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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Vol. 40 >Issue 8: 114 - 122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0.08.014

产业经济与创新发展

高铁开通与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基于2004—2018年上市公司子公司地理信息的实证分析

  • 王金杰 , 1 ,
  • 李启航 , 2, ※ ,
  • 刘金铃 3
展开
  • 1.南开大学 经济学院，中国 天津 300071
  • 2.山东财经大学 经济研究中心，中国山东 济南 250014
  • 3.山东财经大学 商经学院，中国山东 济南 271100
※李启航（1980—），男，山东济南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法经济学、企业理论、应用计量经济学、经济地理与区域经济。E-mail：。

王金杰（1985—），女，天津武清人，博士，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产业与区域经济。E-mail：。

收稿日期: 2019-12-22

  修回日期: 2020-05-20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4-18

基金资助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9YJC790134)

山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ZR2019MG040)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63192251)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63202916)

收起

High-Speed Rail and the Expansion of Enterprises Business Space：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he Geographical Information of Listed Companies in 2004-2018

  • WANG Jinjie , 1 ,
  • LI Qihang , 2, ※ ,
  • LIU Jinling 3
Expand
  • 1. School of Economics，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 China
  • 2. Economic Research Center，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 250014，Shandong, China
  • 3. School of Business and Economics，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 271100，Shandong, China

Received date: 2019-12-22

  Revised date: 2020-05-20

  Online published: 2025-04-18

Fold

摘要

高铁开通压缩了区域间的时空距离、促进了市场一体化程度，降低了企业异地开设子公司的交通成本和交易成本，进而使得企业经营得以地理扩张。基于高铁开通这一准自然实验，利用中国高铁建设的站点矢量数据和A股上市公司及子公司数据，构建双重差分模型研究分析了高铁开通对上市公司跨地域开设子公司行为的影响。研究发现：①地级市开通高铁后，既能促进本地企业向外开设子公司，也能促进外地企业向本地开设子公司，促进了企业经营规模的空间双向扩张；②高铁开通对于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影响机制在于，缩短了区域之间的时空距离，提升了区域之间的市场一体化水平，降低了企业开设子公司的成本；③私营企业所在地开通高铁对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影响显著为正，企业所在地区为东部地区时开通高铁对于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影响显著为正。

关键词： 高铁; 上市公司; 异地子公司分布; 市场一体化; 跨地域扩张; 降低交通成本; 时空距离

本文引用格式

王金杰 , 李启航 , 刘金铃 . 高铁开通与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基于2004—2018年上市公司子公司地理信息的实证分析[J]. 经济地理, 2020 , 40(8) : 114 -122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0.08.014

Abstract

The opening of the high-speed rail has promoted the shortening of the regional space-time distance and the promotion of the degree of market integration,thereby reducing the transportation costs and transaction costs of enterprises to set up subsidiaries in different locations,enabling enterprises to conduct geographical expansion of business operations. Based on the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of high-speed rail opening,the data of high-speed rail opening time across the country and the data of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branches in different places were manually collected, and a double-difference model was constructed to analyze and analyze the impact of high-speed rail opening on listed companies' regional opening of subsidiaries. The study found that: 1) After the prefecture-level city opened the high-speed rail,it can not only promote the opening of local subsidiaries by local enterprises,but also promote the opening of subsidiaries by local enterprises,which promotes the two-way expansion of the scale of business operations;The space-time distance between the parent company and the parent company is eliminated,which allows the company to open subsidiaries with lower transportation and transaction costs. 3) The opening of high-speed rail in private companies to expand the business space The impact of the company i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When the company is located in the eastern region,the impact of opening the high-speed rail on the expansion of the company's operating space i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Key words： high-speed rail; listed companies; distribution of subsidiaries in different places; market integration; cross-regional expansion; lower transportation costs; space-time distance

