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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Vol. 39 >Issue 11: 123 - 133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19.11.015

产业经济与创新发展

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及杭州案例

  • 马仁锋 , 1 ,
  • 吴丹丹 1, 2 ,
  • 张文忠 3 ,
  • 倪欣欣 4 ,
  • 朱保羽 1
展开
  • 1.宁波大学 地理与空间信息技术系，中国浙江 宁波 315211
  • 2.华东师范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中国 上海 200062
  • 3.中国科学院 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中国 北京 100101
  • 4.浙江旅游职业学院，中国浙江 杭州 311231

马仁锋（1979—），男，湖北枣阳人，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创意经济与城市演化、海洋经济与港城人居环境。E-mail：。

收稿日期: 2019-01-28

  修回日期: 2019-09-29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4-17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77117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301110)

中国科学院战略性先导科技专项资助项目(XDA23100302)

收起

Micro-Location Model of Urban Cultural & Creative Industries and Its Application in Hangzhou

  • MA Renfeng , 1 ,
  • WU Dandan 1, 2 ,
  • ZHANG Wenzhong 3 ,
  • NI Xinxin 4 ,
  • ZHU Baoyu 1
Expand
  • 1. Department of Geography & Spatial Information Techniques，Ningbo University，Ningbo 315211，Zhejiang，China
  • 2. Business School，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062，China
  • 3.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CAS，Beijing 100101，China
  • 4. Tourism Vocational College of Zhejiang，Hangzhou 311231，Zhejiang，China

Received date: 2019-01-28

  Revised date: 2019-09-29

  Online published: 2025-04-17

Fold

摘要

城市新兴产业区位识别与定量刻画一直是人文地理学微观区位研究的难点与热点。基于区位论脉络与创意场域假说提出城市创意场及其量化模型，并从建成环境视域出发，刻画与可视化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以杭州为实证研究发现：①基于创意场域采用建成环境要素定量刻画与识别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行之有效，但是受POI数据源和流动性社会经济统计数据源制约度较高。②杭州创意场场强整体呈现由杭州主城向外逐渐递减的圈层结构，外围点缀有创意场次中心。杭州市最适宜发展和培育文化创意产业的区位位于以文三区块为核心涵盖文三路、学院路、武林广场、杭州未来城—西溪湿地等区块；以省/市/县/区政府为核心的街区是创意场场强高值区，较适宜发展文化创意产业；距离核心高值区越远其创意场场强越小，具有明显的距离衰减性。

关键词： 创意场; 区位论; 文化创意产业; 城市建成环境; 新经济; 杭州

本文引用格式

马仁锋 , 吴丹丹 , 张文忠 , 倪欣欣 , 朱保羽 . 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及杭州案例[J]. 经济地理, 2019 , 39(11) : 123 -133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11.015

Abstract

The identification and quantitative characterization of urban emerging industries has always been a difficult and hot topic in the study of micro-location of human geography. Based on the location theory context and the creative field hypothesis, the urban creative field and its quantitative model are proposed, and the micro-location of the urban cultural creative industry is described and visualiz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built environment. Taking Hangzhou as an empirical study, it is found that: 1) Hangzhou's creative field strengths show a circle structure with the main city of Hangzhou as the core, and the creative center is dotted on the periphery. The most suitable loca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cultiva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Hangzhou is located in the block of Wensan, including Wensan Road, Xueyuan Road, Wulin Square, Hangzhou Future City-Xixi Wetland, etc.; 2) The areas centered on the provincial / city / county / district government is the core area of ​​the creative field, which is more suitabl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The farther away from the core high-value area, the smaller the creative field is, the more obvious the distance attenuation.

Key words： creative field; location theory; cultural creative industries; urban built environment; new economy; Hangzhou

