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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 Vol. 44 >Issue 9: 185 - 193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4.09.019

三农、土地与生态

农村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阈值测算及其影响因素

  • 颜蕾 , 1, 2 ,
  • 王飒琳 1 ,
  • 雷秋涛 3 ,
  • 李辉 , 1, 2, ※ ,
  • 李宁慧 3
展开
  • 1.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中国湖南 长沙 410004
  • 2.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产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中国湖南 长沙 410004
  • 3.湖南大学 经济与贸易学院，中国湖南 长沙 410079
※李辉（1987—），男，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土地利用与城乡发展。E-mail：

颜蕾（1990—），女，博士，讲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土地利用与城乡发展。Email：

收稿日期: 2023-11-26

  修回日期: 2024-04-24

  网络出版日期: 2024-10-31

基金资助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24CJL04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24BJY154)

湖南省社会科学评审委员会课题(XSP2023JJC050)

湖南省教育厅优秀青年项目(23B0283)

收起

Threshold Estim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Expected Incom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 YAN Lei , 1, 2 ,
  • WANG Salin 1 ,
  • LEI Qiutao 3 ,
  • LI Hui , 1, 2, ※ ,
  • LI Ninghui 3
Expand
  • 1. School of Economics，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of Forestry and Technology，Changsha 410004，Hunan，China
  • 2. Research Center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Economy，Key Research Base of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of Hunan Province，Changsha 410004，Hunan，China
  • 3. School of Economics & Trade，Hunan University，Changsha 410079，Hunan，China

Received date: 2023-11-26

  Revised date: 2024-04-24

  Online published: 2024-10-31

Fold

摘要

文章构建了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期望收益阈值的测算模型，根据“三块地”改革试点区湖南省浏阳市和浙江省德清县489户典型农户的入户调查数据，采用条件估值法和等价效用模型对农村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阈值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①浏阳和德清农户的期望收益区间分别是[2586，3190]、[4066，5438]；②多数情况下，浏阳农户实际收益低于期望收益下限值，而德清实际收益则高于期望收益；③农户期望收益受到村庄区位条件、村庄地形等村级特征，家庭人口规模、有无村干部等家庭特征，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个人特征的显著影响。当前应当进一步加强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健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收益分配机制。

关键词： 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 入市; 等价效用; 农户; 期望收益阈值; 收益分配; 受偿意愿

本文引用格式

颜蕾 , 王飒琳 , 雷秋涛 , 李辉 , 李宁慧 . 农村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阈值测算及其影响因素[J]. 经济地理, 2024 , 44(9) : 185 -193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4.09.019

Abstract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threshold measurement model of farmers' expected incom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According to the survey data of 489 farmers in Liuyang City,Hunan and Deqing County, Zhejiang where are both pilot areas of rural land institution reform, it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threshold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expected incom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using the conditional valuation method and the equivalent utility model. It's found that: 1) The expected income intervals of farmers in Liuyang City and Deqing County are [2586,3190] and [4066,5438],respectively. 2) Farmers' actual income of in Liuyang City is lower than the lower limit of their expected income,while farmer's actual income in Deqing County is higher than their expected income. 3) Farmers' expected income is significantly affected by village location, village topography,household size, the presence of village cadres,farmer's age and education level. At present, the combination of an effective market and a competent government should be further strengthened to improve the mechanism for the income distribution of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Key words：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marketization; equivalent utility; peasant household; expected return threshold; income distribution; willingness to be compensated