交通基础设施是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1⇓-3]，也是影响要素空间流动、区域空间分布格局的重要因素。高速铁路建设是我国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标志性战略，截至2018年底，中国高铁营运里程达到2.9万km以上，超过世界高铁总里程的2/3，预计到2020年，全国高速铁路运营里程将达到3万km，覆盖80%以上的大城市，逐步形成完善的高速铁路网络。国内外学者已将高铁建设纳入到对区域经济分析研究框架，主要研究并证实了高铁对于中国的经济空间分布[4-5]、产业发展[6]、经济增长[7]等不同方面存在影响作用，但较少从微观企业视角验证高铁对于企业主体行为决策的影响及其机制。
事实上，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已成为企业实现规模经济、范围经济，降低经营风险的重要企业行为，设立子公司已经成为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主要手段[8-9]，而企业的经营空间分布可能直接受到高铁的影响。从微观层面看，高铁作为一种高速、便捷的交通工具，使得城市间时空压缩并成为要素流动的关键枢纽作用[10-11]，不但促进了企业人才的流动、交流与合作，同时也使得信息流动的成本大幅降低[11-12]，这可能扫清了企业异地设置子公司的距离阻力对传统生产要素所产生时空配置障碍，缩短了企业管理者对于企业控制的信息距离并提升了集中控制的可能性[13]。目前来看，对于高铁开通如何影响企业经营空间配置这一问题，现有研究并没有给出有效的解答。
鉴于此，本文从微观层面出发，结合2004—2018年中国高铁建设的站点矢量数据和中国A股上市公司数据，将高铁开通看作一项“准自然实验”，系统检验高铁开通对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的影响作用、影响机理，并进一步分析在区域异质性、企业所有制异质性下高铁开通对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影响。本文探讨高铁开通对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问题，为全面分析基础设施建设对微观经济的影响提供证据，也为基础设施投资政策、企业经营空间战略制定提供理论参考。

1 理论分析与基本假设

传统经济地理学视角对企业的子公司问题的关注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利用企业跨区域的子公司或分公司数量来构建城市关系矩阵，表征城市间的关联强度并以此构建城市网络[14⇓-16]；二是关注企业总公司与子公司之间的关系，并探讨公司数量、投资额度的空间分布及其变化特征[8,17]。鲜有文献探究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本文的重点在于探讨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对于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影响及其机制。
高铁开通对于企业经营扩张的影响，其理论基础可以追溯到Hotelling、Bolton和Marshall关于市场的空间分割和集聚经济的早期研究[18-19]，一些学者从地域偏好入手分析了地理距离和公司决策之间的关系。此外，一些学者以高速公路、新航线开通、高速铁路作为外生事件考察了其对公司经营业务扩张的影响，Giround利用新航线的开通作为外生变量探索总公司与分公司的距离带来的信息不对称因素的影响[20]，发现新航线开辟将增加企业对偏远地区工厂的投资，从而改变资源的配置效率；龙玉等发现高铁通车后，高铁沿线城市的企业的风险投资会显著增加[21]；Datta利用高速公路改善项目作为外生变量，认为高速公路优化了企业与供应商之间的关系[22]。
本文认为，高铁开通带来了区域间交通与要素网络重构，也带来区域间经济网络的重构，一方面，高铁开通降低了人员、资金、知识等要素的流动障碍，缩减交通运输、人员流通、信息交流等企业成本，降低距离阻力对传统生产要素的时空配置障碍，从而促进企业以所在区域为中心对外扩张；另一方面，高铁开通可能降低区域之间的贸易成本、提高区域之间的贸易效率，增加区域之间的贸易往来，提升区域市场一体化水平及其规模效应，促进区域间更好地专业化分工合作，进而使得企业异地设置子公司能获得更高的收益。如图1所示，2004、2009年为高铁开通前郑州市上市公司向外开设子公司情况，2013、2018年为高铁开通后郑州市上市公司向外开设子公司情况，直观上看，高铁开通对城市中上市公司的扩张具有积极影响，当地高铁开通前，郑州市上市公司异地设置子公司规模较小，且多数跨地域设置的子公司所在地都与两地地理距离较近，而当高铁开通后，郑州市上市公司异地设置子公司规模大幅提升，且多数跨地域设置的子公司都与郑州市距离越来越远。为此我们提出：
图1 2004、2009、2013、2018年郑州市企业经营扩张趋势图示

