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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 Vol. 44 >Issue 10: 205 - 213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4.10.021

旅游经济与管理

媒介地理学视角下的城市网红消费空间感知与建构——以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为例

  • 梁璐 ,
  • 焦瑛 ,
  • 李九全 ,
  • 甘雅婷 ,
  • 杨晚月
展开
  • 西安外国语大学 旅游学院∕人文地理研究所，中国陕西 西安 710128

梁璐（1975—），女，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文化地理和旅游规划。E-mail：

收稿日期: 2024-03-14

  修回日期: 2024-06-24

  网络出版日期: 2024-11-29

基金资助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22R019)

陕西省创新能力支撑计划——软科学研究计划一般项目(2023-CX-RKX-167)

收起

Percep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Urban Net Celebrity Consumption Spa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dia Geography： A Case Study of Chang'an Theme Street of Twelve Double-hour Periods

  • LIANG Lu ,
  • JIAO Ying ,
  • LI Jiuquan ,
  • GAN Yating ,
  • YANG Wanyue
Expand
  • School of Tourism & Research Institute of Human Geography，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Xi'an 710128，Shaanxi，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3-14

  Revised date: 2024-06-24

  Online published: 2024-11-29

Fold

摘要

媒介地理学通过探讨“人—媒介—地理”的相互关系及互动规律为分析媒介情境中的城市空间提供了独特的研究视角。智媒时代下，媒介成为建构和传播城市空间形象的关键角色，媒介的空间实践开辟了人们感知空间的新方式，促使形成新的时空关系和社会关系。文章以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为例分析消费者的空间感知，探究媒介在城市网红消费空间表征与建构过程中发挥的作用。研究发现：①消费者对街区的空间感知主要集中在实体空间、唐风文化、空间主体、个人体验和网络媒介5个维度。②不同空间主体的共同参与完成了街区的空间建构，媒介在此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③媒介在增强空间“可见性”的同时弱化了“真实性”，消费者过度模仿的空间实践可能会将空间异化为拍照的背景板，使部分空间失去原有的价值。

关键词： 城市网红消费空间; 媒介地理学; 消费者; 新媒体; 感知; 空间建构; 空间生产

本文引用格式

梁璐 , 焦瑛 , 李九全 , 甘雅婷 , 杨晚月 . 媒介地理学视角下的城市网红消费空间感知与建构——以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为例[J]. 经济地理, 2024 , 44(10) : 205 -213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4.10.021

Abstract

Media geography provides a unique research perspective for the analysis of urban space in the media context by exploring the interrelationship and interaction law of "people-media-geography". In the era of intelligent media, media has become a key role in constructing and disseminating the image of urban space, and the spatial practice of media has opened up a new way for people to perceive space, and promoted and formed new spatio-temporal and social relations. Taking the Chang'an Theme Street of Twelve Double-hour Periods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analyzes consumers' spatial perception, and explores the role of media in the representa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urban net celebrity consumption space. It's shown that: 1) Consumers' spatial perception of Chang'an Theme Street of Twelve Double-hour Periods is mainly concentrated in five dimensions: physical space,Tang Dynasty culture,space subject,personal experience and media means. 2) The joint participation of different spatial subjects completes the spatial construction of the street,and the medium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is process. 3) Media enhances the "visibility" of the space while weakening the "authenticity", and the excessive imitation of the space practice by consumers may alienate the space into a background board for taking pictures, making some spaces lose their original value.

Key words： urban net celebrity consumption space; media geography; consumers; new media; perception; spatial construction; spatial production

