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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地理 >

2024 , Vol. 44 >Issue 5: 222 - 229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4.05.023

旅游经济与管理

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差异

  • 马芳芳 , 1, 2, 3, 4 ,
  • 王世鹏 1, 2, 3, 4 ,
  • 王芳 1, 2, 3, 4 ,
  • 丁志伟 , 1, 2, 3, 4, ※ ,
  • 罗婉琳 1, 2, 3, 4
展开
  • 1.河南大学 地理与环境学院，中国河南 开封 475004
  • 2.河南大学 区域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中国河南 开封 475004
  • 3.河南大学 黄河中下游数字地理技术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中国河南 开封 475004
  • 4.河南大学 环境与规划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中国河南 开封 475004
※丁志伟（1983—），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城市—区域综合发展、大数据与电商经济。E-mail：

马芳芳（1998—），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大数据与电商经济。E-mail：

收稿日期: 2023-12-23

  修回日期: 2024-04-18

  网络出版日期: 2024-09-14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27121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301237)

河南省研究生教育改革与质量提升工程项目(YJS2024SZ26)

河南省本科高校研究性教学改革与实践项目(教高〔2023〕388号)

收起

Spatial Differences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 MA Fangfang , 1, 2, 3, 4 ,
  • WANG Shipeng 1, 2, 3, 4 ,
  • WANG Fang 1, 2, 3, 4 ,
  • DING Zhiwei , 1, 2, 3, 4, ※ ,
  • LUO Wanlin 1, 2, 3, 4
Expand
  • 1. College of Geography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4，Henan，China
  • 2. Research Center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Planning，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4，Henan，China
  • 3. Key Laboratory of Geospatial Technology for the Middle and Lower Yellow River Regions（Ministry of Education），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4，Henan，China
  • 4. National Demonstration Center for Experimental Environment and Planning，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4，Henan，China

Received date: 2023-12-23

  Revised date: 2024-04-18

  Online published: 2024-09-14

Fold

摘要

文章以黄河流域67个地级市（州、盟）为研究单元，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核密度、双变量空间自相关等方法对2022年黄河流域城市旅游的虚实耦合协调水平进行测度并对空间分异、集聚状态和关联特征进行分析，根据评价结果进行类型划分。结果表明：①从空间分异特征看，耦合协调水平整体呈“东南高，西北低”的梯度空间分布特征，且以西安市为中心向西南—东北方向延伸形成“V”字形高值区集聚带。从核密度分析看，耦合协调水平在空间上形成一个“山”字形高密度集聚区和一个以兰州市为中心的较高密度区，显示出旅游空间结构的局部集聚特征。②从耦合协调等级看，大部分城市所处的等级不高，其中61%的城市处于轻度失调等级，37%处于中度失调等级，仅西安市达到了初级协调等级。③从空间关联特征看，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关联效应不明显，仅出现了1个显著H-H区（宝鸡市）、1个显著L-L区（甘南藏族自治州）和2个显著H-L区（兰州市和忻州市）。④从类型划分看，“高虚拟—高实体—高耦合”类型的城市仅有西安市，而“低虚拟—中实体—中耦合”类型的城市数量占比最大，“低虚拟—低实体—低耦合”类型次之，“中虚拟—中实体—中耦合”类型的城市有12个，反映出黄河流域城市旅游线上推广与线下资源整体实力不强且耦合性较弱。⑤从影响因素看，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以及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对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有显著影响，政府支持力度与自然环境支撑、交通便利程度交互后对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影响作用得到加强。

关键词： 网络关注度; 旅游业; 耦合协调度模型; 智慧旅游; 互联网信息水平; 科技创新; 政府支持; 黄河流域

本文引用格式

马芳芳 , 王世鹏 , 王芳 , 丁志伟 , 罗婉琳 . 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差异[J]. 经济地理, 2024 , 44(5) : 222 -229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4.05.023