注：2004、2009年分别为高铁开通之前，2013、2018年分别为高铁开通之后。

Fig.1 The business expansion trends of Zhengzhou in 2004, 2009, 2013, 2018

第一，高铁开通可能带来企业经营空间的双向扩张效应。高铁开通促进了本地企业扩张行为，同时也带来了异地企业向本地扩张的行为。高铁作为现有交通体系中的新增交通工具或运输网络层次，降低了出行成本和时间成本，促进了投资者、供应商、服务商等自由流动，也可能促进投资者、投资机构自由流动，而这种流动具有双向性特征，有利于特大城市、区域中心及中小城市之间的经济互动，既促进了高铁开通所在地企业向外经营扩张，同时也可能形成异地企业向高铁开通所在地进行经营扩张趋势。
第二，高铁开通实质上通过缩短时空距离、提升市场一体化水平，进而对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产生积极影响。一方面，高铁开通缩减了不同区域之间经济活动的通达时间，使得人流、物流、信息流的流动性增强，这将缓解企业经营异地扩张带来的信息约束和成本约束，降低企业开设子公司所需付出的信息成本和监督成本，使得企业可以在更远距离区域开设子公司；另一方面，市场条块化导致效率低下的产出配置结构和要素配置结构，继而制约了企业在市场上的发展[23]，而高铁开通可能增强市场一体化和经济协调性，使得供应链、销售网络进而提升区域之间的协同效应[24-25]，同时，区域之间要素流动也可能使得区域间文化观念冲突降低，有利于企业开设子公司以获取更大的市场。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和样本选择

本研究选取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中高铁站点矢量数据，从中国统计数据库（CEIC）获取2004—2018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关联方数据，提取上市公司营业地地址并手动搜索补充缺失信息。借鉴曹春方等的研究[26]，本文选择关联公司控制权益在50%以上的母公司，剔除了关联公司控制权益比例小于50%以及关联公司信息缺失的样本，最终获得2 782家上市公司，以考察母公司控制下子公司的扩张行为。同时，使用国泰安数据库（CSMAR），匹配了上市公司发展财务状况和反映公司所在地经济发展现状等一系列相关数据，剔除部分含有缺失数据的变量观察值后，将上市公司子公司数据与所在地级市数据相匹配，获得“上市公司·地级市·年”为基础的样本。借鉴赵玲等的研究[27]，将北京、上海、深圳、广州、重庆、天津此类经济实力最强的一线城市剔除以保证样本可比性，总共剔除21 772个样本，得到210 128个样本，最终按照是否归属于同一家母公司对上述样本进行加总，并删除其余股票代码相同的样本，最终得到15 205个观察值。
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包含：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选取了中国各地级市的地区生产总值对数、财政收入、高速公路里程数作为其衡量指标；②上市公司的基本信息和财务数据，借鉴杜兴强等的研究[11]，选取公司年龄、资产负债率、资本密度衡量公司财务经营状况。具体选取的变量见表1。
表1 变量释义及来源

Tab.1 The definitions and sources of the variables

变量类型 变量名 变量意义 变量来源
被解释变量 l n n u m + 1 归属于同一母公司的子公司个数 直接计算
l n n u m 2 + 1 当地是否有子公司 直接计算
l n d i s t a n c e 地级市间企业子公司个数比例权重距离 国家统计局
解释变量 zdum_hk 高铁是否开通的虚拟变量（开通=1） CNRDS数据库
宏观控制变量 l n g d p GDP取对数 CEIC数据库
income 财政收入 CSMAR数据库
highwaymil 高速公路里程数 CEIC数据库
企业控制变量 l n a g e 企业年龄 直接计算
l n a s s _ r a t i o 资产负债率 根据CSMAR数据库计算
l n i n t e n s i t y 资本密集度 根据CSMAR数据库计算