盘活乡村土地要素，以土地要素为核心带动实现乡村人口、资本与技术要素的整合与重构是优化乡村人地关系与地域系统功能的重要方向[1-2]。我国农村建设用地存量巨大，农村建设用地面积为城市建设用地面积的4倍。然而，部分农村建设用地闲置浪费严重[3]。在最严格的耕地保护政策与审慎推进宅基地制度改革的背景下，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创新利用尤为关键[4-6]。2019年《土地管理法》的修订，标志着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得到了法律认可，但真正落地实施还需要一系列配套制度的支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建立兼顾国家、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和农民利益的土地增值收益有效调节机制[7-9]。《土地管理法》规定，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需经集体经济组织三分之二以上成员或者村民代表同意才可入市[10]。可见农户是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最核心的参与主体。因此，农户的参与意愿是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而农户所能获得的收益是影响其参与意愿的重要因素。
当前，我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已在33个试点县（市、区）进行了实践探索。在大多数地区，地方政府基于平衡土地入市和土地征收收益的基本原则，核定农户的入市收益[11-12]，并以此确定地方政府的调节金提取比例。地方政府提取调节金后，余下的土地增值收益在农户和集体之间进行分配[13]。而关于收益在农户和集体之间究竟应该如何分配，只有少数地区出台文件明确了村集体和村民的收益分配比例，如浙江德清的11∶89、福建晋江和海南文昌的3∶7，大多数地区并没有制定明确的分配规则[14-15]。新形势下深化农村改革的主线仍然是充分尊重农民意愿、处理好农民与土地的关系[16]，尤其是在推进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与国有建设用地同等入市、同权同价后，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价格由市场决定。然而，农户参与入市获得的收益并不完全由市场主导，亟需为农户分享入市收益探求理论依据与科学方案，以保障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稳妥推进。
对此，有学者开始从微观层面研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的农民收益分配问题，主要内容包括：①从现有制度出发，定量分析了农民的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比例。大部分学者认为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模式下，农民的收益分配比例高于土地征收时的分配比例[17-19]。②从委托代理、合作博弈的理论与视角出发，测算了农民应分享的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比例。已有研究基于边际贡献率、效用最大化原则进行理论模型构建，采用博弈论方法测算了农民应分享的最优收益分配比例[20]。③从社会调查出发，了解了农民意愿的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比例[21]。通过梳理已有文献，发现关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农民收益分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收益分配比例上，鲜有文献从农户的意愿出发探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农户的期望收益。然而，朱庆莹等研究表明农户的期望收益是影响农户参与土地流转满意度的重要参考点[22]；在实地调研中发现，相比收益分配比例，农民更关心他们在入市过程中获得的土地增值收益。因此，有必要基于农户意愿探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收益分配问题。
农村土地对农民具有较强的禀赋效应，导致他们在土地流转时存在高估其价值的倾向[23]。因此，仅仅基于农户意愿，对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进行调查得到的值必然大于其实际值。鉴于此，本文基于补偿意愿和等价效用构建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期望收益阈值的测算模型，利用湖南浏阳、浙江德清2个全国改革试点区489户农户的调研数据，采用条件估值法和Logistic模型对其收益期望阈值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以期为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收益确定提供科学依据。

1 案例区、方法与数据

1.1 案例区域概况

本文基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成效、入市模式、配套政策完善程度与地域类型差异视角选取湖南省浏阳市、浙江省德清县2个全国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试点区作为典型研究区域，进行实证调研。
案例区选择理由如下：①入市政策实施效果在33个试点县（市、区）中较好。德清县在全国实现了首宗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2015—2016年，德清县入市地块和入市面积总量大于其他14个首批试点地区的总量。截至2023年4月，浏阳市入市面积超600 hm2，成交总额达15亿元。②入市模式较为典型。德清县以市场主导型为主，浏阳市以政府主导型为主。③相关配套政策较为全面，收益分配方案多样，有利于识别农户对入市收益分配方案的偏好。④存在经济和资源禀赋差异。德清县地处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地理位置优越，距离超大城市上海和特大城市杭州较近，人均土地面积小；而浏阳市地处中部地区湖南，邻近并隶属特大城市长沙市，人均土地面积较大。
2016年9月，浏阳市试点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改革。截至2023年4月，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已成交455宗，面积630.91 hm2，成交总额达15.49亿元；德清县位于长三角腹地，为杭州都市区的重要节点县。2015年2月，德清县入选全国15个首批进行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改革的试点地区之一。截至2023年4月，已实现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312宗，面积159.58 hm2，成交总额9.10亿元。