在技术和新媒体高度发达的时代，媒介逐渐成为建构和传播空间形象的关键角色。城市借助网络平台展示特色，使一些具有个性的城市空间在短时间内成为关注的热点，吸引受众前往实地消费，实现流量变现，打卡“网红地”成为新的消费趋势。个体的新媒体实践给人们提供认识城市、体验城市新方式，促使形成新的时空关系和社会关系[1]，人们对城市的感知在与新媒体的接触中不断地形象化、具象化和个性化，媒介实践与空间实践的转换持续加强。在此背景下，人与空间、媒介之间的相互关系引发了地理学、传播学、社会学等领域学者们的广泛关注。
早期媒介地理的研究主要伴随国外学者对媒体与大众文化产生“空间文化转向”[2]的研究兴趣出现，约书亚·梅罗雅茨、麦克卢汉、保罗·亚当斯、哈罗德·英尼斯等学者提出的媒介情景论[3-4]、媒介延伸论[5]、地理学的传播转向[6]、媒介传播的时空偏向性[7]等观点为之后的研究提供了思考方向。媒介的空间生产与空间的媒介化解释是西方学者研究媒介与空间关系的主要内容之一[8]。他们认为，在媒介空间[9]中通过符号和商品实现社会关系的生产与再生产。开始思考数字媒介如何参与到空间建构中[10]，成为城市生活的必要补充[11]。国内学者邵培仁等首次引入“媒介地理学”概念[12-13]，梳理了媒介地理学的研究对象、研究意义、基本概念和基本问题，阐明了时间、空间、景观、地方和尺度是媒介地理学的重要研究内容，为后续研究提供了理论依据。随后的相关研究多集中于媒介呈现出的地理景观[14]、媒介对地理空间格局的作用[15]、媒介影响下的城市与空间[16-17]等方面，也有学者以媒介地理学为分析框架[18]对某一对象展开研究。总体来看，国内的媒介地理学研究兴起较晚[19]，地理学界对媒介与传播地理学的关注相对缺乏[20]，现有成果还有待丰富。
长期以来，国内外学者大多关注城市消费空间的分布特征和影响机制[21-22]。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开始探讨消费空间的地方性[23]与感知[24-25]、建构[26]等议题，并在研究中逐渐引入符号消费、空间生产等理论；少数学者对互联网媒介构建的拟态消费环境[27]和互联网媒介影响下的消费空间[28-29]进行了初步探讨。城市消费空间是由地方空间与商业体系构成的物理场域，在拉动经济增长、展现地方特色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关于消费空间建构的研究大多是基于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理论开展的。网红空间融合了媒介、消费、休闲等元素，却较少有学者关注到社交媒体介入下具有网红属性的消费空间如何进行空间生产。新媒体补充了消费空间传统的文化塑造和揽客营销渠道，在其作用下形成的网红打卡地作为新型城市消费空间呈现出的我者—他者、生产—消费、展演—真实等问题极具研究价值。
因此，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成果，以广受媒介关注的唐风市井消费空间——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为例，尝试将空间生产理论和媒介地理的元素引入到消费空间研究中，实证分析消费者对街区空间的感知状况，厘清媒介在城市消费空间建构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以期回答城市网红消费空间中“媒介如何影响人们对地理信息的获取和传播”“媒介内容反映了怎样的地理空间”“消费者群体对空间中媒介的感知”以及“媒介如何参与到空间实践中”等问题，丰富相关研究的理论体系和实证分析，为同类消费空间的运作提供参考，引导媒介在城市形象塑造、传播以及空间建构中发挥正向作用。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区概况

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总占地面积2.4万m2，位于西安市首个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区——曲江新区的曼蒂广场，处于大雁塔、大唐不夜城步行街、大唐芙蓉园、唐城墙遗址公园的“四唐”之中，交通便利、人流集散量大，是重要的商业、消费区域。街区融合了“热门剧集IP、沉浸式娱乐、主题餐饮、国潮零售”等元素，是中国首个沉浸体验式唐风主题休闲生活体验文化创意街区。在还原同名电视剧和小说经典场景、人物的同时，街区还引入本地美食、特色展演等元素，契合节日节点主题场景和趣味活动，在商户业态、场景体验、互动性等方面能够迎合消费升级需求。同时利用多种新媒体营销手段提高知名度，仅开张7个月，全网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的曝光量就突破75亿次，多次登上西安景点种草榜、抖音本地热榜、微博同城热搜榜等热门榜单Top1。此类城市消费空间融合了媒介、地方、怀旧、时尚、消费等多元要素，在展现城市形象、拉动旅游消费等方面具有重要价值。

1.2 数据采集与处理

在数据收集阶段，本文采用实地调研、网络文本分析、问卷调查与访谈等方法收集数据。首先，通过实地调研直观获得案例地的建筑、表演、装饰、布局、客流量等信息。其次，从大众点评、小红书等线上平台收集相关笔记和评论，共计8847条，整理后得到有效文本约63万字。另外，在调研过程中还对街区中的消费者和工作人员开展问卷调查和访谈，获取到183份有效问卷和14份访谈资料。
在数据处理和分析阶段，本文运用SPSS 26软件分析消费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和行为实践特点。首先通过对网络文本、访谈文本进行高频词提取和语义网络分析，获得消费者对空间的感知情况。其次通过文本编码提取消费者空间感知的维度和强度。同时结合实地调研的信息分析案例地的空间实践和空间表征特征。最后援引空间生产理论解释城市网红消费空间的建构过程和特征。

2 数据分析

2.1 问卷分析结果

基于实地调研收集到的183份有效问卷，分析被调查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结果如下：从性别结构来看，被调查者中女性占比为63.9%，这表明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对女性消费群体更具吸引力；从年龄分布来看，19~25岁占比为47.5%、26~45岁占比为26.2%；从居住地特征来看，大部分消费者为外地游客（59.6%）；从职业分布来看，受调查者主要涵盖学生（40.4%）、企事业单位在职人员（19.2%）、自由职业者（8.2%）等，这部分群体有稳定的收入，消费意愿较强；从到达频次来看，首次消费（60.1%）在受访人群比例上占据绝对优势，这表明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对新消费者吸引力较强；从消费目的来看，受访者的目的较为多元，包括休闲娱乐、拍照打卡、陪同朋友以及去周边游玩顺便到来等；从花费结构来看，消费者除了门票开销外，主要用于妆容造型、摄影跟拍、餐饮等费用；从新媒体客户端软件使用状况来看，受调查者大多在来之前接触过相关内容推送，部分消费者还会根据其他用户发布的内容制定攻略，并在游后公开分享自己的经历、体验，这说明新媒介不仅拓宽了人们接收信息的渠道，还对消费者群体的行为实践等方面产生影响。

