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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Vol. 39 >Issue 5: 1 - 9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19.05.001

区域经济理论与方法

基于事件分析法的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

  • 赵亚博 , 1 ,
  • 葛岳静 , 2, 3, ※
展开
  • 1.广东工业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中国广东 广州 510090
  • 2.北京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学部，中国 北京 100875
  • 3.云南师范大学 中国西南地缘环境与边境发展协同创新中心，中国云南 昆明 650500
※葛岳静（1963—），女，北京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全球化与地缘环境。E-mail：。

赵亚博（1988—），男，河南南阳人，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全球化与地缘环境。E-mail：。

收稿日期: 2018-03-29

  修回日期: 2019-02-27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4-20

基金资助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8YJCZH263)

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三五”规划课题(2019GZGJ7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87112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66103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70113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6ZDA041)

收起

The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Based on Event Data Analysis

  • ZHAO Yabo , 1 ,
  • GE Yuejing , 2, 3, ※
Expand
  • 1.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angzhou 510090，Guangdong, China
  • 2. Faculty of Geographical Science，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 China
  • 3.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Geopolitical Setting of Southwest China and Borderland Development，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Yunnan, China

Received date: 2018-03-29

  Revised date: 2019-02-27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0

Fold

摘要

中亚地区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区域，更是中国西向出口的第一站，研究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对于促进双方合作与发展、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等均有重要意义。文章基于事件数据分析法，尝试运用定量手段衡量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发展与演变，并探讨影响双方地缘关系演变的因素。发现：①地区尺度上，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可划为低速平稳发展、快速发展、全面发展和波动调整四个阶段，双方累计互动147次、月均0.51次，且主要集中在政治、经济、安全、能源、文化等领域；②国家尺度上，中国与5个国家互动频繁，但国家间差异显著，其中中乌互动事件最多，而中塔最少；③将双方地缘关系的影响因素归纳为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和地缘文化三个方面，其中，地缘政治是先导性要素、地缘经济是重要因素、地缘文化是重要补充。

关键词： 事件数据分析; 地缘关系; 中亚地区; “一带一路”倡议; 能源合作; 上海合作组织; 战略伙伴关系

本文引用格式

赵亚博 , 葛岳静 . 基于事件分析法的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J]. 经济地理, 2019 , 39(5) : 1 -9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05.001

Abstract

Central Asia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even the first stop for China's exports to the West, so it has great significance to study the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in promoting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accelera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According to the event data analysis, 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he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by the quantitative methods in1992-2015, and explor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its evolution. The main results are as followings: 1) On the regional scale, the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can be divided into 4 phases which are low-speed and smooth development phase, rapid development phase, overall development phase and fluctuation adjustment phase, the frequency of interaction is 147 times overall and 0.51 time per month, and their interactions are mainly focused in political, economic, security, energy, cultural and other fields; 2) On the national scale, China has frequent interactions with the five countries, but a remarkable difference among them, the most interactions are between China and Uzbekistan, while the least between China and Tajikistan; 3) Geopolitics, geo-economy and geo-culture a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among them, geopolitics is the leading factor, geo-economy is the important factor, and geo-culture is an important supplement.

Key words： event data analysis; geo-relations; Central Asia;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energy cooperation; Shanghai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SCO); strategic partnership