自1990年代以来，文化创意产业在英、美等发达国家兴起并繁荣，其附加值高、竞争力强的优势逐渐受到全球许多国家和地区的重视。中国部分大城市刚迈入后工业化阶段，文化创意产业顺势成为城市产业转型与新经济增长的引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成都、西安等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在政府政策与深厚底蕴双重催化下取得了全球瞩目成绩[1]。但是在文化创意产业迅猛发展的同时，一些创意企业和创意产业园区由于前期选址问题导致发展后劲不足，同时新的创意企业进入市场也面临区位选择的挑战。故文化创意产业区位指向、区位因子、区位调控随之成为国内外学界与城市政府关注的焦点与难点[2-3]。文化创意产业的区位有别于传统产业，其对城市空间、文化资本和人力资本具有独特的需求[4]。西方学界从理论和实证层面均进行了丰富的研究。理论层面如：Florida提出了“3 T”假说，认为创意阶层是推动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而科技、人才、容忍度等是影响创意阶层集聚并促使文化创意产业产生并兴起的核心区位因子[5-6]；Scott的“创意场域（Creative Field）”理论将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区位解释为全球化和本地劳动力市场与生产网络结合。认为创新情景、学习型区域、区域创新系统等存在的区位能够吸引创意企业，有助于形成文化创意产业集群[7]。创意城市理论也为文化创意产业宏观区位选择提供了理论基础，其内涵是吸引文化创意人才与团体，用创意经济激发城市内部个体与机构的创新活力，以此实现城市的整体创新[8]。此外，创意活动存在“空间的地方化”过程，文化创意产业的“地方性”理论认为孕育文化创意产业的“土壤”是来源于地方制度、研究院所等设施建设、地方自然景观环境和历史文化传统等地方性因素[9]。在实证层面，国外学者围绕着文化创意产业细分行业选址与历史街区氛围的关系[10-11]、城市多样性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影响[12]、地方创意公司集聚产生创意氛围吸引新创意企业邻近布局、创意人才储备对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作用[13-14]、产业政策对文化创意产业干预的作用和适宜性[15]、基础设施对创意阶层与创意产业区位选择影响等方面进行了大量案例研究与分析[16]。但不管是“3 T”理论、创意场域理论还是“地方性”理论都仅仅从区域和城市等中宏观尺度剖析文化创意产业影响因素，中宏观尺度上只能关注到产业空间布局的整体特性[17]。微观区位中产业空间集聚的结果会塑造中宏观产业的空间布局状态，即中宏观产业布局现象是微观企业选址的宏观表达。白光润认为中宏观区位是确定微区位的背景框架依据，而微区位是产业选址的落脚点，任何区位最后都要落实到空间的具体地点[18]。但目前有关文化创意产业区位研究缺乏微观尺度量化研究的理论依据，亦没有提炼出文化创意产业布局的识别体系模型。
国内学者从国家、省域[19]、市域[20]、地区和城市[21]层面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区位特征进行相关实证研究，如文嫮分析中国省域尺度的人才、技术、宽容、政策、基础设施等因素对文化创意产业区位的影响[9]。马仁锋基于区位熵方法借助从业人员数据刻画浙江省文化创意产业空间格局及其驱动因素并提出文化创意产业区位模型[22]。蒋海兵基于圈层分析和核密度分析法研究了杭州生产性服务业时空格局变化特征[23]。区位研究的尺度呈现从宏观到微观逐渐转变的态势，但研究重点仍放在省市和城市尺度，城市内部微观尺度的研究偏少。文化创意产业区位研究范式亟待突破已有宏观、中观尺度研究逻辑与定量识别方法，寻求微观识别最有利于文化创意产业形成与发展的区位。鉴于此，本研究基于现有理论成果，引入创意场概念，从城市建成环境视角提出定量识别与刻画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的新范式与集成量化工具，定量解析与可视化城市内部文化创意产业微观选址，以期发展和完善人文—经济地理学的新经济微区位研究。