2.2 高频词分析结果

高频词能够反映消费者对于该消费空间的印象，即词频与消费者群体感知程度呈正相关。对获取到的网络文本数据词频进行统计，提取出100个感知高频词（表1）。
表1 网络文本消费者感知高频词汇统计

Tab.1 Statistics of high-frequency words of online text in terms of consumers’ perceive

排序 词汇 频数（次） 排序 词汇 频数（次） 排序 词汇 频数（次） 排序 词汇 频数（次）
1 拍照 3003 26 复刻 296 51 李白 159 76 流量 76
2 表演 2799 27 装修 287 52 精彩 154 77 丽人街 73
3 长安 2636 28 网红 281 53 热闹 154 78 精致 73
4 汉服 2068 29 互动 275 54 消费 152 79 小孩 73
5 演艺 1860 30 曼蒂广场 254 55 繁华 142 80 楼梯 72
6 体验 1506 31 布景 238 56 风格 141 81 实景 68
7 排队 1205 32 极乐之宴 223 57 方便 135 82 李必 68
8 街区 1087 33 周末 223 58 节假日 134 83 古风 65
9 打卡 1035 34 盛唐 223 59 建筑 127 84 大唐永不眠 63
10 门票 1024 35 电视剧 215 60 公众号 126 85 微信 63
11 演员 1022 36 环境 206 61 大雁塔 121 86 假期 62
12 预约 904 37 贵妃 203 62 曲江 115 87 情景 60
13 沉浸 815 38 氛围 193 63 人物 104 88 古都 57
14 节目 802 39 商业 193 64 布置 103 89 仿古 57
15 妆造 682 40 吃饭 191 65 胡姬酒肆 103 90 张小敬 56
16 穿越 612 41 市井 191 66 地铁 99 91 装饰 56
17 出片 596 42 跟拍 185 67 玄奘 99 92 唐文化 54
18 大唐 523 43 唐朝 185 68 故事 96 93 商业化 52
19 商场 493 44 攻略 178 69 保安 96 94 无聊 51
20 文化 468 45 唐风 173 70 小红书 90 95 花魁 51
21 大唐不夜城 412 46 大唐芙蓉园 172 71 文创 89 96 乐器 51
22 唐装 370 47 网上 169 72 写真 80 97 仿唐 51
23 特色 366 48 梦回大唐 166 73 敬业 79 98 易烊千玺 49
24 大唐盛世 320 49 氛围感 162 74 靖安司 77 99 抖音 49
25 人多 302 50 古代 161 75 空调 77 100 拥挤 47
按词性分类，在前100位高频词中包含67个名词、19个形容词和14个动词。其中，名词主要包括不同类型的吸引物，如极乐之宴、胡姬酒肆、大唐永不眠等演艺活动，建筑、文创、装饰等物质景观，以及公众号、抖音、微信、小红书等媒介手段；动词主要是消费者的行为活动，如拍照、吃饭、预约、做攻略等；形容词多为消费者的感受，如方便、无聊、拥挤等，也有对街区整体氛围的评价，如繁华、精致、古风、热闹等。
通过词频能直观了解到消费者的关注重点。首先，“拍照”被提及3003次，结合相关评论“和闺蜜拍了很多照片，灯光和装饰很出片”“拍照的点特别多”“室内的建筑布局都很有唐风特色，穿唐装拍照比较适合”“穿着汉服拍照氛围感满满，里面真的有好多小姐姐专门过来拍照”，可以看出街区内的景观陈列、灯光设计等具有特色，适合拍照并受到关注。其次，消费者较为关注的有“表演”“演艺”“节目”“文创”等词语，如评论中“霓裳羽衣曲，跳得真的很好看，有一种穿越而来的感觉”“长安十二时辰电视剧里的爆款火晶柿子，吸起来非常顺滑”“胡姬酒肆这种异域风情的舞蹈很有气氛，还会跟现场游客互动”“买了鸡血藤手镯，越看越好看”，体现出街区内的唐风舞蹈、特色美食和文创产品对消费者具有较强的吸引力。最后，汉服、NPC演员等也给消费者留下深刻印象。

2.3 语义网络分析结果

语义网络图可以展现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使零散的高频词得以整合。借助ROST CM6软件绘制语义网络图（图1），由此发现“拍照”“汉服”“表演”“长安”等词占据语义网络图中心，形成消费者感知的核心层。具体特征是：①“拍照”“汉服”位于核心位置，与之联系最多的是“妆造”“打卡”“好看”“出片”，说明消费者关注到街区风格独特、适合拍照，符合网红打卡地这一定位。②“表演”一词辐射出来的语义网络主要是一些特色活动，如“霓裳”“排队”等，体现出街区的文化展演对消费者的吸引力。③由“长安”辐射出来的语义网络主要与街区形象相关，如“唐朝”“沉浸”“穿越”等，说明街区是有代表性的唐风文化市井街区。
图1 用户评论语义网络分析