2.2 研究方法

本文将高铁开通是否影响上市公司开设子公司作为一项覆盖全国的准自然实验，运用渐进式双重差分模型（DID）检验高铁开通对于企业经营的空间分布和扩张行为选择的影响。首先，本文构造双重差分估计模型（1），以估计高铁开通是否导致高铁所在地企业向外开设资子公司；构造双重差分估计模型（2），以估计高铁开通是否导致所在地吸引外地企业开设子公司：
l n n u m i t + 1 = β 0 + β 1 z d u m - h h k c t + β 2 X c t + β 2 X i c t + η c + δ t + ε i c t
l n n u m 2 i c t + 1 = β 0 + β 1 z d u m - h h k c t + β 2 X c t +                                         β 2 X i c t + η c + δ t + ε i c t
式中：i表示企业；c表示企业办公地级市所在地级市；t表示年份； l n n u m i t + 1表示第t年度，企业拥有异地子公司数量的对数； l n n u m 2 i c t + 1表示第t年度，高铁开通所在地所拥有的外地子公司数量的对数； z d u m - h h k表示上市公司母公司c所在地第t年是否开通高铁的虚拟变量； X i c t表示企业层面的控制变量； β 2 X c t表示城市层面的控制变量； η c表示城市固定效应； δ t表示年份固定效应； ε i c t表示随机扰动项。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Tab.2 The summarize of the main variables

变量类型 变量名 观察值 均值 标准差 最小值 最大值
被解释变量 l n n u m + 1 15 205 1.563 0.833 0.693 6.136
l n n u m 2 + 1 3 203 2.729 1.170 0.693 6.632
l n d i s t a n c e 15 205 12.485 1.249 6.665 15.025
解释变量 zdum_hk 15 205 0.661 0.474 0 1
地级市控制变量 l n g d p 15 205 5.695 0.976 2.265 7.792
income 15 205 10.549 0.934 6.682 13.754
highwaymil 15 205 9.259 0.62 6.959 10.621
企业控制变量 l n a g e 15 205 2.653 0.449 0 4.094
l n a s s _ r a t i o 15 205 21.977 1.828 14.897 29.454
l n i n t e n s i t y 15 201 1.485 0.883 -1.491 11.836

数据来源：作者根据CEIC、CNRDS和国泰安CSMAR数据库整理所得。

3 计量结果

3.1 对本地企业的异地经营扩张效应

表3显示回归结果，本文最为关心的是高铁开通哑变量的系数，其代表的是“高铁开通”这一外生变量对该地母公司经营扩张的影响。第（1）列中高铁开通变量的系数为0.041，且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随着控制变量的加入，第（2）~（5）列结果显示高铁开通变量系数基本稳定为0.027，且在1%的统计水平下显著，这说明开通高铁的地级市的上市公司向外开设子公司规模平均有2.7%的增长，高铁开通有利于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企业控制变量中，企业控制变量公司年龄、企业资产负债率对于异地开设子公司均为显著正向影响，而企业资本密集度则对于异地开设子公司呈现负向显著影响，一个可能的解释是资本密集度意味着资本要素流动能力较弱，使得企业开设子公司受限。宏观控制变量中，GDP对数、财政收入对本地企业异地开设子公司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公路里程数对于企业是否异地开设子公司的影响并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高铁开通后企业考虑开设子公司时公路这一传统交通方式不再是考虑的重点。
表3 高铁开通对当地企业开设子公司开设数量的影响

Tab.3 The impact of the high-speed rail on the number of subsidiaries of local entreprises