1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识别逻辑与研究架构

1.1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识别逻辑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研究应着眼于微观尺度空间单元所具有的吸引和培育文化创意产业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影响文化创意产业的创意区位因子之和。借鉴物理学中引力场和磁场的概念，引入创意场的概念来评估区域吸引或培育创意产业的能力，即空间中的每一个点都有与之匹配的创意场的场强大小，创意场场强越大越有利于文化创意产业布局于此。城市建成环境是承载创意产业的空间，也是宏观抽象区位因子的实体表达，对城市建成环境的微观测度是实现创意场评估有利视角。本文针对创意场的评估是借助500 m×500 m矢量格网进行模型运算的，研究更具精细化，力求识别出最适宜文化创意产业布局的微区位。
梳理文献发现，文化创意产业区位的宏观影响因素为城市文化氛围、人才与科技创新资源、社会基础设施、政策要素等[24]。在宏观区位因子的相互作用下，城市空间形成创意场，创意阶层和创意集群受到创意场的作用在空间集聚，同时也反作用于创意场。抽象的创意场通过城市建成环境实现微观层面的表达，即映射到对应的城市建成环境要素如土地利用环境、市场需求环境、文化建成环境、艺术建成环境、科研创新环境等（图1）。根据数据的科学性和可衡量性，将建成环境要素具体化，选择识别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的指标（表1）：①城市文化氛围：体现的是城市的多样性、异质性和宽容度，是吸引创意阶层的重要因素，可采用土地利用混合度来衡量特定地区的多样性与活力；市场需求环境是市场和消费者相互作用形成的空间场所，可采用创意企业POI集聚点来测度；而地方文化氛围与历史层类是孕育文化创意产业的基因，利用城市建成环境中的文保单位（文化遗产）、博物馆和美术馆、艺术馆、剧院等为创意人士提供了非正式交流场所以及激发灵感的源泉的设施来测度城市历史文化氛围。②人才与科技创新资源：科研院校集聚了大量提供科技创新的高素质人才，社会高等教育人才是孕育创新的主力军，采用科研院所和高等教育人才空间分布作为表征指标。③社会基础设施：创意阶层倾向于集聚于休闲娱乐氛围浓厚的区位，咖啡馆、酒吧、俱乐部、工作室等娱乐设施有助于缄默知识的交流与传播[25]。其次，交通—教育—医疗等资源的可达性也是影响创意阶层的因素。④政策要素：制度要素影响创新主要体现在政府对创意阶层的人才政策以及针对产业园的税收减免等各种优惠政策。
图1 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识别模型图

Fig.1 Urban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y micro-location identification model

表1 城市创意场测度指标体系及权重

Tab.1 Urban creative field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and weight

宏观区位因子 区位因子 建成环境因子 建成环境视域文化创意产业区位测量指标 权重
城市文化氛围（0.32） 街区活跃度（0.20） 土地利用环境（0.20） 土地利用混合度 0.20
浓厚的艺术氛围（0.06） 艺术建成环境（0.06） 美术馆、艺术馆、剧院分布 0.06
深厚的文化积淀（0.06） 文化建成环境（0.06） 文保单位分布 0.03
博物馆分布 0.03
人才与科技创新资源（0.24） 科学创新技术（0.12） 科研创新环境（0.12） 高校科研机构分布 0.12
创新人才（0.12） 科研人才环境（0.12） 本科及以上人才分布 0.12
社会基础设施（0.36） 休闲娱乐服务（0.08） 娱乐设施环境（0.08） 咖啡馆、酒吧、餐厅分布 0.08
优质教育服务（0.08） 教育设施环境（0.08） 中小学分布可达性 0.08
优质医疗服务（0.08） 医疗设施环境（0.08） 医院可达性 0.08
便利的交通（0.12） 交通设施环境（0.12） 高铁站点可达性 0.06
地铁站点分布 0.06
政策要素（0.08） 政府服务与支持（0.08） 产业政策环境（0.08） 产业园区分布 0.08

1.2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识别的技术路线

梳理文化创意产区位研究动态并厘清区位论研究脉络与反思，在此基础上构建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及其识别逻辑。其次根据指标体系收集数据并借助矢量格网建立500m×500m的统计数据空间分布模型。然后利用Hill Numbers多样性指数、缓冲区分析、赋值叠加分析以及成本加权距离算法等方法对四大区位要素的各单项建成环境因子进行测度，再对单项建成环境因子进行标准化处理并利用熵权法确定权重。最后对各指标进行叠加得到城市创意场场强，而创意场场强高的区域即为适宜承载文化创意产业布局的微区位（图2）。
图2 技术路线