1.2 农户期望收益阈值测算方法

1.2.1 上限值测算方法

条件估计值法早期被用于估计生态补偿标准的上限，通常以意愿调查为切入点，主要包括4种调查受访者接受补偿意愿的方法：开放式问题、迭代竞价博弈、二分法选择和支付卡[24-25]。支付卡可以直接从原始数据中得出受访者接受补偿的意愿，但估计值可能大于实际值。因此，学者们在研究补偿标准时，往往将条件估值法所得到的补偿标准作为补偿阈值的上限值。
农户在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过程中，以放弃土地使用权获得收益补偿。这与人们参与生态保护而放弃相关权益获得补偿的逻辑类似。因此，本文采用条件估值法的支付卡方法，估计农户期望收益阈值的上限值。计算公式如下：
E A = ∑ i = 1 k A i P i
式中： A i为支付卡中第i个选项的收益金额，单位为元/亩； P i是第i个选项的收益金额在受访过程中被选到的频率。

1.2.2 下限值测算方法

人们在选择是否参与某项政策时，往往会考虑参与政策前后自身效用的变化。只有当参与政策后获得的效用大于或等于参与前的效用，人们才会选择参与。等效用分析法将客观条件考虑在内，被用于分析在效用相等的情况下，人们参与某项政策时，愿意接受的最低补偿或者收益。对于参与者而言，若这个补偿或收益使其参与政策前后的效用恰好相等，则这是参与者选择参与政策的补偿或收益的下限值[24]。
本文借鉴等价效用思想[25]，构建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等价效用函数。假定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意愿为Y：农户愿意参与入市时，Y=1；当农户不愿意参与时，Y=0。农户参与入市前的效用为U0，参与入市后的效用为U1。假设参与入市前的效用受到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权益、社会经济因素和不可观测变量的影响，且效用与影响因素存在线性关系，则有：
U 0 = α 0 + β 0 L 0 + ∑ i = 1 n γ 0 , i P i + σ 0
U 1 = α 1 + β 1 L 1 + ∑ i = 1 n γ 1 , i P i + λ R + σ 1
式中： α 0、 α 1为不随其他因素变化的效用； L 0、 L 1分别为入市前、入市后农户的土地权益； β 0、 β 1为其对效用的影响系数； P i为社会经济因素； γ 0 , i、 γ 1 , i为社会经济因素效用的影响系数； σ 0、 σ 1为不可观测因素。当参与入市后，农户的土地权益会发生变化，土地权益对效用的影响系数也会变化，农户获得入市收益，R为农户参与入市的收益， λ为其对效用的影响系数。
令入市后的效用与入市前的效用差为 U *，且入市前后影响个人效用的不可观测因素是一致的，故而有 σ 1 = σ 0。因此，农户入市前后的个人效用差值 U *可表示为：
U * = α * + ∑ i = 1 n γ i * P i + λ R
当农户参与入市前后的效用差值等于0时，则说明农户参与入市前后的效用等价，则有 α * + ∑ i = 1 n γ i * P i + λ R = 0。这时所获得的收益是农户愿意参与入市的下限值。在多个样本下，农户愿意参与入市的收益下限值为：
E R = - α * + ∑ i = 1 n γ i * E P i / λ
式中： E R为农户愿意参与入市的收益下限值； E P i为农户个人社会经济因素均值； α *、 γ i *、 λ为待估系数。通过对已有研究的梳理，将个人社会经济因素确定为入市收益、村级特征、家庭特征、个人特征和政策认知。
只有当参与入市后的效用不小于入市前的效用，农户才会选择参与。假定农户参与入市的概率分布函数为Logistic分布，则有：
P Y = 1 U * = ∧ U * = e U * 1 + e U *
将式（6）写成Logistic模型的估计表达式则为：
$\ln \left[\frac{P(Y=1)}{1-P(Y=1)}\right]=U^{*}=\alpha^{*}+\sum_{i=1}^{n} \gamma_{i}^{*} P_{i}+\lambda R+\mu$
式中： μ为残差项。所以，根据式（6）建立的Logistic估计模型，可以得到待估参数 α *、 γ i *、 λ，然后将它们代入式（5）即可得到等价效用下农户期望收益的下限值。

