种生产要素等方面早于并优于中西部省份。从现实角度看，发达省份属于技术密集型地区，经济增长稳健且新动能发展空间大，而欠发达省份大部分是资源型产业比重高的地区，这些地区转型压力大且新旧动能转换慢。因此，现阶段欠发达省份亟需重塑新的比较优势，培育新的增长动能，不断缩小与发达省份的经济差距，进而更好促进区域整体协调发展。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次之，生态环境协调指数每增加1%，区域协调发展指数增加0.4027%，说明省际间生态环境发展的不协调也是导致区域协调发展水平不高的关键因素。目前我国沿海省份处于工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中部省份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而西部省份仍处于工业化中期前半阶段，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依赖程度高，工业结构中以重化工业为主，对环境易产生较大污染，尤其是西北省份的资源消耗程度较高。因此，新时期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应坚定绿色发展理念，将共同改善区域生态环境放在突出重要位置。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最小，基础设施协调发展指数每增加1%，区域协调发展指数增加0.0897%，说明省际间基础设施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的更快提升。目前我国各省份基础设施发展状况参差不齐，如交通方面，2017年东部地区公路网密度已达118 km/100 km2，而西部地区仅为27 km/100 km2；通信方面，2017年北京、上海、广东、福建、天津等沿海省份互联网普及率均超过65%，而云南、甘肃、四川、贵州等西部省份均在46%以下。因此，应进一步加快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扩大城际交通、物流、市政基础设施等投资规模，补齐欠发达省份基础设施建设短板，进而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公共服务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产生显著负向作用，说明我国公共服务系统协调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情况并不一致。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欠发达省份享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物质支持、政策优惠等有利条件，快速提高了自身基本公共服务的有效供给，另一方面大多数发达省份在公共服务供应上未能跟上高密度人口的需求，存在公共服务短缺的“城市病”。以上两种原因加快了发达省份与欠发达省份在公共服务差距上的缩小态势，因而公共服务协调发展处于较高水平，这与低水平的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显然是不同步的。因此，在改善落后省份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的同时，也需要通过供给侧改革来满足发达省份公共服务的需要，以实现公共服务与区域整体发展同步协调。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未产生显著性影响，说明省际间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未能起到积极作用。可能的原因是尽管受益于区域协调发展的政策红利，我国省际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差距有缩小态势，但在绝对值上中西部欠发达省份明显落后于东部省份且存在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进而导致人民生活协调发展滞后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因此，应着力解决好各省份尤其是欠发达省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最终推动我国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

3.3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将通过变动样本地区、更换变量指标进行稳健性检验。
首先，为避免直辖市、自治区等省域单元的特殊性对估计结果的干扰，本文剔除了直辖市和自治区的样本数据，然后进行双向固定效应面板数据回归（表略），不难发现估计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进一步验证了基准回归模型的稳健性。
其次，为避免指标选择的随意性对估计结果的干扰，本文分别将基础设施系统协调性指标变更为铁路密度协调性指标、将人民生活系统协调性指标变更为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协调性指标，然后进行双向固定效应面板数据回归（表略）。结果显示不论是替换基础设施协调性指标还是人民生活协调性指标，估计结果都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再次验证了基准回归模型的稳健性。

3.4 异质性分析

3.4.1 东中西部异质性分析

不同地区的经济基础及资源禀赋存在一定差距，因此，各因素对东中西部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程度是不同的。由表4估计结果可知，经济发展、生态环境及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发展对东中西部区域协调发展均起到显著正向作用，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对东中西部区域协调发展均未产生显著正向作用，以上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公共服务系统协调发展对东部区域协调发展产生显著负向作用，对西部区域协调发展未产生显著作用，但对中部地区起显著正向作用，说明中部地区各省份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相对于东西部地区较为充足，中部地区公共服务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整体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更为有效。此外，还发现经济发展系统协调对东西部区域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最大，即东西部区域协调发展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而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对中部区域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最大，即中部区域协调发展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因此，为促进我国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一方面应构建东部发达省份与西部欠发达省份区域联动机制，驱动发达省份和欠发达省份共同发展，进而提升各自协调发展水平；另一方面中部地区省份应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引领，不断推动区域协调发展。
表4 地区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4 Results of regional heterogeneity analysis