Fig.2 Technical route

1.3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定量评估方法

1.3.1 单项指标测度方法

①Hill Numbers多样性指数。城市多元化体现在城市土地利用混合度，土地利用混合度越高越能激发街区或者城市活力[26-27]。采用Hill Numbers生物多样性指数测量城市土地利用混合度，公式如下：
D i v e r s i t y = ∑ i = 1 n S i q 1 / ( 1 - q )
式中：Diversity表示多样性；n是POI种类的数量；Si表示第i种POI出现的频率；q为阶数，q的值反映了多样性指数对POI的敏感程度，本研究采用q=0时，即多样性指数对所有的POI均不敏感[28]。
②可达性——成本加权距离算法。利用ArcGIS10.2软件空间分析功能，基于栅格数据，运用最短路径法计算每个网格到某个目的网格的最短加权距离。该方法目的在于将栅格数据抽象成图的结构加以计算，首先取得成本栅格图，将研究区使用一定精度的正交格网分割为栅格图像，每个栅格的属性值表示其“成本”，文中表示通过它所需要的时间消耗程度[29]。
③缓冲区分析和赋值叠加。缓冲区分析是利用GIS 10.2软件缓冲区工具绘制缓冲区，并按照距区位因子的距离对缓冲区进行赋值，主要测度区位因子对周围环境辐射影响能力。赋值叠加是对区位因子的影响要素作用程度大小先赋值，然后利用ArcGIS10.2进行叠加分析。

1.3.2 各指标标准化与权重确定

对原始定性指标进行德尔菲法确定指标主观权重，然后利用熵权法对总体数据进行权重计算，将主观赋权与客观赋权相结合，能够提高计算结果的准确性。熵权法首先要采用极差标准化方法对全部数据进行处理，以消除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量纲不统一的影响，公式如下：
X i j ' = X i j - m i n X i j / m a x X i j - m i n X i j
指标权重 w j计算：
e j = - k ∑ i = 1 m Y i j × l n Y i j Y i j = X i j ' / ∑ i = 1 m X i j ' ; k = 1 / l n m ; 0 ≤ e j ≤ 1
w j = 1 - e j / ∑ j = 1 n 1 - e j
式中： m a x X i j和 m i n X i j表示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m是评价数量；n为指标数[30]。

1.3.3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之创意场综合评估

引入创意场场强来刻画城市不同地点所具有产生和培育文化创意产业集群的能力强弱。利用ArcGIS 10.2软件对各项指标进行叠加分析，得到基于地理单元（500 m×500 m格网）尺度的城市创意场。计算公式如下：
S i = ∑ b 1 x i 1 + b 2 x i 2 + ⋯ + b j x i j
式中： ∑ b i = 1，Si是地理单元的创意场场强； x i j为第i个地理单元中第j个测度指标得分； b j为第j个指标权重[31]。

1.3.4 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之创意场局域冷热分析

采用局域Getis-Ord G*指数法测度创意场场强的高低值局域集聚[32]，计算方法如下：
G * d = ∑ i = 1 n w i j d x i / ∑ j = 1 n x i Z G i * = G i * - E G i * / V a r G i *
式中： x i、 x j分别为要素i、j值； x -为要素平均值； w i j表示空间权重；n为要素总量；若 Z G i *值为正，且非常显著，表明空间单元i周围的值相对较大（高于均值），高值空间集聚，反之则为低值空间集聚。

2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区概况

杭州地处东南沿海，是长江三角洲城市群中心城市、国际重要的电子商务中心。杭州率先迈入以高新技术产业为指导、以现代服务业为支撑的后工业化时代，独特的区域环境和城市发展阶段为杭州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杭州先后荣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创意城市网络“工艺和民间艺术之都”、首批国家级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基地、国家数字出版产业基地、中国（浙江）影视产业国际合作实验区总部等一系列荣誉称号。本文研究区以杭州市全域为范围，行政区划以2016年底为准，包括9个市辖区、2个县和2个县级市，而杭州市核心区只包括上城、下城、江干、拱墅、西湖、滨江、萧山、余杭8区。

2.2 数据来源

城市建成环境因子数据以市域POI数据为主，具体数据来源见表2[33]。
表2 文化创意产业区位测量指标的数据说明及来源

Tab.2 Data description and source of location measurement indicators for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建成环境因子 数据说明及来源 建成环境因子 数据说明及来源
土地利用混合度 高德地图导出的杭州市域POI数据 酒吧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咖啡馆
文保单位 杭州市内国家级、省级和市级文保单位名单 餐厅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餐厅
博物馆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现存博物馆 中小学分布 杭州市官方公布的中小学校
美术馆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现存美术馆 医院分布 杭州市三甲及以上等级医院
艺术馆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现存艺术馆 高铁站点可达性 杭州市已运营的3个高铁站点
剧院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现存剧院 地铁站点可达性 2016年12月份已运营的地铁站点
高校科研机构分布 杭州市官方公布的大专及以上院校 机场可达性 杭州市萧山国际机场
本科及以上人才密度 杭州市第6次人口普查 产业园区分布 杭州市各类规划图集中的产业园
咖啡馆 杭州市POI识别出的咖啡馆