1.3 农户期望收益的影响因素计量分析模型

本文进一步以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期望收益为因变量，以村级因素、家庭因素、个人因素、入市参与情况与土地政策认知程度为自变量，构建计量模型检验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因素。模型如下：
E = b 0 + ∑ j = 1 m b j X j + ε
式中： E为受访农户的期望收益； X j为影响因素； ε为残差项； b 0、 b j为待估系数。
在估计过程中，本文首先对式（8）进行了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考虑到可能存在遗漏变量同时影响受访农户的期望收益与解释变量，从而造成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进一步采用农户是否经商作为农户家庭收入的工具变量，再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估计式（8）。农户经商往往会有利于提升家庭收入，但是农户经商又不直接影响其参与入市的期望收益。所以，基于现实情形，农户是否经商在式（8）中可以作为一个有效的工具变量。估计的实际过程中也发现，农户经商显著增加了其家庭收入，而并不直接影响其入市期望收益。

1.4 变量说明与数据来源

1.4.1 变量说明

本文式（7）中的因变量是“农户是否愿意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愿意赋值为1，不愿意赋值为0。当其他条件不变时，农户是否参与入市仅取决于入市收益。当收益高于或等于其期望值时，农户选择参与，此时因变量设为1；当收益低于期望值时，农户不参与，此时因变量设为0。相关变量值的设定、均值与标准差见表1。
表1 变量设定与描述性统计分析

Tab.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变量名称 变量含义及赋值 浏阳市 德清县
均值 标准差 均值 标准差
因变量 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参与意愿 当收益值高于农户的期望收益时，表示农户参与愿意为：是=1；反之，参与意愿为：否=0 0.62 0.49 0.59 0.49
期望收益 受访者选择期望收益分段的中间值或参与入市的实际收益金额（元/亩·年） 3190 2077 5438 5937
自变量 关键自变量 入市收益 每段收益金额的中间值（元） 3754 1865 5250 1871
村级特征 地形 平原=1；丘陵=2；山地=3 2.16 0.23 1.66 0.86
区位 以村庄到乡镇的驾车通勤时间衡量（min） 8.63 4.26 7.80 3.20
外出务工比例 到县（市、区）外务工的比例（%） 28.29 13.33 22.88 14.92
家庭特征 家庭规模 家庭总人口数（人） 5.04 1.80 5.00 1.33
家庭年收入 近三年家庭平均年收入（万元） 9.41 10.60 15.61 11.89
农业收入占比 农业收入在家庭年收入中的比例（%） 6.09 18.80 6.99 24.16
储蓄比例 储蓄在家庭年收入中的比例（%） 12.44 18.18 24.16 22.60
家庭成员是否有村干部 是=1；否=0 0.08 0.27 0.25 0.43
是否参与了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 是=1；否=0 0.15 0.36 0.14 0.35
个人特征 性别 男=1；女=0 0.55 0.45 0.67 0.47
年龄 受访户实际年龄（岁） 49.67 12.75 50.62 13.06
婚姻状况 初婚、再婚=1；未婚、丧偶、离异=0 0.92 0.27 0.94 0.24
受教育程度 未受过教育=1；小学=2；初中=3；高中=4；大学及以上=5 3.16 0.86 3.46 1.187
政策认知 政策认知程度 用4个相关问题衡量农户对政策的认知程度，每个问题按了解程度计分5、4、3、2、1。将4个问题的得分除以20，得到农户的认知程度得分（%） 50.96 19.11 60.00 20.16
问卷调查过程中，本文参考农地流转价格、集体土地租赁价格、入市价格的实际情况，分别在湖南浏阳、浙江德清设置了13个不同的入市收益分配范围供农户选择。通过询问“您如果参与入市，期望得到的最低收益是每年每亩多少元”，浏阳选项包括“600~1000、1001~1500、1501~2000、2001~2500、2501~3000、3001~3500、3501~4000、4001~4500、4501~5000、5001~5500、5501~6000、6001~6500、6501~7000”；德清选项包括“2000~2500、2501~3000、3001~3500、3501~4000、4001~4500、4501~5000、5001~5500、5501~6000、6001~6500、6501~7000、7001~7500、7501~8000、8001~8500”。例如，在浏阳市，若一个农户选择了1501~2000的期望收益，则在高于和等于这个选项的收益下，农户都愿意参与入市，因变量值设为1；否则，因变量值设为0。此外，若农户参与了入市，则对比期望收益选项与实际入市收益，确定因变量的值。
式（8）中因变量是期望收益。本文以农户选择的期望收益分段中间值作为其期望收益值。自变量包含收益分配金额、村地形和区位因素、受访者家庭因素、受访者个人特征、政策认知程度等。其中，政策认知程度用4个问题表示，分别是：您是否了解农村土地所有权为农民集体所有；您是否知道什么是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您是否知道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在满足什么条件才能入市；您是否知道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收益分配制度。本文以13个分段的期望收益中间值作为自变量的值。因此，式（7）最终估计样本数为受访者人数乘以13。