中亚地区是中国的西向出口，是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关键枢纽地段。中亚地区以其重要的地缘地位、丰富的能源资源、复杂的民族宗教关系吸引了大国关注，成为大国势力竞相博弈的重要场所[1-2]。自中亚地区独立以来，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取得了长足发展，双方在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文化等领域开展了广泛合作，且逐步形成以能源资源为主的合作格局[3]。但是，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地缘事件主要集中在哪些领域?这些都是亟需回答的问题。因此，梳理中亚地区自独立以来与中国地缘关系的演变，探讨双方地缘关系演变的影响因素，对于进一步提升双边地缘关系、保障中国能源安全、促进“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等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地缘政治关系、地缘经济关系和能源合作关系三个方面。地缘政治关系方面，9·11事件后中亚地区形成了新的地缘政治格局，并对中国产生了新的影响[4]，而上海合作组织的成立则为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政治合作提供了新的框架和机制，此外，江秋丽还总结了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政治关系的发展过程、地缘政治合作的内容，提出了强化合作的对策[6]。地缘经济关系方面，从贸易总量来说，中国与中亚地区的贸易总量不断增加，中国逐步成为中亚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7]，双方的贸易关系在各个区域中发展最为迅速[8]，且中国总体处于贸易顺差国地位[9]；从商品结构来说，中亚地区主要向中国出口资源型产品，而主要从中国进口工业制成品[10]。能源合作方面，赵亚博等分析了中国与中亚地区能源合作的内容与模式、归纳了合作的意义、展望了合作的前景，并对能源合作中的相互关系进行了定量分析[3,11-12]；中国在中亚地区的能源投资环境正不断改善[13]，中国正面临着新的机遇[14]，但也存在着一定的地缘风险[15]；双方的能源合作中，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能源合作主要集中在石油领域，而中国与土库曼斯坦则主要集中在天然气领域，并且中国正取代俄罗斯成为土库曼斯坦最大的天然气出口市场[16]。但已有研究大都仅从某一特定方面着手来研究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缺乏从整体上对双方的地缘关系开展综合研究，此外，已有研究主要侧重于定性分析，而定量研究较少。
事件数据分析法是实现定量衡量双边地缘关系的重要方法。阎学通等建成了1950—2005年中国与大国关系的事件数据库，并对1999—2002年中美、中俄等双边关系的变化进行了定量衡量；基于事件数据分析法[17-18]，王淑芳、熊理然等分别以缅甸为案例区进行了研究，前者分析了21世纪以来中国与缅甸地缘关系的演变历程与驱动机制，后者则研究了缅北冲突的时空演变特征，并从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两方面分析了其对中国的影响[19-20]；在事件分析法的基础上，李少军构建了“合作—冲突”模型，并对1993—2000年的中美关系进行了定量衡量[21]；Hu、贺小婧等分别利用网络爬虫技术和报纸报道数据，分别对中菲黄岩岛事件和中日钓鱼岛事件的发展过程和各方言论进行了分析[22-23]。此外，学者利用事件数据分析法对地缘安全评价[24]、国际河流安全[25]、城市空间演化[26]等问题开展了研究，但已有研究大都基于国家间短时间序列的分析，而对长时间序列的国家与地区间地缘关系演变的研究仍较少，特别是关于中亚地区的研究更少。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构建中亚地区自独立以来与中国互动事件的数据库，运用事件数据分析法对中国与中亚地区1992—2015年地缘关系的演变过程进行分析，并探讨地缘关系演变的影响因素。

1 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域

本文中的“中亚地区”是指亚洲中部的5个国家，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其中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与中国接壤（图1）。该地区深居亚欧大陆内部、远离海洋，大陆性气候显著，地势由东南向西北递减；自获得独立地位以来，中亚地区的政治体制不断完善、经济在波动中逐步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
图1 中亚地区位置示意图

Fig.1 The geographic position of Central Asia

自1991年底独立以来，中亚地区的5个国家在1992年初相继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2001年中国、俄罗斯与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联合成立上海合作组织，双边地缘关系得到快速发展，总体上经历了建立睦邻友好关系→强化安全与经贸合作→发展全面合作关系→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等四个阶段[2]，双方在各个领域内互动频繁、合作良好，且逐步形成了以能源与基础设施建设为主的地缘经济合作、以安全为主的地缘政治合作和以文化交流为主的地缘文化合作。