Abstract

Taking 67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as the research areas and using the methods of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model,the kernel density,and the bivariate spatial autocorrelation,this study analyzes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agglomeration state,and associ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Based on the evaluation results,67 prefecture-level cities were classified into different typ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overall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shows the gradient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which "high in the southeast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and low in the northwest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and forms a V-shaped high-value agglomeration belt taking Xi'an as the center and extending to the southwest-northeast direction. In terms of kernel density distribution,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show uneven distribution,high-value areas form a "山"-shaped (Chinese character) distribution centered on Lanzhou,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ourism shows the local agglomeration characteristics. 2)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most cities are not at a high level. Among them,61% of the cities are at the mild disorder level,37% are at the moderate disorder level,and only Xi 'an is at the primary coordination level. 3) In terms of spatial correlation characteristics,the spatial correlation effect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is not obvious,it has only one significant H-H zone (Baoji City),one significant L-L zone (Gannan Tibetan Autonomous Prefecture) and two significant H-L zones (Lanzhou City and Xinzhou City). 4) From the classification of types,only Xi'an City falls into the "high virtual-high physical-high coupling" category. The largest proportion of cities is in the "low virtual-medium physical-medium coupling" type,followed by the "low virtual-low physical-low coupling" type. 12 cities fall into the "medium virtual-medium physical-medium coupling" category. This reflects the overall weak strength and weak coupling between online promotion and offline resources of tourism in cities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5)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fluencing factors,the number of Internet broadband access users,the number of employees in the computer services and software industry,the China regional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index,and local general public budget expenditures significantly impact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Additionally,the interaction between government support strength,the natural environment,and transportation accessibility further enhances the impact on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Key words： Internet attention; tourism;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model; smart tourism; Internet information level;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government support; the Yellow River basin

伴随着旅游大数据平台的普及应用和网络平台对景区关注度的影响，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智慧旅游逐渐成为大数据时代背景下城市旅游高质量发展的主旋律。在此背景下，各旅游地纷纷借助互联网技术寻求模式创新和路径突破，通过短视频营销、网络直播、门票团购等手段进行“线上引流”，实现游客从“流量用户”到“潜在用户”再到“真正用户”的转化，由此打通了实体与虚拟经济双发展的运营模式[1]。自2003年国家颁布《旅游景区质量等级划分与评定》方案以来，学者关于旅游发展水平与空间结构的研究开始逐渐增多。从评价思路来看，已有的研究多从景区视角出发，评价其基础设施[2]、产业收入[3-4]、游客满意程度[5-6]以及景区运营模式[7]等方面，深入剖析景区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了优化路径，从而为城市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对策。在全域旅游[8]、文旅融合[9]以及疫情防控等[10]发展背景下，学者对城市旅游的研究开始注重与时代背景的紧密结合[11-14]，并针对国家宏观发展状态、区域经济态势和新媒体引领趋势进行了综合分析。近年来，在数字技术转型发展的时代驱动下，“智慧旅游”“数字旅游”“动漫旅游”“城市IP旅游”不断兴起并由此引发了旅游大数据的产生[15]，使得基于网络大数据[16]、网络关注度[17]的城市旅游虚拟化发展水平的研究逐渐兴起。从数据源来看，学者多基于景区的抖音粉丝量[18]、微博话题度[19]、百度检索量[20]以及数字足迹[21]等进行研究，但往往采用单一的数据源或者某一特定的平台，较少考虑到在多数据融合、多平台共存情况下网络分流对实体旅游的影响；从研究内容看，文献多集中在旅游网络关注度的时空分布特征[22]、驱动机制[23-24]以及营销策略[25]等方面，缺乏对具体区域互联网经济和实体旅游融合的规划和空间整合研究。
在互联网与旅游业深度融合的时代背景下，城市旅游仅靠单个景点设施质量的提高和景点数量的增加已不能够满足旅游业全面发展的需求，因此线上虚拟宣传拉动和实体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相融合成为当下城市旅游发展的关键，也成为“互联网”背景下城市旅游转型的重要手段。旅游城市较高的网络关注度通常意味着该地在搜索引擎、社交媒体和在线旅游平台上受到广泛关注和讨论，这种虚拟热度不仅反映了该地在数字空间中的知名度和吸引力，还表明其在网络营销和品牌推广上的成功，因此，本研究利用旅游城市的网络关注度来表征其虚拟发展水平。但从现实情况来看，地区的虚拟知名度、关注度和热度与实体旅游的发展效益并不完全匹配，那么对于具体的旅游地理空间单元而言，两者互动的作用强度在空间上究竟怎样?其耦合协调度又是怎样的?为更好地回应这些问题，本研究基于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国家战略背景，以其6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州、盟（以下简称城市）为研究单元，以虚实耦合协调理论为支撑，建立以抖音、百度及中国知网为媒介的黄河流域城市旅游信息网络指数，剖析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水平的空间耦合协调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黄河流域城市旅游的高质量发展及路径优化提供新思考。