1.4.2 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为作者及其团队成员分别于2021年7月和9月在湖南浏阳、浙江德清进行入户问卷调查搜集的微观农户数据。在浏阳选择了4个村进行调研，分别为南部的南山村、西南的普泰村、西部的西湖潭村、北部的敦睦村。由于浏阳东部以森林为主，因此没有选择东部村庄作为调查区域。由于德清各村农户数量少于浏阳，而参与入市的村庄数多于浏阳，且德清同一地区乡村的地形和经济发展模式相似。因此，在德清东部平原地区选择了4个村、中部丘陵地区选择了4个村、西部山区选择了4个村进行调研。根据村庄规模和当地政府提供的农户花名册，在浏阳每个村庄随机选择60~70个农户作为样本进行调查；在德清每个村庄随机选择15~25个农户作为样本进行调查。浏阳收回问卷264份，其中有效问卷251份，有效率为95.08%；德清收回问卷256份，其中有效问卷238份，有效率为92.97%。在式（7）估计中，以收益分配金额作为自变量，每个农户面临13个选择，每个收益分配金额对应的农户参与意愿存在差异。因此，浏阳总样本为251份问卷的13倍，即3263个，德清总样本数为3094个。而在式（8）估计中，则以受访农户选择的期望收益分段中间值作为因变量，所以样本数与受访者人数一致，浏阳和德清分别为251和238个样本。

2 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阈值分析

2.1 农户期望收益上限值

浏阳和德清2个地区农户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的期望收益或实际收益分配金额分布情况见表2。本文所设置的13个分段并未涵盖入市过程中部分实际收益较低或者较高的情况。所以，在浏阳和德清的收益分配金额除问卷设置的13个分段外，还包括600元以下、2000元以下、7000元以上和8500元以上4个分段。
表2 集体经营性入市期望收益或入市实际收益分布频率

Tab.2 Distribution frequency of expected or actual income of farmers in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浏阳市（元） 分布频率（%） 德清县（元） 分布频率（%）
<600 5.18 <2000 7.98
600~1000 9.56 2000~2500 22.69
1001~1500 10.76 2501~3000 4.62
1501~2000 12.75 3001~3500 7.56
2001~2500 7.97 3501~4000 5.04
2501~3000 5.58 4001~4500 0.42
3001~3500 7.17 4501~5000 4.20
3501~4000 8.76 5001~5500 7.98
4001~4500 5.58 5501~6000 5.46
4501~5000 3.98 6001~6500 3.36
5001~5500 4.78 6501~7000 0.42
5501~6000 3.59 7001~7500 1.26
6001~6500 1.20 7501~8000 3.78
6501~7000 12.75 8001~8500 23.11
>7000 0.40 >8500 2.10
采用条件估计值法测算得到浏阳和德清农户参与入市的期望收益上限值分别为3190和5438元/亩·年，德清约为浏阳的1.7倍，这与两地的社会经济差异和土地利用效益差异状况相符。一方面，德清每万人土地面积约是22.1 km2，浏阳约是33.6 km2，德清人均土地面积仅为浏阳的66%。另一方面，地处杭州市郊的德清民营经济活跃，乡镇企业、村办企业多，农户对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需求更大。尤其是德清莫干山一带，民宿产业发达，乡村土地被用于民宿产业可获得高经济效益，使得德清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机会收益远高于浏阳，这也使得德清农户对入市的期望收益更高。