1.2 研究方法

事件数据分析法的基本思想是通过两方互动中发生的事件而对双边关系的某些特征进行分析，其通常是根据媒体报道等信息，对双边的互动事件赋值从而进行定量分析的方法。该方法将国家间复杂的地缘关系归纳为不同的事件类型，如建交、访问、签署协议、抗议、发表声明、战争等，并基于一定准则对这些事件赋值[17,19]。事件数据分析法主要有四步：①确定事件来源；②建立事件编码系统；③对事件赋值；④赋值结果的分析。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借鉴阎学通等[17-18]的事件赋权准则，运用事件数据分析法对建交以来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进行分析。需要说明的是，事件数据分析法是对双方互动特点的诠释，而非双边地缘关系好坏的度量。
确定事件来源。根据外交部、人民网、新华网等官方网站，并剔除重复事件，确定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互动的事件。
建立对事件赋值的编码系统。阎学通等[17-18]确立了事件赋值的准则，本文主要借鉴其思路，并结合中国与中亚地区双边交往中的实际进行调整。需要说明的是，研究不可能穷尽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互动的所有事件，但已尽可能搜集了既定来源中的事件。
根据已确定的事件及建立的编码系统对中国与中亚地区互动的事件进行赋值。
对事件值进行计算与分析。事件对双边关系分值的影响力取决于当月双边互动中的事件及上月双边关系的分值，并产生无穷尽逆向推导。事件的发生使得双边关系向好、坏两个方向发生变化，但这种变化是双边关系的已有基础上发生的。为消除事件在不同关系水平上影响差异的问题，根据式（1）对事件分值进行修正处理，并由此得到事件的影响力。
I = N - P 0 N I 0 … 当 I 0 ≥ 0 N + P 0 N I 0 … 当 I 0 ≤ 0
式中：I表示事件在双边关系位于P0时的影响力分值；N表示双边关系变化范围的绝对值；P0表示事件发生时双边关系的初始值；I0表示事件在事件分值表的分值。
中国与中亚地区双边关系变化的范围是[-N，N]，本文中取[-9，9]。
综合上述分析，可利用事件分析法对中国与中亚地区自建交以来（1992—2015年）地缘关系演变进行分析。

2 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

分别从地区和国家两个尺度分析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过程，划分双边地缘关系演变的不同阶段，并归纳双方互动事件的主要领域。

2.1 地区尺度上地缘关系的演变

先将中亚地区看作一个整体的区域，探索其与中国地缘关系的演变。经统计发现，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的互动事件共计147件，月均0.51件，其中正面事件147件，负面事件0件。根据上文确立的编码系统及计算模型，对所确定的事件进行赋值、计算，并得出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变化图与发展趋势图（图2、图3）。根据图2中主要峰值出现的时间，并结合各峰值间地缘关系的演变趋势，可将双方地缘关系演变的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其中1994年4月、2007年7月、2013年9月是三个分界点。
图2 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变化图

Fig.2 The change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from 1992 to 2015

图3 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发展趋势

Fig.3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from 1992 to 2015

第一阶段：低速平稳发展（1992年1月—1994年4月）。在经历建交时双边关系的历史最高值后，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关系值迅速下降，并始终在一个较低水平上波动，虽然双边关系整体处于上升趋势（图3），但双方互动不频繁，仅有8次，月均0.29次，这与建交初期双方合作机制尚不完善及中亚地区普遍困难的经济发展形势相关。其后，以1994年4月中国时任总理李鹏对中亚地区（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的访问为契机，双方关系迎来第一次高潮。
第二阶段：快速发展阶段（1994年4月—2007年7月）。随着中亚地区政治经济局势的逐步稳定以及双方合作机制的成熟，中国与中亚地区关系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双方累计互动79次，月均0.49次，尤其是以领导人互访、建立伙伴关系、达成相互信任、解决边界问题等为突出代表，这一阶段内双边合作的最典型例子当属2001年6月双方共同发起成立上海合作组织，这一事件将双边关系推向一个小高潮。整体而言，中国与中亚地区在这一阶段的关系总体以政治领域的互动为主。
第三阶段：全面发展阶段（2007年7月—2013年9月）。该阶段为中国与中亚地区双边关系全面发展时期，基于前期已建立起的良好合作基础与合作机制，双方在政治、经济、安全、能源、文化等领域互动频繁，实现了双边关系的快速发展。在此期间，中国与中亚地区累计互动53次，月均0.71次，较前两阶段均有大幅提高。特别是得益于中国和中亚地区为主体的上海合作组织、亚信峰会以及多边参与的博鳌亚洲论坛等多种机制，双方元首、政府首脑、部长等实现了年度会晤，建立了双边/多边合作互动的良好机制，并由此带动了各领域的互动与合作。2013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中亚地区，并在哈萨克斯坦首次提出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合作倡议[3]，得到各国积极响应。总体而言，该阶段双边的互动仍以政治领域为先导，但经济、文化领域的互动与合作已成为重要组成部分。
第四阶段：波动调整阶段（2013年9月—2015年12月）。该阶段是中国与中亚地区双边关系的波动以及调整阶段，并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状态。双方在政治领域仍保持了领导人互访、会晤等良好状态，但由于双方在前期已形成了成熟的合作方式、签署了合作协议，以及受到国际大环境不景气、能源价格大幅下跌等的影响，双方互动的次数总体来说有所降低，为10次，月均0.37次，较前两个阶段有所降低。总体来说，这一阶段中国与中亚地区的互动中，经济与政治互动已形成并驾齐驱的局面。伴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以及中亚地区在“一带一路”倡议中重要的地位，在不远的将来，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必将会再创高峰。