1 指标体系、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指标体系构建

对于城市旅游业发展而言，旅游地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文化底蕴以及环境特色是旅游业能够长久发展的基础和灵魂，而有针对性的宣传方式则是提升城市旅游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重要手段，二者是不可分割的互补关系。在当今全球化和网络化的浪潮冲击下，传统交易模式正逐渐向虚拟化方向演变，网络直播购物、电子支付，以及流量的商业转化等现象日益成为新时代的标志，这些现象已深度融入民众日常生活的各个层面。作为紧随时代发展脚步的行业，旅游业的发展模式同样经历了向网络媒介和电子商务平台融合的转变，许多旅游地通过网络直播和视频推广等手段提升自身的知名度，并依靠线上营销活动刺激线下旅游市场的发展，有效带动了旅游经济的增长。因此，本研究采用旅游城市网络关注度来表征其虚拟发展水平，从抖音、百度以及中国知网（CNKI）3个网站选取网络关注指标。此外，在对城市旅游实体发展水平进行评价时，本研究综合考虑了当前旅游资源融合发展以及区域一体化战略对城市发展的影响，除传统的旅游发展指标如城市景区收入、流量等基础性因素外，还纳入了政治区位度及资源丰富度指标（表1）。
表1 城市旅游虚拟和实体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Tab.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virtual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维度 指标 指标释义 主观权重 客观权重 综合权重
虚拟发展水平
（网络关注度）		 抖音话题指数 相关话题在抖音App内的流行程度 0.098 0.249 0.173
抖音视频点赞量 相关视频在抖音App内的点赞量 0.210 0.248 0.230
抖音视频播放量 相关视频在抖音App内的播放量 0.124 0.248 0.186
百度指数 关键词在百度网页搜索中搜索频次的加权和 0.069 0.035 0.052
百度检索量 相关话题在百度网页中的检索量 0.137 0.008 0.073
学术关注度 CNKI旅游中文相关文献量 0.070 0.028 0.049
媒体关注度 CNKI旅游媒体相关文献量 0.194 0.031 0.112
学术传播度 CNKI旅游文献被引量 0.099 0.150 0.124
实体发展水平 旅游经济区位度 城市人均GDP 0.083 0.052 0.067
旅游交通区位度 城市年度旅客周转量 0.063 0.323 0.193
旅游政治区位度 按照城市等级进行赋值 0.224 0.020 0.122
旅游资源丰富度 城市旅游资源集中程度 0.130 0.049 0.090
旅游资源贡献度 城市A级旅游景区总数/景区总数 0.150 0.047 0.099
游客接待量 城市游客年度接待量 0.095 0.165 0.130
旅游收入 城市年度旅游业收入 0.192 0.269 0.231
旅游经济度指数 城市年度旅游业收入/GDP 0.063 0.074 0.068