Fig.1 Semantic network analysis of consumer reviews

2.4 编码结果

在充分理解句子、段落的基础上分解、分析获取到的资料，获取文本的编码要素形成初步概念，再把这些初始概念归纳到对应的范畴。通过开放式编码提取出10个初始范畴，即景观建筑、地理位置、特色饮食或文创产品、文化展演、场景氛围、情感体验、工作人员、其他消费者、媒介传播内容、媒介传播途径。然后将这10个初始范畴提取为实体空间、唐风文化、个人体验、空间主体、网络媒介5个主范畴（表2）。
表2 主轴编码和选择编码结果

Tab.2 Spindle coding and selection coding

主范畴 初始范畴 编码参考点数 参考点示例
实体空间 景观建筑 603 这地方结合了电视剧的剧情、人物和道具，确实看到了靖安司、沙盘、日晷、望楼等
地理位置 184 隔壁就是大唐不夜城和大唐芙蓉园，可以顺带着一起玩
唐风文化 特色饮食或文创产品 370 里面有租汉服的、美食区，还有很多售卖礼品等等的区域，我这个西安本地人也觉得很有意思
文化展演 553 大唐燕乐非常好听，太白酒肆的表演就几分钟，李白搁那说几句话，得等好久，看完觉得没有意思。胡姬酒肆那边的表演可以边吃东西边等，表演的小姐姐可漂亮，在前面还有可能会被抽中跟他们互动。有个相声节目，不好看，讲得一般
个人体验 场景氛围 322 进入大门的那一刻好像穿越到了唐朝，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情感体验 181 穿着汉服、看杂技的小姐姐表演的时候确实有梦回大唐的感动，满满的民族自豪感
空间主体 工作人员 186 所有工作人员都身着汉服，并且还会用唐代的行礼方式向你问好
其他消费者 363 可谓是人山人海，随处可见的都是汉服小姐姐
网络媒介 媒介传播内容 84 今天进来也拍拍照片发抖音，朋友圈po了照片就算来过喽
媒介传播途径 64 最近小红书疯狂种草，还是被大风吹来了哈哈哈

3 实证结果

3.1 城市网红消费空间的消费者感知

通过词频分析和编码分析的结果可知，消费者对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的感知主要体现在实体空间、唐风文化、空间主体、个人体验和网络媒介5个维度。

3.1.1 实体空间感知

①街区环境。街区建筑的样式独具唐韵、色彩鲜明、图案复古等特点，能给予消费者强烈的视觉冲击。同名电视剧复刻而来的日晷、“微缩长安”沙盘等标志性陈设精巧美观，木制的桌椅组合具有质感，给予消费者独特的空间体验。如“空间整体装修比较复古，有大唐盛世的感觉，比如说那些灯笼、色彩，也有看到诗词展示，还是挺有文化内涵的”（访谈对象X14）。
在消费者进入街区后，除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还能感知到街区内乐器、相声和舞蹈的背景音，街区的演出具有多点式、循环式的特点，消费者对于演艺、乐器的感知几乎贯穿游览全程；在负一层的美食和国潮文创区，消费者对摊主的叫卖声感知较强；此外，他人之间的交谈也是消费者在街区内听觉感知的要素之一。
②街区氛围。氛围感知主要集中在文化氛围、网红氛围和消费氛围上，从“唐风”（173）、“古代”（161）、“古风”（65）、“仿古”（57）、“仿唐”（51）等高频词结合相关评论可以看出，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营造出具有历史感的场景氛围。高频词“商场”“市井”“商业化”分别被提及了493、191和52次，说明消费者在空间实践的过程中体会到了街区的商业消费氛围；“打卡”（1035）、“网红”（281）、“氛围感”（162）等高频词则表明消费者认为街区属于网红拍照打卡地。街区依托同名电视剧设计建造，在内部标识出多个人工打卡点，电视剧、小说、主演的粉丝以及《赤热城市》《万卷风雅集》等综艺的取景录制也增强了空间的网红属性。
③街区区位。消费者对地点位置的描述主要可以分为3种：一是位置名称，如“曼蒂广场”（254）、“曲江”（115）等，可以直接体现街区的具体位置。二是街区内部的打卡点名称，如“靖安司”（77）、“丽人街”（73）等，这些是对消费者具有吸引力的重要节点；“地铁”（99）则表明街区交通方便，可达性高。三是其他景点的名称，如“大唐不夜城”（412）、“大唐芙蓉园”（172）、“大雁塔”（121）等，由于地理位置的邻近，点评的文本中出现了与附近旅游打卡点的关联。
综上可知，物理空间是街区中既有的、可感知到的载体。基于视觉、听觉、触觉感受街区的景观设计、整体氛围、地理位置等方面，让消费者形成了对实体空间的感知。