2.2 国家尺度上地缘关系的演变

上文将中亚地区看作一个整体，运用事件数据分析法研究了中国与之地缘关系的演变，按照这一思路，下面分别研究1992—2015年中国与地区内5个国家地缘关系的演变。
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地缘关系发展态势良好，双方互动频繁（图4）。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地区面积最大、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国家，能源特别是石油资源丰富，1992—2015年，中哈双方互动与合作的领域主要包括政治、经济、安全、能源、文化等领域，两国互动的事件为66次，月均0.23次，双边地缘关系的发展水平在中亚地区处于前列。24年间，中哈两国的月度事件值共有两个峰值，分别是1992年1月和2013年9月，前者是两国建立外交关系，后者则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哈萨克斯坦，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合作倡议，并签署系列文件。此外，中哈两国地缘关系的演变可以2005年8月和2011年11月为时间节点，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92年1月—2005年8月），双方互动次数有限，且以领导人互访为主；第二阶段（2005年8月—2011年11月），双方互动频繁，互动内容多样，包含了政治、经济、安全等多个领域；第三阶段（2011年11月—2015年12月），双方地缘关系处于调整状态，并在一个更高层次上达到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
图4 1992—2015年中哈地缘关系演变过程

Fig.4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Kazakhstan from 1992 to 2015

中国与吉尔吉斯斯坦地缘关系发展状态良好，但双方互动次数有限（图5）。吉尔吉斯斯坦属于高原山地型国家，经济发展落后，安全形势严峻，1992—2015年，中吉双方的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安全、经济领域，互动事件数为40件，月均0.14件。与哈萨克斯坦一样，24年间中吉两国地缘关系的两个峰值也是建交与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访吉，并在2014年9月和2015年9月分别有两次小高峰，前者对应上海合作组织峰会期间中吉双方元首会晤及系列合作协议的签订，后者则对应吉尔吉斯斯坦总统访华，并出席中国的“9·3”阅兵及双方系列合作项目的达成。此外，期间两国曾有多次领导人互访，并分别造就双边地缘关系的多个波峰。总体来说，中吉双方地缘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领域，而作为中国的邻国与“一带一路”沿线重要国家，中吉双方地缘关系发展的前景广阔。
图5 1992—2015年中吉地缘关系演变过程

Fig.5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Kyrgyzstan from 1992 to 2015

中国与塔吉克斯坦地缘关系发展状态良好，但双方互动的次数较少（图6）。1992—2015年，中国与塔吉克斯坦的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安全、经贸领域，事件总数仅有25次，月均0.09次，是地区内5国中事件数最少的国家。同上述两国一样，中塔地缘关系的峰值是1992年1月两国建交，其次是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的对塔吉克斯坦的访问，再次是1999年8月中塔元首多次会晤，此外，双方领导人还有多次互访，并造就中塔关系多个小高峰。总体来说，中塔地缘关系的互动主要集中在政治、安全领域。
图6 1992—2015年中塔地缘关系演变过程

Fig.6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Tajikistan from 1992 to 2015

中国与土库曼斯坦地缘关系发展稳定，双方互动频繁（图7）。土库曼斯坦是中亚地区重要的产能国，特别是天然气资源极为丰富，1992—2015年，中土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经济、能源等领域，事件总数为66件，月均0.23次。中土地缘关系两个峰值同样也是1992年1月双方建交及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访土期间，此外，中土地缘关系在2007年7月、2008年8月等时间节点还有多个次高峰，前者对应土国总统、副总理等访华，与中国签署联合声明，并在地缘经济、教育等领域达成合作协议，而后者则对应土总统赴华出席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访土及中土联合声明的签署，此外，双方领导人的互访、经贸与能源领域的合作还造就了双边关系的多个小高峰。总体来说，中土地缘关系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能源、经贸领域，未来一段时期内，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以及土库曼斯坦重要的地缘战略地位、丰富的能源资源，中土双方以能源为先导的地缘合作必将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双边地缘关系也会随之向前发展。
图7 1992—2015年中土地缘关系演变过程