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为城市虚拟旅游发展水平数据；另一方面为实体旅游发展水平数据。在虚拟数据方面，首先以“城市＋旅游”为关键词，获取抖音App内的相关话题指数、视频播放量和点赞量等数据，以反映黄河流域城市短视频旅游信息的空间分布差异；其次以“城市＋旅游”作为关键词在百度平台进行百度指数和百度检索量的获取，设置时间为2022年1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日；最后，以“城市＋旅游”作为关键词在CNKI平台进行数据元搜索来获取城市旅游的学术关注度、媒体关注度和学术传播度，设置时间为2022年1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日。值得说明的是，本研究根据已有研究对旅游资源质量的定量分级方法[26]，将城市所辖范围内的景点等级以5.0（5A级）、2.5（4A级）、1.5（3A级）、0.75（2A级）、0.25（A级）量化后求和。实体旅游发展数据主要来源于2023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黄河流域各省份统计年鉴以及部分城市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

1.3 研究方法

1.3.1 综合评价方法

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AHP）和熵权法（EVM）相结合的赋权法来确定指标权重，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单一方法可能带来的信息损失并使结果更加全面和接近实际情况 [27]。将层次分析法确定的主观权重和熵权法确定的客观权重进行整合处理，确定实体和虚拟各自指标的综合权重，综合评价得分的计算。

1.3.2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协调度模型是一种用于评估两个或多个系统、要素或变量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和协调发展水平的定量分析方法[28]，通常用于分析不同要素之间的相互依赖性及其对整体系统发展的影响力。本研究借鉴相关研究成果[29]，并结合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拟和实体发展的现实情况，将耦合协调度划分为10个等级（表2）。
表2 黄河流域城市虚拟和实体发展耦合协调度评级标准

Tab.2 Criteria for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virtual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阶段 萌芽阶段 起步阶段 稳定阶段 成熟阶段
协调度 [0.0，0.1） [0.1，0.2） [0.2，0.3） [0.3，0.4） [0.4，0.5） [0.5，0.6） [0.6，0.7） [0.7，0.8） [0.8，0.9） [0.9，1.0]
等级 极度失调 严重失调 中度失调 轻度失调 濒临失调 勉强协调 初级协调 终极协调 良好协调 优质协调

1.3.3 双变量空间自相关模型

双变量空间自相关是一种用于分析地理数据空间分布模式的统计方法，其通过评估给定位置的一个变量值如何受到周围位置上另一个变量值的影响，从而揭示2个变量在空间上的关联强度，通常使用全局指标（如Moran's I）和局部指标（如Local Indicators of Spatial Association，LISA）来探讨2个维度的空间分布特征[30]。

1.3.4 核密度分析法

核密度估计是一种被广泛采用的非参数估计方法，常用于评估点或事件在空间上的分布密度，从而帮助研究者识别空间上的热点区域，揭示空间分布的模式和趋势[31]。

1.3.5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方法在度量空间分异性、探测器解释因子和分析变量间的交互作用关系等方面有重要作用[32]。

2 结果分析

2.1 耦合协调度等级

依据黄河流域城市旅游实体发展水平与虚拟发展水平的测算结果，进行虚实耦合协调度水平的计算，并按照等级协调度评级标准进行可视化分析（图1）。由图1可知，除西安市的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处于初级协调外，其他城市整体呈现轻、中度失调的状态，反映出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拟、实体发展水平的耦合协调水平较差，两者彼此互促的状态不佳。其中，轻度失调的城市高达41个，占黄河流域城市总数的61%，集中连片分布在中游地区，其中不乏济南、郑州和兰州等省会城市，以及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泰安市等旅游资源丰富的城市。一半以上的城市所处的协调等级较低，既反映出这些城市在旅游网络与实体发展的协同作用上存在着一定的矛盾与不足，也反映出这些城市在旅游资源开发及网络宣传推广方面需进一步优化以提升旅游经济的吸引力和网络贡献度。中度失调的城市有25个，占黄河流域城市总数的37%，且多分布在流域边缘地区或各省交界地带。从现实情况看，这些城市多数缺乏独特的旅游资源或者旅游实体经济的支撑力较弱，因此虚实融合的基础不好且互动的机制不畅通。
图1 2022年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度等级分布