（1）
l n n u m + 1		 （2）
l n n u m + 1		 （3）
l n n u m + 1		 （4）
l n n u m + 1		 （5）
l n n u m + 1
开通高铁 0.041***（2.59） 0.027*（1.83） 0.028*（1.92） 0.028*（1.90） 0.027*（1.80）
GDP取对数 0.020***（3.69） 0.020***（3.5m3） 0.020***（3.56） 0.020***（3.58）
财政收入 0.263***（40.71） 0.315***（40.22） 0.314***（40.03） 0.318***（40.41）
公路里程数 0.001（0.55） 0.001（0.69） 0.001（0.69） 0.001（0.69）
资产负债率 0.042***（11.72） 0.043***（11.91） 0.045***（12.28）
公司年龄 0.072**（2.32） 0.070**（2.27）
资本密集度 -0.004***（-5.91）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_cons 1.125***（49.06） -4.212***（-31.60） -5.394***（-32.39） -5.517***（-31.58） -5.567***（-31.87）
N 15 205 15 205 15 205 15 205 15 205
R2_a 0.065 0.173 0.181 0.182 0.184

注：括号内为回归系数的t值，*、**、***分别表示10%、5%和1%的显著性水平。表4~表9同。

3.2 对异地企业开设子公司的吸引效应

高铁开通所带来的交通成本降低、要素流动成本降低，这对于不在高铁开通地的企业而言，也意味着将企业的经营空间扩展到高铁开通地的成本更低。本节将验证高铁开通是否会吸引异地上市公司来开设子公司。本文使用高铁开通所在地吸引异地公司开设的子公司数目作为被解释变量，同时控制时间和个体固定效应，回归结果见表4。高铁开通哑变量系数在5%统计水平下显著正相关，随着控制变量的不断加入，系数稳定为0.046，这说明高铁开通后该地对其他地区前来开设子公司的规模比未开通的地区高4.6%，进一步验证了高铁开通有利于吸引上市公司开设子公司。控制变量中，开通高铁所在地的GDP对数和财政收入对于吸引异地子公司的影响显著为正，这说明地级市发展的宏观经济发展水平也是吸引上市公司前来投放子公司的重要因素。
表4 高铁开通对异地企业前来开设子公司数量影响

Tab.4 The impact of the high-speed rail on the number of local subsidiaries

（1）
l n n u m 2 + 1		 （2）
l n n u m 2 + 1		 （3）
l n n u m 2 + 1		 （4）
l n n u m 2 + 1		 （5）
l n n u m 2 + 1
开通高铁 0.043**（2.11） 0.045**（2.22） 0.045**（2.22） 0.045**（2.24） 0.046**（2.29）
GDP取对数 0.071***（3.40） 0.071***（3.40） 0.071***（3.41） 0.071***（3.42）
财政收入 0.008**（2.11） 0.008*（1.70） 0.008*（1.76） 0.009*（1.92）
公路里程数 -0.008*（-1.88） -0.008*（-1.88） -0.008*（-1.86） -0.008*（-1.88）
资产负债率 -0.000（-0.01） -0.001（-0.15） -0.001（-0.13）
公司年龄 -0.020（-1.51） -0.017（-1.28）
资本密集度 -0.001（-1.45）
时间控制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_cons 1.629***（68.26） 1.260***（10.63） 1.261***（9.14） 1.302***（9.26） 1.284***（9.11）
N 3 212 3 212 3 212 3 212 3 212
R2_a 0.820 0.821 0.821 0.821 0.821

3.3 平行趋势检验

针对上述分析结果，为保证本文运用双重差分模型的合理性，实验组与对照组之间需要满足平行趋势检验，即实验组与对照组在事件发生之前具备平行趋势。为此，本文参照Beck等的做法[28]，检验高铁开通前后实验组和对照组上市公司子公司开设数量是否存在平行趋势。如图2所示，高铁开通前实验组与对照组开设子公司数量差异并不大，然而高铁开通后，实验组子公司数量的增长显著并出现明显增长趋势，这说明本文构建的这一覆盖全国的准自然实验满足平行趋势检验。
图2 平行性假设检验