Fig.7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Turkmenistan from 1992 to 2015

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的地缘关系发展良好，双方互动频繁（图8）。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地区的第二经济大国，同时也是人口最多的国家，1992—2015年，中乌双方的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经贸等领域，事件总数为102件，月均0.36次，是地区内5国中事件总数最多、月均频次最高的国家。与上述4个国家不同，中乌地缘关系的峰值出现在2012年6月，是月，乌最高会议参议院外委会主席和总统相继访华、中乌宣布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其月度事件值高达5.1，是所有国家、所有月份中的最高值，其次才是1992年1月双方建交及2004年6月胡锦涛主席访乌期间双方多次互动，另外，双方领导人互访、经贸与能源领域的合作还成就了双边地缘关系的多个小高峰。总体来说，中乌地缘关系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经贸、能源等领域。
图8 1992—2015年中乌地缘关系演变过程

Fig.8 Evolution of geo-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Uzbekistan from 1992 to 2015

综合上述分析，中国与中亚地区5个国家地缘关系的发展总体呈现良好态势，双方互动频繁，但不同国家间差异明显。在这5个国家中，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互动的事件数最多，达到102件，而与塔吉克斯坦则最少，仅有25件；互动事件主要集中在政治、经贸、能源、文化等领域，其中政治是先导要素，此外，能源是中哈与中土互动的重要领域，而安全则是中吉与中塔互动的重要领域。

3 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的影响因素探讨

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受多重因素的共同影响，本文将其归纳为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和地缘文化三个方面，三者相辅相成、相互作用，共同影响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

3.1 地缘政治

地缘政治是影响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的首要因素。1991年底中亚地区的5个国家相继宣布独立，中国是最早承认各国的独立地位并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之一，而这也造就了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四国地缘关系的最高峰及中乌地缘关系的次高峰。此外，中国与中亚地区围绕边界问题、安全合作等议题，开展了多层次、多领域的会谈，并逐步形成一套较为完善的会晤机制，即上海合作组织，从而实现了各国元首/政府首脑、部长等年度会晤，有效地促进了双边、多边合作协议的达成，为提升双方的地缘关系提供了重要机制，而且历次上合峰会的时间也均是双方地缘关系的波峰，如2000年6月、2008年8月、2012年6月、2015年7月等。
自建交以来，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关系不断升级，这深刻影响着双方地缘关系的演变。2013年9月，随着《中吉关于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的签署，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关系实现了全面升级，即均已达到战略伙伴或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级别（表1），对比表1和图2、图4~图8，发现历次双边关系的升级，均带来地缘关系波峰的到来，如2012年6月中乌战略伙伴关系的建立曾造就双方地缘关系的峰值。
表1 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关系级别

Tab.1 The relationship level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国家 关系类别 时间
哈萨克斯坦 战略伙伴关系 2005年7月
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2011年6月13日
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新阶段 2015年9月1日
吉尔吉斯斯坦 战略伙伴关系 2013年9月11日
塔吉克斯坦 战略伙伴关系 2013年5月20日
土库曼斯坦 战略伙伴关系 2013年9月3日
乌兹别克斯坦 战略伙伴关系 2012年6月6日

资料来源：根据新华网资料整理。

3.2 地缘经济

地缘经济是影响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的重要因素。自建交以来，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经济合作发展良好，双方贸易总量由1992年的4.63亿美元逐步增至2015年的326.04亿美元，总体呈上升态势，但近两年下滑明显（图9），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地区与中国的最大贸易国，除2015年外，哈国在中国与中亚地区贸易额中所占的比重始终在50%以上，并曾多年保持在80%左右，但近年来土库曼斯坦增长迅猛，总体来说，地缘经济逐步成为中国与中亚地区互动事件的重要领域。此外，中国与中亚地区围绕能源开展了广泛合作，包括能源领域上游的勘探开发、中游的能源运输和下游的能源炼化，其中中哈原油管道和中土天然气管道的建设是双方能源合作的典型代表，而中国公司收购阿克纠宾油气公司、里海达尔汗区块开发、阿姆河右岸天然气田共同开发、咸海地区油气资源勘探开发等则是双方主要的能源合作项目[3]，并造就了中哈2006年6月、中土2007年7月等多个地缘关系的小高峰。伴随着中国与中亚地区经贸及能源合作的顺利开展，中国在中亚地区的直接投资额不断增长，由2003年的610万美元迅速增至2012年的33.77亿美元，双方在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也不断增加，如杜尚别市边境公路改造工程项目。同时，为了规避双方地缘经济合作中的汇率风险、减少汇兑损失，中国人民银行正与中亚地区的货币当局签署人民币互换协议（表2），逐步提高双方贸易时采用人民币进行结算的比例[27]。地缘经济领域的合作大都是在双方政府的推介下开展，同时带动系列协议的签订、实施等，从而影响着双方地缘关系的演变。
图9 1992—2015年中国与中亚地区贸易总额