Fig.1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n 2022

2.2 空间分异格局

根据虚实耦合协调度结果，采用Jenks Natural Breaks分类方法与核密度法分析虚实耦合协调的空间分异特征与集聚特征。由图2a可知，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呈“东南高，西北低”的梯度空间分布特征，形成以西安为中心并向西南—东北方向延伸的“V”字形高值集聚带。集聚带范围以外的城市耦合协调水平呈递减趋势，构成明显的“中心—外围”格局。中、低耦合协调水平区主要分布在地广人稀的内蒙古、青海等省区的西部城市，反映出经济发展基础薄弱对虚实融合的制约性。从空间集聚特征来看（图2b），耦合协调度水平自南部西安至济南一带连接北部太原市形成“山”字形高密度集聚区，并以兰州市为中心形成较高密度区。这一空间集聚态势与《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的构建形成黄河流域“一轴两区五极”的发展动力格局以及现代化交通网络格局的建设目标相契合，反映出黄河流域城市旅游发展的空间结构按照国家战略正在向更加优化的方向发展。相比之下，西部与北部地区虚实耦合协调度的核密度值明显降低，主要原因在于其相对偏远的地理位置、不便捷的交通条件、旅游资源的不均匀分布以及旅游推广力度的不足等，这些共同构成了限制其旅游发展的重要因素。
图2 2022年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分异与核密度

Fig.2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and kernel density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between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n 2022

2.3 空间关联特征

为深入探讨黄河流域旅游虚拟与实体发展水平的相互关联性，借助GeoDa软件对二者的双变量全局自相关和局部自相关进行分析，同时在Z检验的基础上（p<0.05）绘制LISA聚类图（图3）。由图3可知，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的空间关联图中仅有1个高—高聚集（H-H）区（宝鸡市）、1个低—低聚集（L-L）区（甘南藏族自治州）和2个显著高—低离散（H-L）区（兰州市和忻州市）。具体来看，宝鸡市位于黄河流域中部的渭河谷地，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和自然资源，同时作为全国综合交通的枢纽城市，其不仅为游客出行提供了便利条件，而且有助于旅游产品的对外宣传和市场拓展，因此在空间分布上形成了H-H聚集区。相对而言，甘南藏族自治州虽然拥有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文化资源，但受限于生态保护的严格要求，加之地方政府对于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旅游产品创新和旅游市场营销的滞后性，导致其虚拟与实体旅游发展水平关联性较弱，在空间上呈现为L-L聚集特征。此外，兰州市和忻州市为H-L区，在局部区域中存在一定程度的极化现象，这表明尽管部分城市在旅游虚实融合方面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其对周边地区的带动作用还不够明显，需要进一步强化区域内的旅游合作与资源共享，以实现黄河流域城市群旅游发展水平的整体协同与提升。
图3 2022年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拟与实体发展水平的空间关联

Fig.3 Spatial correlation map of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n 2022

2.4 城市类型划分

为了探究黄河流域城市旅游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及原因，本研究根据计算得出的虚拟、实体发展水平数值和耦合协调度数值对黄河流域67个城市进行类型划分并分析其特点。参考相关文献[27]，本研究将城市类型共分为“高虚拟—高实体—高耦合”“中虚拟—中实体—中耦合”“低虚拟—中实体—中耦合”“中虚拟—低实体—中耦合”“低虚拟—低实体—低耦合”“低虚拟—中实体—低耦合”“中虚拟—低实体—低耦合”7种，以揭示不同城市在虚拟和实体旅游发展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图4）。由图4可知，“低虚拟—中实体—中耦合”类型的城市占比高达36%，代表性城市为济南、兰州等24个城市。这些城市虽然在旅游资源开发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数字化、网络化等现代信息技术的应用不够广泛，因此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吸引潜在游客的能力。“低虚拟—低实体—低耦合”类型的城市占比也相对较高，接近1/4，包括太原、玉树、固原等17个城市。这些地区由于缺乏必要的资金投入和专业的管理，导致旅游资源尚未得到充分的挖掘与开发。针对这一问题，需要该地政府与私营部门加大投入，改善基础旅游设施以提高服务品质，并通过有效的营销策略增加地区的知名度，以促进旅游业的虚实融合和高质量互促发展。“中虚拟—中实体—中耦合”类型的城市有12个，如郑州、洛阳等。这些城市未来旅游业的发展不仅需要进一步提高景区服务质量，还需加大品牌营销力度、提高市场融合效率以推动旅游业向更加均衡和可持续的方向发展。对于“中虚拟—低实体—中耦合”和“中虚拟—低实体—低耦合”2种类型的城市，虽然它们通过互联网平台和技术的有效运用，实现了迅速的品牌构建和市场扩张，但是线下服务和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不高导致其城市旅游未得到较好的潜力释放。值得一提的是，西安市凭借丰富的旅游资源和深厚的文化积淀，同时借助新兴的网络平台进行宣传，使其旅游业展现出强大活力和生命力，成为黄河流域67个城市中唯一的“高虚拟—高实体—高耦合”类型的城市。可见，高效的城市旅游虚实融合只有通过整合线上推广与线下旅游服务和设施的建设，才可以显著提升城市旅游业的整体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图4 2022年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拟和实体发展水平类型划分