Fig.2 The parallel hypothesis test

3.4 安慰剂检验

安慰剂检验可以考察自然实验对象是不是随机的，还可以考察基准回归中遗漏的变量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回归结果。本文选用的安慰剂检验策略为，选取已知的、并不受政策实施影响的组群作为处理组进行回归。本文选取母公司及其所属的同一地级市内的子公司作为样本，并采用双重差分模型进行检验，逐一加入相同的控制变量并同时控制时间和个体固定效应。回归结果显示，高铁开通对于本地企业在本地开设子公司没有显著的影响。这说明，本文基准回归的结果并不是由不可观测的因素导致的（表5）。
表5 安慰剂结果检验

Tab.5 Placebo results test

（1）
l n n u m + 1		 （2）
l n n u m + 1		 （3）
l n n u m + 1		 （4）
l n n u m + 1		 （5）
l n n u m + 1
开通高铁 -0.005（-0.40） -0.009（-0.72） -0.009（-0.74） -0.009（-0.74） -0.008（-0.69）
GDP取对数 0.019（1.58） 0.018（1.52） 0.015（1.30） 0.014（1.18）
财政收入 0.179***（35.84） 0.188***（31.86） 0.184***（31.08） 0.185***（31.30）
公路里程数 0.001（0.58） 0.001（0.63） 0.001（0.45） 0.001（0.55）
资产负债率 0.009***（3.06） 0.010***（3.64） 0.011***（3.82）
公司年龄 0.252***（9.11） 0.252***（9.14）
资本密集度 -0.002***（-4.11）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_cons 1.293***（74.21） -2.359***（-20.86） -2.578***（-19.27） -2.968***（-21.19） -2.989***（-21.34）
N 14 496 14 496 14 496 14 496 14 496
R2_a 0.026 0.118 0.118 0.124 0.125

3.5 机制检验

3.5.1 时空压缩效应

为了更好地验证高铁开通对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内在机制，本文首先检验高铁开通是否带来了时空压缩效应。鉴于城市间经济水平存在空间相关的客观事实，大部分研究使用经济距离空间权重来衡量这一关系，本文借鉴Taylor等[14,16]利用企业跨区域的子公司数量来构建城市间经济空间距离，即依照所在地为同一地级市对子公司按数量加总作为权数对地级市之间的实际地理距离进行加权，以此构造地级市间经济空间距离作为时空距离的替代变量，若这一距离缩小则表示时空距离压缩，反之，则表示时空距离扩大。表6显示回归结果，“高铁开通”对时空距离的影响作用。第（1）列中高铁开通变量的系数为-0.076，且在10%统计水平下显著；随着控制变量的加入，第（2）~（5）列结果显示高铁开通变量系数基本稳定在-0.078，且在10%统计水平下显著，即高铁开通后上市公司间实际地理距离平均缩减7.8%，这说明高铁开通确实凸显了时空压缩效应。宏观控制变量中，GDP对数和财政收入对公司间实际地理距离的时空压缩显著正相关，同时公路里程数对公司间实际地理距离的时空压缩呈显著负相关影响，且在1%统计水平上显著为负，系数稳定在-0.006，这说明了高速公路铺设里程同样能带给公司间实际地理距离的缩减，但作用效果却远小于高铁开通的作用效果；企业控制变量中，资产负债率对于时空压缩的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表明公司负债率越高则时空压缩效应越弱，这说明资产负债率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企业的经济活动的地理空间，而企业年龄对于时空压缩效应则呈现显著的负向影响，表明公司年龄越高则时空压缩效应越强，这说明企业生存时间越长则越利于企业扩大经济活动的地理空间，而企业资本密集度对该效应影响效果不明显。
表6 对时空压缩效应的检验