Fig.9 Total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from 1992 to 2015

表2 中国人民银行与中亚地区货币当局货币互换规模

Tab.2 The exchange amounts between RMB and other currencies of Central Asia

签订时间 货币当局 期限（年） 规模（亿元）
2011年4月19日 乌兹别克斯坦 3 7
2011年6月13日 哈萨克斯坦 3 70
2014年12月14日 哈萨克斯坦* 3 70

注：1.资料来源于中国人民银行；2.“*”表示央行与其他国家或地区续签协议。

3.3 地缘文化

地缘文化合作是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合作的补充与延伸，并逐步成为影响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的又一重要因素。双方互派留学生的规模也不断扩大，2015年，仅哈萨克斯坦就有约1.1万人在华留学，中国已成为哈第二大留学目的地国，同时也有1 000多名中国学生在哈国学习。截至2014年，中国已相继在中亚地区建立了9所孔子学院，目前，这些孔子学院主要致力于汉语教学、汉语水平考试、中国文化推广、派遣留学生等事宜，有效推动了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文化的交流与合作。留学生规模日益壮大及孔子学院的设立，既是双方地缘文化合作的具体展现，也是对“一带一路”倡议中“民心相通”的积极响应，并且关于文化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也是双方领导人会晤时的重要议题及签署协议的重要组成，而这些因素共同影响着双方地缘关系的演变。

4 结论与讨论

基于事件数据分析法，本文尝试定量衡量中国与中亚地区自建交以来地缘关系的演变，并分别从地区和国家两个尺度进行研究，最后探讨了影响双方地缘关系演变的因素。研究发现：
①地区尺度上，中国与中亚地区的地缘关系发展良好，上升势头迅猛。1992—2015年，双方累计互动147次，且均为正面事件，月均0.51次；双方地缘关系的演变可以1994年4月、2007年7月、2013年9月为节点划分为低速平稳发展、快速发展、全面发展和波动调整四个阶段；地缘关系的互动领域主要集中在政治、经济、安全、能源、文化等领域，其中，政治是先导性因素。
②国家尺度上，中国与中亚地区5个国家的地缘关系发展态势良好，双方互动频繁，国家间差异显著。5国中，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的互动事件最多，达102件，而与塔吉克斯坦互动最少，仅有25次；1992年1月（双方建交）、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出访中亚）是中国与各国地缘关系演变中的普遍波峰；政治、经济、安全是中国与各国普遍互动的领域，而能源领域的互动主要现于中哈及中土。
③将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演变的影响因素归纳为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文化三个方面。其中，地缘政治是影响双方地缘关系演变的先导因素，历次国家元首/政府首脑的会晤、双边关系升级均会造就双方地缘关系的波峰；地缘经济是影响双方地缘关系的重要因素，中国与中亚地区围绕着经贸、能源、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等开展了一系列合作与协议的签订，共同影响双方地缘关系的发展与变化；地缘文化是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的重要补充，双方在传统文化、筹建孔子学院、互派留学生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是驱使双边地缘关系演变的重要因素。总体来说，地缘政治、地缘经济与地缘文化三者相辅相成、相互作用，共同影响着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演变。
④在本文研究的基础上，今后可在以下两方面继续完善：一是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外交部等官方网站，更多是代表一种官方视角，而忽视了民间层面上的双方互动，因此，今后应建立涵盖官方与民间两个层面的数据库，实现对中国与中亚地区地缘关系的发展与演变更为全面的研究；二是根据中国与中亚地区实际，建立更具针对性的编码系统与事件赋权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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