3.1.2 唐风文化感知

①饮食文创。消费者对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内的美食存在一定感知。街区在保留同名电视剧中的水盆羊肉、火晶柿子等美食的基础上，还原了上元油锤—油糕、萧家馄饨等唐代小吃，同时又引入老碗面、肉夹馍等陕西特色美食，得到了大部分消费者的认可。如“油泼面很香很好吃，才15块钱，量也很大，两个女孩子一起吃都没吃完，豆腐脑超级嫩，才5块钱，味道也超级好”（大众点评2022.05.04）。
在商业店铺方面，特色商品包括丝绸、竹编、古法布鞋、面塑、手办、汽水等，也得到大部分消费者的认可。对于瑞幸咖啡这类外来性商品，一方面部分消费者认为这些商铺使得街区的休闲功能更加突出，另一方面这种“非地方”特征的现代性外来商业引起游客反感，使他们觉得街区只为“圈钱”，本质上与任何一个消费场所无异，街区的风格被部分消解。如“那里面太贵啦，我这个大学生承受不住呀，还没有我家附近的面馆实惠呢”（访谈对象X12）。
②文艺展演。从“表演”（2799）、“演艺”（1860）、“胡姬酒肆”（103）等高频词可以看出，消费者对街区的表演感知强烈，街区内的特色表演丰富且形式多样。《霓裳羽衣舞》《大唐燕乐》等特色展演人气极高，其中鼓乐、舞蹈、台词、扮相等饱含大唐风韵，一天数场的循环演出让更多消费者看到这些表演，能够刺激消费者的视听感官，满足他们对唐风文化的期待心理。消费者从这些演艺节目中感受到唐风文化的内涵。此外，消费者对唐风文化的感知还集中在特色小吃和文创产品上，街区满足了消费者对唐文化的想象和对空间的猎奇，成为被追逐、凝视和分享的客体。

3.1.3 空间主体感知

①经营者。消费者对于经营者的感知主要来源于街区的空间营造、商户管理、活动决策等方面，他们对于街区中的景观装饰、空间设计、店铺装修等传达出来的价值观念和文化品位表示认同，从而弱化了对消费空间逐利特质的感知。同时，过多的写真馆、汉服馆等逐利业态的出现及物价管理也引发了部分消费者的不满。如“一直对大唐文化很有好感，对这里我真的直接垂直入坑，直接一整个文化自信拉满”（小红书用户笔记2023.05.25）。
②服务者。工作人员和服务人员的举止态度直接影响消费者的空间感知，服务人员的古风服饰和仿古说话方式等加深了街区的“市井感”。“设施打扫得很干净”“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蛮nice”等评论反映出消费者对街区中的服务人员和工作人员满意度较高。但也有部分消费者表示有些工作人员的态度和服务意识还有待提升。如“整个商场服务人员特别少，问问路都不知道”“检票口问免票政策，工作人员不说话！根本不理你”。
③表演者。由于消费者对街区节目的感知非常强烈，表演者就成为所有人员中最能刺激到消费者的群体。表演人员的技艺水平、行为举止、外貌服饰、演出风格等特征均能影响到消费者的直观感知。
另外，部分表演者演出结束后还在街区中走动，为消费者提供“偶遇”互动的机会。“贵妃”（203）、“李白”（159）、“李必”（68）、“花魁”（51）等街区设置的NPC人物增强了趣味性，加深消费者的沉浸感。如“有很多穿着汉服凹造型的小姐姐，还有互动的NPC，仿佛真的回到了唐朝，看到了大唐的盛世”（大众点评2022.08.07）。
④其他消费者。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依托盛唐长安和传统文化的理念设计和宣传，位置上毗邻大唐不夜城、大唐芙蓉园、大慈恩寺等唐代文化景区，容易吸引喜欢传统文化的消费群体。街区在空间设计中融入了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的文化IP，邀请影视剧原版美术设计施工团队还原经典场景，吸引了原版影视剧、小说，甚至主演的“粉丝”打卡。此外，街区的“网红”特质令年轻消费者群体趋之若鹜。为了更好地融入街区氛围，部分消费者穿着汉服前来，当这些消费者进入街区便会成为他人凝视和观赏的对象。如“当身边全是身着唐装的姑娘时，仿佛有种穿越的感觉，不禁想起这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携程评论2023.03.06）。
在行为实践过程中，消费者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空间中的商家、服务者等人群的影响，或与之进行交流和互动。消费者的感知主要体现在对服务者、表演者态度和技艺的肯定，对经营者品味和价值观念的认可，以及对其他同类消费者群体的欣赏和共鸣上。