Tab.6 Space-time compression effect test

（1）
l n d i s t a n c e		 （2）
l n d i s t a n c e		 （3）
l n d i s t a n c e		 （4）
l n d i s t a n c e		 （5）
l n d i s t a n c e
高铁开通 -0.076***（-2.86） -0.080***（-3.02） -0.080***（-3.01） -0.078***（-2.94） -0.078***（-2.94）
GDP取对数 0.017*（1.70） 0.017*（1.76） 0.017*（1.72） 0.017*（1.70）
财政收入 0.084***（6.30） 0.084***（6.30） 0.086***（6.43） 0.087***（6.45）
公路里程数 -0.006*（-1.72） -0.006*（-1.74） -0.006*（-1.72） -0.006*（-1.72）
资产负债率 0.012***（2.72） 0.011**（2.52） 0.011**（2.53）
公司年龄 -0.118**（-2.31） -0.118**（-2.32）
资本密集度 -0.000（-0.72）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_cons 12.875***（335.34） 11.091***（39.87） 11.143***（39.83） 11.334***（38.88） 11.330***（38.86）
N 8 270 8 270 8 270 8 270 8 270
R2_a -0.305 -0.297 -0.296 -0.295 -0.295

3.5.2 市场一体化水平的提升效应

为了验证高铁开通是否通过提升区域市场一体化水平来促进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本文选取具备开通高铁城市中具有市场依赖特征的企业作为实验组，试图说明在高铁开通的情况下会促进具有市场依赖特征的企业开设分公司。本文借鉴肖雁飞等[29]，按照2012年国家统计局颁布的《中国行业标准分类》，根据上市公司的主营业务手动将样本区间进行分类，选取主营业务是否为终端产品出售和资金获取作为替代变量，是则记为1，反之记为0。表7显示回归结果，具备市场依赖特征的企业所在地高铁开通时，会显著的促进这类企业向外地开设子公司的规模增长4.3%，这一结果在加入控制变量后稳定在3.1%，结果在10%水平显著。这意味着，高铁开通实际上降低了区域间的市场条块化分割水平，使区域市场化一体化水平得以提升，使得依赖市场一体化的企业积极地在异地开设子公司。
表7 高铁开通对依赖市场的上市公司影响

Tab.7 High-speed rail opening impact on market-dependent listed companies

（1）
l n n u m + 1		 （2）
l n n u m + 1		 （3）
l n n u m + 1
高铁开通×市场依赖 0.043**（2.42） 0.038**（2.13） 0.031*（1.87）
GDP取对数 0.013**（2.00） 0.014**（2.38）
财政收入 -0.040***（-10.86） 0.362***（38.53）
资产负债率 -0.000（-0.08） 0.053***（12.54）
公路里程数 0.004*（1.93）
公司年龄 0.030（0.86）
资本密集度 -0.003***（-4.64）
控制变量 Yes Yes Yes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_cons 1.119***（42.61） 1.183***（26.94） -6.419***（-31.00）
N 11 771 11 771 11 771
R2_a 0.063 0.074 0.196

3.6 进一步分析

3.6.1 按照企业性质的分组检验

高铁开通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分布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李欣泽等发现高铁开通对非国有企业的资源优化配置作用更为显著[30]。基于此，我们将样本中的企业分为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并进行分组回归来检验高铁开通对于不同所有制企业的经营空间地理分布的影响有何不同。针对这一问题，本文分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样本分别对公式（1）进行回归。表8的回归结果显示，高铁开通对国有企业子公司数量影响不显著，而对非国有企业而言，母公司当地的高铁开通对于子公司数量扩张影响0.079，且在10%统计水平上显著。这也就是说，较于国有企业而言，高铁开通对于非国有企业向外开设子公司的影响更为显著。可能的原因是，高铁开通压缩了区域间的时空距离并提升了市场一体化的水平，民营企业对此比较敏感而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反映，而国有企业更多受到各地政府意愿的影响，进而对于高铁开通这一外生冲击反映不太敏感。
表8 基于企业所有制的异质性检验