Fig.4 Classification of virtual development and physical development of urban tourism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in 2022

3 影响因素分析

为深入分析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空间差异的影响因素，本研究在梳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33-34]结合黄河流域城市旅游的特点，最终从5个维度共选取14个指标因子（表3）进行分析。本研究以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耦合协调度为因变量，以上述指标为自变量，采用地理探测器模型对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
表3 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影响因子指标体系及单因子结果

Tab.3 Index system and single factor results of the influence factor of virtual-physical coupling coordination level

准则层 指标层 单位 q
互联网信息水平 移动电话年末用户数（x1） 万人 0.169
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x2） 万户 0.298**
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x3） 人 0.258*
科技创新支撑 科学技术支出（x4） 万元 0.090
专利授权数（x5） 个 0.188
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x6） - 0.208*
政府支持力度 政府工作报告出现“旅游”频次（x7） 次 0.058
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x8） 万元 0.260*
自然环境支撑 城市绿地面积（x9） hm2 0.129
公园绿地面积（x10） hm2 0.111
建成区绿化覆盖率（x11） ％ 0.059
交通便利程度 高速公路里程（x12） km 0.143
年末实有公共汽车运营车辆（x13） 辆 0.242
年末实有巡游出租汽车运营车辆（x14） 辆 0.131

注：*、**分别表示通过了0.1、0.05的显著性检验。

从单因子探测结果可知（表3），仅有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以及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而反映自然环境支撑与交通便利程度的指标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其原因可能在于数据的时间滞后性和跨区域的空间异质性掩盖了某些潜在的显著关系，从而导致影响因素的显著性不强。从显著因子的具体作用来看，首先，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的高低反映了地区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宽带接入的普及不仅提升了居民和游客获取旅游信息的便捷性，还促进了在线旅游平台的发展并增强了旅游地的虚拟吸引力；而计算机服务与软件业从业人员数量则体现了地区的信息化服务水平，这些从业人员在网络推广、数字营销、信息技术服务等方面的专业能力，有助于提升旅游地的知名度和吸引力并推动旅游业的发展。其次，区域创新创业指数能够体现地区科技创新水平，一方面科技创新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了新工具和新方法，如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技术的应用使得虚拟旅游体验成为可能；另一方面，科技创新还依托于物联网、人工智能等优化旅游业的运营管理，为推动城市旅游虚实耦合的深度交融提供了坚实基础。再次，政府对一般公共预算的支出在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景区维护、公共服务提升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政府通过增加对旅游基础设施的投资以改善交通、住宿等条件直接提升了旅游地的实体发展水平；同时，通过政府主导的旅游推广和营销活动，提高了旅游地在数字平台上的曝光率和吸引力，促进了虚拟发展水平的提升。最后，随着城市旅游向虚拟化、信息化转型，游客的旅游体验和消费模式逐渐从对自然环境的直接依赖转向对文化、历史、科技等多元化资源的依赖，因此自然环境对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发展的支撑作用相对弱化。同时，随着交通网络的全面发展和提升，交通便利已成为大多数城市的基本条件，其在不同城市间的差异逐渐缩小，已不再成为阻碍游客旅游的关键因素。
从交互因子探测器的结果来看（图5），各影响因子的交互作用明显高于单因子的影响作用，其中x8∩x14、x12∩x13、x7∩x9、x7∩x14交互作用最强，决定力超过0.8，反映出流域各城市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区域自然资源的丰富性与公共交通的便利性对城市旅游虚实耦合水平的提升具有正向作用。究其原因，一方面，政府支持在连接自然环境保护、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与旅游资源开发等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其通过规划和引导确保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与交通网络的高效建设，为旅游业创造了良好的发展环境；另一方面，政府部门通过制定优惠政策、财政投资和市场监管等手段，不仅能够激发自然环境和交通便利性潜在优势的最大化利用，而且还能够促进旅游资源的保护和基础设施的改善，增强地区资源对旅游发展的支撑作用。
图5 因子交互探测结果