3.1.4 个人体验感知

网红景点、文化场所、消费空间3种功能出现在同一空间，使得消费者在实践中可以变换参与角色，拥有不同的空间体验。同时，媒介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他们的行为选择和相应的情感体验。
从空间行为上看，“拍照”（3003）、“体验”（1596）、“打卡”（1035）等高频词说明消费者在街区里的活动主要为汉服体验、拍照打卡；“沉浸”（815）、“出片”（596）则体现出消费者对街区更深层次的感知，说明消费者具身实践过程中的拍照不仅是简单留念，更为分享到朋友圈、微博等个人账号，一定程度上升到了对照片、视频美学上的追求。如“里面灯光比较暗，红色居多，所以拍出来的照片会红调很重，带一个补光灯就好很多，一定要打光！！拍照的时候可以拿扇子、小灯笼之类的当装饰，里面的道具价格比较贵，有条件的可以自己带”（小红书攻略2023.06.28）。
此外，“表演”（2799）、“吃饭”（191）、“消费”（152）等词也说明了消费者除观看街区设置的表演之外还愿意进行一些消费活动，通过日常的休闲、消费活动实现人与空间的互动，更好地感受到唐朝市井繁华、热闹的氛围。如“很有唐代上元节的味道，因为是室内的，白天去玩就可以，热热闹闹”（携程评论2023.02.12）。
从情感体验上看，消费者对街区的态度以积极情感（73.51%）为主。“沉浸”（815）、“精彩”（154）、“方便”（135）等高频词说明消费者对街区产生了正向认知，对街区氛围、表演质量等方面表示认同。这种认同会加深消费者对唐文化的理解，从而激发文化自信与民族自豪感。如“等演出时候我后排坐的外地游客给家人视频说十二时辰超有趣，作为东道主，听到他们对家乡由衷地喜爱，十分骄傲与自豪”（大众点评2023.02.09）。
然而，部分消费者也产生了负向情感认知（18.6%），例如街区爆红所带来的“排队”（1205）时间过长，空间狭小而使人感到“拥挤”（47），专业跟拍摄影师长时间占据好的取景点，街区实际状况与各类媒介平台上呈现内容不符的“落差”以及过度的商业化等因素导致的消极感知。如“演出至少排队一小时起，还有很多摄影跟拍非常没有素质，占着位置不让普通游客拍，想要做长久一个好的景区，不只是靠忽悠客户来，我建议优化一下吧”（大众点评2023.04.02）。

3.1.5 网络媒介感知

随着传播技术的不断进步，社交媒体越来越深地影响到消费者的打卡实践。用户创作的作品在虚拟空间中供人们观看、评论、分享、传播，在前往街区之前，消费者通常会在大众点评、抖音、小红书等平台搜索或被推送目的地的相关内容。可见，媒介建构的视觉、听觉形象已逐渐成为线上群体了解地方和空间最直接的途径之一。
在目前最大的短视频社交平台抖音上搜索“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关键词，以目前点赞量最高（119.5万）的视频作品（用户“小安姑娘”于2022年4月30日发布）为参考对象，对其前300条评论进行分类整理，发现部分受众群体在前往实地之前已经产生了空间想象，认为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是“适合拍照”“唐风氛围浓厚”“具有穿越感”的“精致、很棒”的空间，并在构建想象空间的过程中激发出文化自信。
在实地打卡过程中，消费者会拍照，之后以图片、文字、视频等形式通过社交平台进行分享，达到留念或博得他人关注的目的。当推送相关内容时，部分消费者也会在作品评论区发表看法，评论内容包括攻略建议以及基于自身体验对街区的评价，由于个人期望、需求、行为、经历等不同，他们对街区的情感出现了正负向之分（表3）。
表3 用户评论示例

Tab.3 Example of user review data

类型 评论内容示例
适宜拍照 好想拍啊！！前面现代装，歌曲起来换汉服那种，肯定很有感觉
妈呀，好想拍，太绝了
唐风氛围浓厚 大唐的气息扑面而来呀
梦回大唐长安夜，翩翩起舞妃先行
具有穿越感 一键穿越
呀耶，外面的世界又返回到古代了吗
正面情感 不错不错
我去！好漂亮
看文化底蕴还得是西安
中国传统文化真的不负众望
负面情感 十二时辰，超级不好玩儿，永远拉黑！
说实话，人太多，还很小，跟个商场差不多
不值得去，除非专门拍照
总体而言，消费者对街区的实体空间、唐风文化的感知强度较大，对街区中身着汉服的其他游客和NPC演员等空间主体的感知也较为鲜明。社交媒介平台上的资讯提高了街区的可见性，用户发布的探店、打卡攻略等也会激起消费者的表现欲、模仿欲、分享欲，消费者对各类新媒体平台上呈现出的相关内容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感知。消费者对街区的感知态度以积极情感为主，所占比例达到73.51%；中性情感和消极情感比例较小，分别为7.89%和18.60%，说明消费者在街区中能获得较好的体验。消费者对街区的负面体验除了物价高、服务人员态度不够热情等传统消费空间的弊端外，还来源于网络“爆火”所带来的人流拥挤，热门打卡点拍照等待时间过长，以及街区实际状况与各类社交媒介平台上呈现内容不符的“落差”等，表明媒介在增强空间“可见性”的同时也弱化了其“真实性”。