Tab.8 The heterogeneous test of enterprise ownship

国有
l n n u m + 1		 非国有
l n n u m + 1
高铁开通 -0.031 0.079***
（-1.45） （3.77）
控制变量 yes yes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_cons -5.222*** -5.911***
（-23.99） （-19.17）
N 8 836 6 369
R2_a 0.210 0.159

3.6.2 按照所在区域的分组检验

事实上，中西部地区的高铁站密度、里程数都存在较大的差异。高铁开通所在地不同可能会引起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差异。针对这一问题，本文分东、中、西样本分别对公式（1）进行回归。表9显示回归结果，东部地区母公司当地高铁开通对企业子公司数目影响显著为正，即高铁开通显著的提升的东部地区企业经营空间扩张水平，而对中部、西部地区而言，高铁开通与企业子公司数目不存在显著影响关系。可能的原因是，对东、中、西部而言，区域经济发展依然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局面，东部地区已经形成了较密集的经济网络，当东部地区企业所在地开通高铁时，意味着加入了交通网络并与更多的城市建立更短的时空距离以及市场一体化，进而提升了企业向异地开设子公司的可能；而中部、西部地区可能尚未形成交通网络效应，即不能形成时空压缩和市场一体化效应，进而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企业经营的空间扩张。
表9 基于城市层面的异质性检验

Tab.9 The heterogeneous test of the city location

西部
l n n u m + 1		 中部
l n n u m + 1		 东部
l n n u m + 1
高铁开通 -0.004 0.025 0.040**
（-0.13） （0.79） （2.06）
控制变量 yes yes yes
时间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个体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_cons -4.147*** -5.024*** -5.792***
（-9.82） （-12.94） （-24.51）
N 2 670 4 226 8 309
R2_a -0.021 0.017 0.129

4 结论与讨论

中国高铁的建设速度和建设规模在全球居于首位，并且高铁开通带来了一系列的经济效应，从微观层面来讲，高铁开通影响了上市公司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本文利用2004—2018年上市公司的关联公司为研究对象，以公司所在地高铁开通作为准自然实验，以该公司的异地子公司数量和异地来高铁开通地开设子公司数量为主要度量依据，构建了一个双重差分模型，以研究高铁开通对企业经营空间扩张行为的影响。所得结论如下：
①从基准回归结果中看，企业所在地开通高铁后，既能促进本地企业向外开设子公司，也能促进外地企业向本地开设子公司，促进了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
②从内在影响机制而言，“高铁开通”实质是缩短了子母公司之间的时空距离、提升了区域之间的市场一体化程度，使得企业以更低的交通成本、交易成本就能开设子公司，形成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
③就异质性而言，高铁开通具有显著的空间分异性特征和企业性质分异特征。其对东部地区的企业经营扩建扩张具备显著的推动作用，而对西部地区、中部地区企业空间经营扩张的影响并不显著；另一方面，私营企业所在地开通高铁对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影响显著为正，企业所在地区为东部地区时开通高铁对于企业经营空间扩张的影响显著为正。
以上结论表明，企业所在地开通高铁缩短了区域时空距离、促进了市场一体化程度提升，从而降低了企业异地开设子公司的交通成本、交易成本，这使得企业有动机进行企业经营空间的地理扩张。因此我们建议：第一，应鼓励各类企业利用高铁网络所带来的时空距离压缩、市场一体化效等交通基础设施红利，促进企业向外经营扩张，同时也吸收异地企业到高铁开通地点开设子公司，实现企业经营空间的双向地理扩张；第二，进一步提升高铁的普及程度，尤其对于中部、西部地区，应建设更为密集的高铁网络节点，实现交通同网、市场共享、要素互补，以提升企业经营空间地理扩张的收益；第三，应进一步放松对于国有企业的政策约束，引导国有企业以更加市场化的方式参与市场竞争，享受到开设高铁所带来的基础设施红利，促进国有企业实现规模经济、范围经济，以提升国有企业的市场竞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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