注：所有相关数据均以2016年为准。

3 杭州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单要素指标评估及其空间特征

3.1 城市文化氛围

3.1.1 城市街区活跃度的POI源与测量

鉴于所涉及城市土地利用混合度是用于衡量城市多元化与街区活力，因此采用POI分类标准将其分为餐饮服务、购物服务、生活服务、旅游、公司企业、金融服务、科教文化服务、汽车服务、医疗保健服务、体育休闲服务、住宿服务、交通设施、政府机关等13类，共计159 274个。将POI点数据按照分类导入ArcGIS 10.2中矢量化，在500 m×500 m格网中进行运算得到土地利用混合度，即POI丰富度的值在0~13之间，值越高表明该位置土地利用混合度越高，经济活力越好，继而采用自然间断点分级法（natural break）将其分为五类（表3）。总体看，杭州市土地利用混合度具有明显空间分异特征（图3）：土地利用混合度很高的地区主要位于杭州市核心区，而各所辖县区政府所在地是土地混合度等级最高的区域，且呈现由中心向外围等级逐渐降低趋势。
表3 杭州市2016年土地利用混合度等级划分

Tab.3 Classification of land use mixed degree in 2016 in Hangzhou

土地混合度等级 综合评价值 像元个数 面积/km2 面积比/%
很高 9.1~13.0 693 173.25 1.03
高 6.1~9.0 939 234.75 1.39
一般 2.1~6.0 1 833 458.25 2.71
低 0.1~2.0 4 140 1 035.00 6.13
很低 0 59 936 14 984.00 88.74
图3 土地利用混合度

Fig.3 Land Use Mixture

3.1.2 艺术建成环境

艺术建成环境是指能够为人们提供艺术欣赏和交流的场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美术馆、艺术馆以及剧院。将杭州市159家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美术馆、艺术馆以及剧院在ArcGIS 10.2中矢量化，并按照距离递减率对其影响范围进行赋值，距离艺术建成目标越远赋值越低。杭州市艺术氛围较为浓厚的地区主要分布于杭州市核心区（图4）。
图4 艺术建成环境影响范围

Fig.4 The influence range of art built environment

3.1.3 文化建成环境

衡量指标为杭州各类博物馆和文化保护单位中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建筑。杭州有54家博物馆，其中国有博物馆38家，非国有博物馆16家；文物保护单位分为国家级、省级和市级三大类。不同博物馆和文物保护单位的影响范围和强度具有差异，据此对其设定权重来划分影响区域，结果显示杭州市文化氛围浓厚的区域以省文物局为核心，向外逐渐扩散延伸到武林广场、南山路以及凤起路等区域（图5）。
图5 文化建成环境影响范围

Fig.5 The influence range of culturally built environment

3.2 人才与科技创新资源

3.2.1 科研创新环境

杭州大专院校及校区共有66处，因不同院校对创新环境的影响存在差异可分为三类，其中浙江大学、中国美术学院是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影响最大的一类，其他普通本科院校影响力一般，而专科学校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影响相对较弱，并据此设定权重对影响区域进行分析。结果表明中心城区依然是高校资源较为集中的地区，而下沙高教园区、滨江区、西湖区的转塘和留下等也有较好的高校资源，虽然萧山区、余杭区也都有大专院校分布，但是由于以专科学校为主，因此大专院校对于文化创意产业的支撑能力较弱。

3.2.2 创新人才环境

杭州市本科及以上人口总数达16万以上，创新人才分布西湖区和江干区最多，分别为4.5万和3.6万。淳安、建德、桐庐、临安等外围县市最少（图6）。
图6 人才与科技创新资源建成环境影响范围

Fig.6 The influence range of built environmental in human resources a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resources

3.3 社会基础设施

3.3.1 娱乐设施环境

创意人士对其工作与居住娱乐设施要求较高，便捷愉悦的环境有利于创意人士放松身心，寻找创意灵感。咖啡馆、酒吧、休闲俱乐部、健身房和餐厅等为创意人士提供良好的休闲交流空间。在500 m×500 m矢量格网对此类POI数据进行处理和统计分析，并按照格网含有的POI数量对其进行评分赋值。结果表明娱乐设施集聚于核心区，其中武林广场、凤起路、定安路等地铁沿线休闲娱乐设施密集度最高，并呈圈层结构向外递减。外围县市区娱乐设施则集聚于其政府机构所在区域（图7）。
图7 娱乐设施环境影响范围