3.2 城市网红消费空间建构

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融合了物理空间与媒介空间，作为具有唐风市井特色的城市网红消费空间是资本生产和消费活动的产物。当前，国内对媒介地理学的探索仍然处于起步阶段，尚未形成统一的研究框架以统摄相关议题[20]，其中关于空间建构的研究大多还是沿用经典的空间生产理论。因此，本文以空间生产理论为框架[30]，结合消费者的空间感知和媒介的空间实践，探讨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的空间生产过程（图2）。
图2 长安十二时辰街区空间建构框架

Fig.2 Space construction framework of Chang'an Theme Street of Twelve Double-hour Periods

3.2.1 基于空间生产理论的消费空间建构

政府和经营开发方作为空间活动主体，利用手中的权力、公信力、资本等要素，通过空间规划、基础设施建设、设定空间主题、对商户进行规训以及媒介的宣传和引导等途径完成空间实践（图2），运用建筑、装饰、文本图形、节事活动等多种感官符号将街区表征为一个文商旅融合的网红主题消费空间。如“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满满的一排灯笼、手作、唐风手办，场景细节都做得非常好，老公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哈哈哈太开心了，大家可以逛好久，饿了有好多吃的，也有投壶等小游戏、诗酒会等等，看起来超有氛围感，我给满分！”（小红书用户笔记2022.09.10）。
消费者在实地观赏表征性空间的过程中，通过拍照、消费等具身实践建构自身“想象”的空间（图2），然后将自己想象中的空间与街区的实际状况进行对比，进而表现出对街区的认同和抵抗2种情感。例如，“灯火通明的夜景拉满了氛围感，拍个写真太适合了，里面有个商场，建议女孩子去的时候可以换上汉服，拍照留念是不错的选择，打卡颜值爆表的贵妃笑冰激淋，味道真的不错，大唐古长安的魅力，值得一去”（大众点评2023.07.15）。“有点失望，我期望我来到这想着体验一下古代生活呢，难不成古人也这么坑?而且还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访谈对象X12）。
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的建构涉及身体在空间里的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的多方位体验，消费者通过感知政府、开发经营方塑造的唐风文化消费空间，建构了对街区的功能性认同、对唐风的文化认同和对有共同心理和情感的社会群体认同。这种通过营造特定唐文化元素构建出的实体空间明显区别于传统的商业综合体，有助于消费者获得更独特的空间体验。

3.2.2 媒介参与下的城市网红消费空间建构

①政府、经营开发方的舆论引导与媒介宣传。在媒介话语中，立场不同的主体给出的诠释往往不同，政府拥有较高的公信力和影响力，可以对网络空间中的新媒体舆论进行权威引导（图2）。陕西省人民政府、西安市人民政府、曲江新区管理委员会在其官方门户网站和新媒体官方号上均发布或转发了多条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相关的图文及视频内容，其他媒体号相继转发扩展传播，一方面放大了街区热度，另一方面通过视频内容展现鲜明的地方特色和丰富的文化内涵，有效引导了舆情风向。
与此同时，媒体宣传具有较强的推介和造势作用。具体表现在：首先，开发运营方把握消费者“沉浸”“打卡”“出片”的需求，精心设计了极具唐风特色的场景，增设人工打卡点并在导览中标示出来。在“#长安”“#做一回唐潮人”“#长安十二时辰元宇宙”“#梦回大唐”等自建话题中，海量的用户内容表明街区能够激发消费者的自传播热情。其次，街区获得官方媒体千余条正面报道，涵盖了CCTV专栏节目、各大报社、地方卫视以及百余家海外媒体，同时积极构建自身的新媒体矩阵（截至2024年1月，新浪微博、小红书、抖音、哔哩哔哩、微信公众号、微信视频号、快手等平台均有官方账号）。最后，街区吸引承接《万卷风雅集》等综艺录制，并受邀参加文旅行业线下的各类展览、峰会、宣讲会，进一步增强品牌形象的影响力。
②媒介赋权与受众群体的线上表达。网络的互动性和去中心性使得新媒体空间中的话语权被重新分配，不同于政府或官方主导的“宏大话语”，社交媒体软件具有操作简单、门槛较低的特点，并传达出人人都能展现自我的理念，为大众的自我呈现和自我表达提供了平台，使用户获得了自主话语权，能够进行自我言说和内容生产，改变了大众被动接受信息的处境。同时，个体也倾向于自我赋权，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图文、视频内容，表达想法，寻求他人认同。当然，由于消费者大多是基于自身体验和情感创作内容、发表看法，这就容易造成主题街区在网络上的口碑出现了两极分化，其中隐含着观点的冲突性、争议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他消费者的决策。
③虚拟空间与身体在场。信息数字化和位置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使当代人的网络依赖日益强化，大众可以在社交网络上实现记录日常、分享心情、发表评论等行为。依靠GPS等定位设备，软件可在用户授权的情况下获取实时位置信息，不论是出于猎奇还是从众心理的“打卡”行为都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身体在场”。因此，消费者在分享自己的实践经历时往往会显示自己当前的地理位置或者带上“#长安十二时辰街区”“#大唐不夜城”“#西安”等地理标签。经由社交媒体中的位置标记，物质空间就转化为网络中的虚拟地点，众多消费者在线上展现着自己理解的街区形象，对其他未进入实体空间的消费者产生影响。同时，在大数据推送和传播的过程中，物质空间的区位性不断弱化，而相应的虚拟地点的热度得到强化，实体空间也被媒介赋予了意义符号。
新媒介的强大传播力和精准的推送机制使得潜在消费群体能够接触到海量的相关资讯，一部分消费者是被小红书、微博等社交媒体上的短视频和图文内容吸引或被各类博主和素人的攻略种草而来，多数消费者都会拍摄照片和短视频用以当作留念或者发布到社交平台上。当消费者将自己创作的内容发布在网络平台上，就会不经意间提高街区在媒介用户中的曝光度，一定程度上对目的地的口碑产生影响，即便不上传社交圈，他们的食、游、购、娱、拍等行为也已完成空间实践（图2）。
在小红书上搜索“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关键词，检索出的100篇笔记中出现汉服/唐装游客照（不含街区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用户笔记有54篇。本研究于2023年11月5日前往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调研时，发现在100名消费者中有51名游客身穿汉服或手持拍照装饰物进入街区。调研中还发现，街区中的消费者在拍摄时大多会将街区的场景、装饰等作为人像的背景，手中所持的扇子、花灯等小物也是为了点缀人物，他们更加强调“身体”在街区中的展现，身体也成为建构空间的一部分。
综上可知，媒介在空间建构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政府、运营方、消费者等空间主体通过媒介手段展现街区形象时，应充分考虑消费者媒介感知中的正向情感体验。内容发布者根据自己的兴趣点和目的对照片、视频进行拼接、剪辑处理，再现出局部的空间。各类社交媒体客户端将街区相关内容进行排列、组合，通过数条笔记和评论逐渐还原出街区的整体风貌。最后，借助大数据强大的信息传播能力提高知名度，给空间贴上“网红”的标签。