解释变量 东部地区 中部地区 西部地区
lnJJXT 0.7473***（52.55） 0.1695***（4.80） 0.3557***（10.88）
lnGGXT -0.3204***（-8.73） 0.1506***（2.68） 0.0607（1.14）
lnJCXT 0.0943***（2.99） 0.2059***（5.80） 0.1051***（3.32）
lnSHXT 0.0706（1.27） -0.2584**（-2.25） -0.0318（-0.38）
lnSTXT 0.4995***（31.33） 0.4363***（10.82） 0.2279***（9.41）
常数项 0.3528***（10.28） -0.0548（-1.35） -0.1329***（-3.44）
R2 0.9802 0.8221 0.7500
F统计量 198.86（P=0.00） 33.35（P=0.00） 12.02（P=0.00）
个体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时间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F检验 F=31.73，P=0.00 F=7.97，P=0.00 F=42.50，P=0.00
Hausman检验 chi2=62.26，P=0.00 chi2=49.30，P=0.00 chi2=18.21，P=0.00

3.4.2 发展阶段异质性分析

区域协调发展阶段的不同，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因素也可能不同。由表5估计结果可知，在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第一阶段（1996—2000年），经济发展、人民生活及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均起到显著正向作用，说明在区域协调发展初始阶段，省际间经济发展、人民生活及生态环境协调性的改善都能够有效促进区域整体协调发展，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发展并未产生显著性影响。可能由于该阶段政府在公共服务资源、基础设施资源配置中存在扭曲现象，导致公共服务及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发展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不同步。区域协调发展第二阶段（2001—2012年），省际间经济发展、生态环境及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在推动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方面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公共服务资源及基础设施资源配置均衡性均有所提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得到增强。区域协调发展第三阶段（2013—2017年），省际间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依然起到关键促进作用，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资源配置均衡性进一步提升，它们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影响程度进一步增加，而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的影响由上一阶段的显著促进作用转变为不显著影响。说明现阶段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矛盾日益严重，省际间人民生活协调发展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正处于相悖阶段。此外，还发现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第一和第二阶段中经济发展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最大，即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而第三阶段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对区域协调发展的促进作用最大，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因此，为促进我国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现阶段必须牢固树立和切实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把共同改善区域生态环境置于突出重要位置。
表5 阶段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5 Results of stage heterogeneity analysis