Fig.7 The influence range of recreation facilities environment

3.3.2 教育和医疗设施环境

区域创新力来源于创意人士创新，吸引创意人士集聚因素除了舒适便捷的工作与休闲娱乐环境，还需要良好的教育医疗设施，考虑中小学和医院在杭州市的空间分布状况，且根据不同学校和医院的等级对各区域教育医疗条件和资源进行区分。综合看，中心城区依然拥有充足教育医疗资源，但是外围县/市教育医疗设施也充沛（图8）。
图8 教育和医疗设施环境影响范围

Fig.8 The influence range of education and medical facilities environmental

3.3.3 交通设施环境

①高铁站可达性评价。杭州市截至2016年底公路总里程达到16 306.071 km，公路密度分别为98.25 km/102 km2和22.54 km/万人。杭州已拥有杭州城站火车站（一等站）、杭州东站（特等站）和杭州南站（特等站）火车站，皆有高铁和动车通行。萧山国际机场为中国十大机场之一。总体而言，杭州市交通设施优越，交通网络区位优势明显（图9）。结合本文对外交通界定，选择陆路交通方式作为时间成本的分析基础和论证依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路工程技术标准（JTGB-2003）》并结合杭州市路网密度和路网质量，实际运行速度分别设为高速公路100 km/h、一级公路80 km/h、二级公路70 km/h、三级道路40 km/h，支路及其他道路20 km/h[34]。利用ArcGIS 10.2空间分析对不同等级道路赋值后代入空间距离分析模型，算出每个栅格单元到达高铁站点的通行时间（图10），基本呈现出离高铁站点越远所需要花费的时间越长的趋势。②地铁影响范围评价。截至2016年，杭州地铁运营线路共有3条，分别为1、2、4号线，均采用地铁系统，共设车站68座，运营里程共计93.7 km。地铁作为环保又舒适的公共交通系统，是创意人士除自驾之外的良选。鉴于地铁是日常通行工具，故将其影响范围4 km以内为有效范围。其中1 km以内影响强度最大。利用ArcGIS 10.2缓冲区工具将杭州地铁影响范围等级呈现如图11。
图9 杭州市交通网络

Fig.9 The transportation network in Hangzhou

图10 高铁站点交通可达性

Fig.10 The accessibility to high-speed rail site

图11 地铁影响范围

Fig.11 The influence range of subway line

表4 杭州市交通路网等级及时间成本划分

Tab.4 The classification of traffic road network and time costs in Hangzhou

道路等级 高速
公路		 一级
道路		 二级
道路		 三级
道路		 支路及其他
道路
公路速度（km/h） 100 80 70 40 20
时间成本（s/m） 0.036 0.045 0.052 0.090 0.180

3.4 政策支持

产业园对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尤其是初创型文化创意企业十分重要。杭州产业园包括杭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萧山经济技术开发区、钱江经济开发区、建德经济开发区、临安经济开发区、淳安经济开发区、桐庐经济开发区、富阳经济开发区、余杭经济开发区，本文不仅考虑以上国家级园区，还考虑了未来科技城、大江东产业聚集区、临江工业园区等省市重点支持的产业集中区（图12）。
图12 杭州产业园区影响范围图