4 结论与讨论

本文分析了消费者在城市消费空间中的感知状况，结合空间生产三元框架和媒介地理学的相关内容探讨了城市消费空间的建构机制，以及媒介在网红空间建构过程中的作用。主要结论如下：
①受新媒体手段使用习惯、西安市整体旅游状况、街区性质、消费能力、闲暇时间等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长安十二时辰主题街区的消费者群体呈现出较为集中的人口统计学特点和典型的行为实践特征。网红消费空间的环境具有美学价值，深受旅行、探店、时尚、摄影博主的青睐，容易吸引外地消费者，此类空间中的消费者群体对拍照的需求较高。
②消费者对街区的空间感知主要表现在实体空间、唐风文化、空间主体、个人体验和网络媒介5个维度。其中，消费者对实体空间的感知最强，对唐风文化的感知次之，对街区中身着汉服的其他游客、NPC演员等空间主体也产生了较为鲜明的感知。网络上的高知名度和同名文化IP的加持使得街区吃到了粉丝经济的红利，消费者对各类新媒体平台上呈现出的相关内容产生了相应的感知。
③不同空间主体的共同参与完成了街区的空间建构，媒介在此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政府和开发运营方调动手中的权力、资本、公信力等要素，通过多种途径实现对空间的规划和管理，将街区表征为一个文商旅融合的网红主题消费空间，并借由各种媒介手段对街区进行宣传，引导舆论风向。消费者在具身实践后产生认同和抵抗2种情感，他们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的真实评价和经验笔记，在媒介赋权的作用下对潜在的消费群体产生影响。
综上发现，实体空间虽是媒介景观的具象来源，然而碎片化的媒介呈现是否能够深入、完整、真实地展现地方风貌还有待商榷。社交网络的介入也会反作用于实体空间，新型媒体短、平、快的特性在促进自身实践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引发一些问题。因此，在享受“网红”标签带来流量和经济效益的同时，还需警惕媒介传播过程中的失真性、浅显性、片面性以及消费者过度强调身体在场的打卡拍照行为所带来的空间功能的弱化和异化隐患。
与此同时，针对“网红”特质带来的空间拥堵、过度营销等负向影响，经营方可结合实际状况增设休息区等必要设施提升空间的人流容纳度。及时通过短信、公众号等途径发布相关信息，引导消费者调整预约时间从而避免过度的人流集中。结合空间的文化内涵增添各类表演、活动、所售商品的创新和趣味性，在宣传时注重多方面亮点的呈现，避免同质化内容大量传播激发受众反感心理。此外，由于网红消费空间具有拍照打卡的特性，空间管理者需对消费者的拍照行为进行有序、有效地引导，提升消费者的拍摄体验，并通过多种方式鼓励消费者进行线上分享内容的创新，从而有效维持空间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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