2.2 农户期望收益下限值

本文在估计过程中遵循“General to Specific”的方法，先把全部自变量纳入方程中进行稳健标准差估计，得到估计结果见表3模型1与模型3。剔除不显著的变量，进一步进行稳健标准差估计，得到估计结果见表3模型2与模型4。通过模型对比发现变量估计系数变化较小，表明估计结果稳健。同时，各类因素对2个地区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意愿的影响效应，也与2个地区的实际情况差异相符。例如，地形因素在浏阳和德清的影响方向相反，正好反映两个地区的现实情形。在浏阳，地形是山地丘陵时，农户参与入市的意愿越强烈。原因是，浏阳的山地丘陵地区，人均土地面积较大，但是土地经济效益较低，农户更倾向于参与入市。而在德清，地形是丘陵山区时，农户参与入市的意愿反而会下降，入市期望收益也越高。原因是，德清山区主要集中在莫干山附近，民宿产业比较发达，村集体土地经济收益比德清东部平原地区更高。所以相比于德清东部平原地区农户，德清西部山区农户参与入市的意愿更低，期望收益也越高。
表3 等价效用方程的Logistic模型估计结果

Tab.3 Estimations of Logistic model for equivalent utility equation

变量 浏阳市 德清县
模型1 模型2 模型3 模型4
入市收益分配金额 0.0008*** 0.0008*** 0.0005*** 0.0005***
（27.00） （26.99） （19.45） （19.46）
地形 3.1598*** 3.1822*** -0.1613** -0.1645**
（5.87） （6.03） （-2.41） （-2.47）
区位 0.0667*** 0.0676*** 0.0751*** 0.0747***
（4.00） （4.04） （5.38） （5.38）
外出务工比例 0.0399*** 0.0404*** -0.0154*** -0.0154***
（5.10） （5.27） （-4.17） （-4.16）
家庭规模 -0.1055*** -0.1074*** 0.0893*** 0.0844***
（-3.67） （-3.75） （2.75） （2.62）
家庭年收入 0.0145*** 0.0130** -0.0098*** -0.0093**
（2.61） （2.40） （-2.62） （-2.52）
农业收入占比 0.0054** 0.0055** 0.0009
（2.38） （2.46） （0.41）
储蓄比例 -0.0085*** -0.0084*** 0.0012
（-2.84） （-2.91） （0.63）
家庭成员是否
有村干部		 -0.2997 0.0792
（-1.61） （0.73）
是否参与了集体经
营性建设用地入市		 3.0360*** 3.0262*** 1.2103*** 1.2058***
（15.88） （15.89） （7.97） （7.91）
性别 -0.1699* -0.1591* 0.2457*** 0.2583***
（-1.80） （-1.69） （2.60） （2.79）
年龄 0.0122*** 0.0101** 0.0251*** 0.0246***
（2.63） （2.29） （4.91） （4.86）
婚姻状况 -0.2005 -0.6498*** -0.6481***
（-1.00） （-3.81） （-3.81）
受教育程度 0.4016*** 0.3859*** -0.2582*** -0.2744***
（5.93） （5.89） （-4.38） （-5.05）
政策认知程度 -0.0001 -0.0085*** -0.0087***
（-0.05） （-3.44） （-3.58）
常数项 -12.1546*** -12.2659*** -2.0545*** -1.7755***
（-7.89） （-8.11） （-3.55） （-3.79）
观测值 3263 3263 3094 3094