Fig.12 The influence scope of industrial park in Hangzhou

4 杭州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综合识别

4.1 杭州市全域创意场场强评价

①杭州市创意场场强整体呈现以杭州主城为核心向外逐渐递减的圈层结构，但在外围也存在一些创意场次中心。杭州创意场场强最高的区域位于以文三区块和武林广场区块为核心的区域，东起庆春广场区块、南至南宋御街—吴山广场区块、西起保俶路—南山路、北达京杭大运河拱宸桥段。此区域为杭州主城核心区，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多元化的城市空间环境以及较为完善的交通—教育—医疗等配套设施，是最适宜文化创意产业的微区位。创意场场强次高的区域，相对也比较适宜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此区域包括浙大紫金港校区—西溪区块，下沙高教园、滨江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萧山经济技术开发区、转塘之江国家旅游度假区等区域。其中滨江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及附近区域拥有良好的创新环境和便捷的对外交通联系。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浙大紫金港校区—西溪区块也有较好的发展潜力，但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周边新兴产业基础较弱，主要靠引进技术型企业入驻，且周边配套设施不足，对创意企业的吸引力不足。而未来科技城坐落于杭州主城西北区域，依托浙江大学西溪校区和阿里巴巴产业园，具有较强的创新发展优势，但目前仍存在交通可达性较差的问题。未来开通地铁线路将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其对外交通条件，进一步发挥其创新优势。另外，大江东产业聚集区、临江工业园区、余杭经济技术开发区等作为政府大力扶持的产业园区，制度优势明显，具备发展创新型产业的潜力，但在对外交通和发展环境等方面依然有待改善和提升。
②以省/市/县/区政府为核心的街区是城市创意场场强高值区。杭州市创意场场强计量结果表明，以文三路和武林广场为核心的杭州创意场场强高值区，同样也是省/市/县/区政府所共同围合的区域。而除了杭州核心八大区之外的空间创意场场强明显较弱。在建德、桐庐、临安等区域的创意场场强相对较高街区依然位于行政中心，也是其县城所在地，这些区域的空间基础配套设施以及经济发展水平均是相对较好的，对创意场场强具有较强的促进作用。从杭州全域空间系统来看，城市创意场场强值呈现明显的距离衰减性，即距离杭州中心城区越近的行政中心，其创意场场强越高，越适宜发展文化创意产业；而距离杭州中心城区越远的行政中心，其创意场场强越小。
图13 创意场场强综合评估

Fig.13 Creative field strength assessment

表5 杭州市各区县不同等级创意场场强所占面积(km2)

Tab.5 The area of potential energy of different grade built environment in each district and county of Hangzhou (km2)

区县 很低 低 中 高 很高 区县 很低 低 中 高 很高
滨江 5.50 32.00 24.75 18.75 1.50 上城 1.50 9.00 8.50 7.50 9.25
富阳 1 844.25 50.00 9.75 0.00 0.00 桐庐 1 902.75 12.75 2.25 0.00 0.00
淳安 4465.50 6.00 0.75 0.00 0.00 西湖 45.25 177.75 66.50 38.25 22.75
拱墅 13.25 25.75 21.25 17.75 7.75 萧山 1 141.50 232.75 51.50 12.75 0.00
建德 2 368.50 7.75 1.50 0.00 0.00 下城 0.00 7.00 11.75 10.00 10.25
江干 21.00 83.00 74.00 36.75 15.50 余杭 915.50 274.75 73.75 10.75 0.00
临安 3 158.50 17.50 2.75 0.00 0.00 上城 1.50 9.00 8.50 7.50 9.25
③不同区县创意场场强高值区位占地面积分异明显。将杭州市下辖13个区县各自创意场场强值所对应的区位按照五等级提取并计算相应占地面积。综合看，西湖区和江干区是创意场场强高值及以上区位占地面积最大的两个区，富阳、淳安、临安和桐庐无高值及以上区位。其中创意场场强最高区位仅在西湖区、江干区、上城区、拱墅区和滨江区，且西湖区、江干区和上城区最高值占地面积最大，分别为22.75 km²、15.5 km²、和9.25 km²；而富阳、淳安、建德、临安、萧山、下城和余杭无最高值区位，余杭、富阳和萧山作为新晋辖区创新力仍有欠缺，淳安、建德、临安作为县/市自身创新力薄弱且受核心区创新力辐射不足。

4.2 杭州中心城区创意场冷热区域识别

通过对杭州全域创意场的评估，发现创意场场强较高的区域主要位于杭州核心八区，因此聚焦杭州核心城区，梳理创意场冷热点分布，更进一步探讨其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依托ArcGIS 10.2软件Getis-Ord Gi*工具分析杭州市中心区城市创意场场强高低值集聚区域，生成热点区（高值集聚区）与冷点区（低值集聚区）得图14。结果显示：①杭州市中心区呈现核心高值集聚、边缘低值集聚的空间格局；高值集聚区围绕西湖呈现“文”字形分布，在上城区、下城区、西湖区、拱墅区、滨江区和江干区交界围合的区域。此区域是杭州市高学历人才集聚、历史文化氛围浓郁、创新性企业集聚之地，分布有杭州传统高教园区、百脑汇软件园以及清河坊等历史文化街区，是适宜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优越区位。其所构成环西湖文化创意圈，是适宜时尚设计、文创金融、艺术品、演艺娱乐等行业发展的“沃土”。②冷点区则环绕在热点区周围，位于核心区的边缘地带。主要位于萧山区、余杭区，这两个区划入并入杭州市辖区的时间较短，经济基础和创新环境相对薄弱，是相对于杭州老城区而言城市创意场场强较低的集聚区。但在政府大力号召发展大江东产业集聚区以及余杭梦想小镇政策的引导下，未来可能将出现“冷点不冷”的新态势。
图14 创意场冷热点集聚格局