解释变量 1996—2000年 2001—2012年 2013—2017年
lnJJXT 0.8054***（54.38） 0.4437***（19.81） 0.2792***（6.96）
lnGGXT -0.1122（-0.67） 0.0184（0.67） 0.0880（0.51）
lnJCXT -0.0295（-0.44） 0.1130***（5.65） 0.1623***（3.77）
lnSHXT 0.2235*（1.62） 0.1335***（2.70） 0.2100（1.13）
lnSTXT 0.1566**（2.16） 0.3071***（22.89） 0.6569***（21.82）
常数项 0.0552（0.47） 0.0305（1.49） 0.1996***（2.76）
R2 0.9363 0.9803 0.9772
F统计量 375.71（P=0.00） 106.81（P=0.00） 72.19（P=0.00）
个体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时间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F检验 F=15.73，P=0.00 F=38.78，P=0.00 F=16.90，P=0.00
Hausman检验 chi2=52.79，
P=0.00		 chi2=21.13，
P=0.00		 chi2=20.82，
P=0.00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从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目标入手，主要围绕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人民生活系统以及生态环境5个层面构建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综合评价体系，采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借助局部协调发展测度模型综合测算了1996—2017年我国30个省域的区域协调发展水平。在此基础上，系统分析了区域协调发展的时空分异特征，并对其主要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探讨，得出如下几点结论：
第一，从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来看，时间分异层面，各子系统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总体上均呈缩减态势，前者缩减幅度从大到小依次为公共服务系统、生态环境系统、经济发展系统、人民生活系统以及基础设施系统，后者缩减幅度从大到小依次为公共服务系统、生态环境系统、经济发展系统、基础设施系统以及人民生活系统。空间分异层面，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以及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水平呈现显著增长态势，而生态环境系统协调发展水平呈现出进一步下降趋势，但总体上各子系统低等级协调类型省域数量逐年递减，高等级协调类型省域数量不断增加。
第二，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来看，时间分异层面，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都呈不断减小特征，表明我国区域发展的省际差距逐渐缩小，省际之间的协调程度趋于提升。空间分异层面，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整体呈缓慢上升趋势，处在濒临失调类型的省域数量逐年减少，位于初级协调类型的省域数量逐年增加；区域协调发展水平普遍较低，每个时点协调度最高的省域仅处于初级协调阶段，更高协调等级的省域还未出现；区域协调发展水平较高的省域主要分布在中部地区，水平较低的省域则主要聚集于东部沿海和西北地区。
第三，从区域协调发展影响因素来看，基准回归层面，经济发展系统协调发展对区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最大，生态环境系统和基础设施系统协调发展的正向作用相对较小，而公共服务系统和人民生活系统协调发展均未产生显著正向作用，说明这两个系统的协调发展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情况并不同步。异质性分析层面，东西部省份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中部省份则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均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而现阶段则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
综合以上结论，针对性提出几点对策建议，以促进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
第一，进一步做好东西对接工作，促进优势互补互利共赢。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已成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而东西部之间发展不平衡又是该矛盾的主要方面。研究发现东西部省份区域协调发展水平较低且都属于经济发展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因此，应进一步加强东部发达省份与西部欠发达省份的扶贫协作以及经济协作。一方面，进一步做好东西部扶贫协作和对口支援工作，把对口地区建档立卡贫困人口稳定脱贫作为工作重点，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另一方面，充分发挥发达地区的技术、人才、教育、市场等优势和欠发达地区的资源、区位、旅游、劳动力等优势，以“一带一路”为桥梁，探索合作共赢的着力点和结合部，深入推进优势互补、互动发展，促进东部板块和西部板块经济的协调发展。
第二，进一步完善生态补偿机制，实现生态环境有效保护。研究发现当前阶段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总体水平较低且属于生态环境引领型的区域协调发展。因此，必须深入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把共同改善区域生态环境置于突出重要位置。一方面，生态环保资金的配置利用应对欠发达省份、自然保护区、水系源头地区以及重要生态功能区给予一定倾斜，率先支持生态环保作用显著的区域性、流域性环保和污染防治重大项目；另一方面，支持跨省流域、区域开展生态补偿试验区，遵循“谁受益、谁补偿”的准则，借势长江经济带规划，在长江上下游及关键支流和干流所在省份之间，加快推进横向生态补偿机制建设，进一步提高生态补偿效率。
第三，进一步提高人民生活质量，不断满足美好生活需要。研究发现公共服务系统和人民生活系统的协调发展与区域整体协调发展不同步，极大地阻碍了我国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因此，应着力解决好各省份尤其是欠发达省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一方面，基本公共服务投入应对贫困地区、薄弱环节、重点人群给予一定倾斜，强化欠发达省份公共服务保障能力，此外，发达省份应科学规划好公共文化场所、公立医院、学校等公共服务设施的规模和结构，精准解决自身公共服务短缺的“城市病”；另一方面，不断提升就业质量促进居民增收，进一步健全就业服务体系落实创业扶持政策，着力化解就业结构性矛盾，大力推行职业技能培训，做好高校毕业生、农民工、就业困难人员等重点群体就业工作，实现零就业家庭动态“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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