注：*表示非线性增强：q（xi∩xj）>（xi+xj）；+表示双因子交互增强：q（xi∩xj）>max（xi，xj）。

Fig.5 Factor interaction detection results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研究以黄河流域67个城市为研究对象，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核密度、双变量空间自相关对黄河流域城市旅游的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分布、集聚状态和关联特征进行分析。研究结论如下：
①从耦合协调度结果看，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水平仅有西安市处于初级协调；轻度失调的城市高达41个，占黄河流域城市总数的61%；中度失调的城市有25个，占黄河流域城市总数的37%，多分布在流域边缘地区或各省交界地带，可见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融合的基础较弱且互动的机制不畅通。
②从空间分异格局看，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大致呈“东南高，西北低”的梯度空间分布特征，其中高值区以西安市为中心并向西南—东北方向延伸形成“V”字形集聚带，中、低耦合协调水平区主要分布在地广人稀的内蒙古、青海省等西部城市。从空间集聚状态看，耦合协调水平在空间上形成一个“山”字形高密度集聚区和一个以兰州市为中心的较高密度区，显示出旅游空间结构的局部集聚特征。
③从空间关联特征看，黄河流域大部分城市虚实耦合协调水平呈现空间随机模式，缺乏显著的空间关联效应。地处关中平原的宝鸡市受益于其地理位置、人口密度和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资源，空间上形成显著H-H聚集特征；甘南藏族自治州受限于生态保护要求、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交通条件的限制，为显著L-L聚集区；兰州市和忻州市则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极化现象，为显著H-L区。
④从类型划分看，“低虚拟—中实体—中耦合”型城市数量最多，比例达36%；“低虚拟—低实体—低耦合”类型的城市次之，占比近1/4；“中虚拟—中实体—中耦合”类型的城市有12个，包括郑州、洛阳等城市；而西安市作为唯一“高虚拟—高实体—高耦合”类型的城市，在网络营销和实体建设取得了良好的成就。
⑤从影响因素看，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以及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对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有显著影响，而自然环境与交通便利程度的直接影响较小。此外，通过政府支持在与自然环境、交通便利程度的交互作用下，二者对城市耦合协调作用的影响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4.2 讨论

旅游业作为现代服务领域的关键一环，已逐渐演变成为我国国民经济的重要战略支撑，伴随着以互联网技术为核心的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与革新，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获得了强大动力。在此背景下，“互联网+旅游”这一措施进一步刺激了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也为拓展旅游消费空间、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本研究从市域视角分析了黄河流域城市旅游虚实耦合协调水平的空间分异特征，并对特征进行了分类解读，对认识旅游业虚拟与实体发展水平在空间维度上的互动关系及调整旅游产业布局具有重要意义。但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仅仅截取了一个时间截面的统计数据进行指标体系的构建，未采用多年份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未来以期运用多组时空变化数据进行分析。此外，受限于大数据网站的限制，未能细化出县域、镇域层面的旅游网络虚实耦合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异格局，尺度细化后的研究也是今后需要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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