Fig.14 Accumulation pattern of cold spot and hot spot of built environment field potential energy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从城市创意场概念出发构建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并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创意之都”杭州为案例进行实证研究，定量识别与分析杭州市适宜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微区位以及冷、热区域分布格局。研究发现：①城市创意场是刻画与定量识别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的有效模型，但是受POI数据源和流动性社会经济统计数据源制约度较高。②杭州市最适宜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区域主要位于以文三区块所在区域为核心，方圆5 km的杭州主城区内。但在浙大紫金港校区—西溪区块，下沙高教园、滨江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等区域也形成创意场次中心，亦有利于发展文化创意产业。③省/市/县/区政府为核心的街区是创意场场强高值区，即文化创意产业适宜布局的微区位，且距离核心高值区越远其创意场场强越小，具有明显的距离衰减性。④不同区县创意场场强高值区位占地面积分异明显。西湖、江干和上城最高值占地面积最大，分别为22.75 km²、15.5 km²、和9.25 km²；富阳、淳安、建德、临安、萧山、下城和余杭无最高值区位；余杭、富阳和萧山作为新晋辖区创意力仍有欠缺，淳安、建德、临安作为下辖县市自身创新力薄弱且受核心区创新力辐射不足。⑤杭州中心城区创意场场强冷热区域呈现核心热点区、边缘冷点区的格局，分布在以市政府为核心，上城、下城、西湖、拱墅、滨江和江干交界围合的区域；次热点区则环绕在热点区周围，与核心热点区共同将西湖围合构成环西湖文化创意圈，是适宜时尚设计、文创金融、艺术品、演艺娱乐等行业发展的“沃土”；冷点区位于萧山，是相对于杭州老城区而言创意场场强较低的集聚区。

5.2 讨论

杭州适宜发展和培育文化创意产业的区域相对集中在核心区，而城市其他空间的创意场场强较弱，不利于城市文化创意产业的协调发展。为营造更多适应文化创意产业布局的微区位，同时避免出现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依附的实体空间载体饱和甚至恶性寻租竞争现象，故提高城市整体空间创意场场强成为亟需探讨的问题。对此给出以下建议：①整合并完善空间基础资源，提供创新基础支撑力：良好的人居环境和易于交流的建筑空间是吸引创意人才，激发创意灵感的基础动力。通过推进城市交通设施、景观环境、教育医疗设施以及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和提升，营造自由开放的交流空间、舒适的居住空间和激发创意工作空间，建立一个能够持续发展且独具魅力的城市空间环境。②培育城市空间多样性，增强城市创意经济活力：梳理城市原有空间肌理和文化积淀，通过空间景观提升、娱乐休闲设施的打造以及社会网络管理系统的植入，营造多样性的城市空间；通过建构一个融创意构思—产品生产—展览销售—综合服务为一体的产业网络体系，打造多元化的创意经济活动。③完善法律制度和鼓励创新的政策体系：Florida的创意阶层理论认为高素质的人才是企业获得知识和信息、实现创新的动力源泉[6]，要大力实施科技创新人才培育和引进政策，为空间区位获得创新积累人才优势。制度要素同样影响企业创业创新，因此倡导完善地区经济制度，为创意产业园提供更多税收减免和鼓励各类创意企业准入的政策。
当然，未来还需要进一步研究：①如何利用大数据定量识别与刻画城市文化创意产业集群，尤其是精准识别文化创意企业分布影响因素，如交通系统、配套服务设施、景观环境等的综合影响与耦合机制，进一步完善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模型。②考虑到创意场场强较高的地区可能位于杭州城市土地利用总体规划中的居住建成区或者文保单位等禁建区，不能用于承载创意企业或者创意阶层，因此未来的研究要叠加城市土地利用数据，实现更精细化地识别文化创意产业微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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