注：非括号内的值为系数估计值，括号内的值为z检验值。*、**、***分别表示1%、5%、10%显著水平，表5同。

估计结果表明入市收益对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意愿具有显著积极影响（表3）。进一步测算入市收益对农户参与入市意愿的边际效应发现，浏阳入市收益每提升1000元/亩·年，农户参与入市的概率将提升11.60%；德清入市收益每提升1000元/亩·年，农户参与入市的概率将提升8.75%。
根据表3的系数估计结果和表1中各个相关变量的均值，采用式（6）核算每个地区农户参与入市前后效用等价的期望收益发现，浏阳和德清的入市期望收益下限值分别为2586和4066元/亩·年，德清约是浏阳的1.57倍。可见德清农户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效用大于浏阳农户。主要原因可能是：①德清的人均土地面积小于浏阳。德清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可调整入市的集体土地、可新增的宅基地、未利用土地等均小于浏阳。②德清的土地经济效益高于浏阳。德清民营经济活跃，集体土地往往可以用于本村集体经济组织创办企业或者发展集体经济。而浏阳入市的集体土地往往处于闲置状态。因此，德清集体土地能够获得比浏阳集体土地更高的经济效益。

2.3 农户期望收益与实际入市收益的对比分析

调研结果显示浏阳和德清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收益差异较大（表4）。在大多数情况下，浏阳农户通过入市获得的收益远低于德清农户获得的收益。其主要原因在于德清活跃的民营经济带来旺盛的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需求。浏阳参与入市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多用于发展工业，且大多采取协议方式进行定价；而德清入市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多用于发展商业、服务业，大多采取挂牌的定价方式，少数采取拍卖定价。一定程度上说明德清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市场化程度更高，农户获得入市收益也会提升。
表4 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实际收益

Tab.4 Actual income of farmers participating in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年份 地区 宗地位置 土地用途 定价
方式		 面积
（亩）		 农户的
收益
（元/亩·年）
2017 浏阳 永安镇西湖潭村 工业用地 挂牌 354.38 5600
2018 浏阳 沙市镇敦睦村 工业用地 协议 10.40 1000
2019 浏阳 大瑶镇南山村 工业用地 协议 0.58 1931
2019 浏阳 普迹镇普泰村 仓储用地 协议 80.00 1800
2019 德清 新市镇谷门村 工业用地 挂牌 16.52 4000
2020 德清 洛舍镇东衡村 工业用地 挂牌 20.28 5100
2020 德清 新市镇蔡界村 工业用地 挂牌 5.90 4291
2015 德清 洛舍镇砂村 商服用地 拍卖 20.00 8000
2020 德清 下渚湖街道上杨村 商服用地 挂牌 0.88 14400
2020 德清 莫干山镇劳岭村 商服用地 挂牌 4.38 17360
2020 德清 莫干山镇庙前村 商服用地 挂牌 1.28 16000

注：浏阳市入市数据由各镇国土所提供，德清县入市数据来源于德清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网站（http://www.dqztb.gov.cn/）。

由表4看出，大多数情况下浏阳市农户获得的实际收益低于农户期望收益的下限值。在浏阳南山村、普泰村和敦睦村，农户通过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获得的平均收益为1577元/亩·年，比浏阳农户期望收益的下限值低1009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农户仍参与了入市。主要是因为这三块地通过协议的方式定价。在协议的定价方式下，集体建设用地出让价格或租赁价格主要由村集体与用地企业协商，村集体或少数村干部起决定性作用，而农户往往只能被动接受。而且，不同于土地征收，目前农户参与入市的收益没有一个可参考的标准，这使得参与入市时，农户无法针对性地参考一个合理的收益标准。当然，在浏阳局部地区也存在农户通过集体土地入市获得的收益高于农户最高期望收益的案例。如在西湖潭村一宗354.38亩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获得的收益高达5600元/亩·年，比农户的最高期望收益高出2410元，主要原因在于该地块地理区位优势明显，且采用挂牌定价的方式参与入市。
德清农户参与入市的实际收益高于其期望收益的下限值。在德清入市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用于发展工业，则农户参与入市可获得的平均收益约为4500元/亩·年，高于农户的最低期望收益。若入市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用于发展商业、服务业，则农户参与入市可获得的平均收益可达16000元/亩·年，远高于农户的最高期望收益。在德清，不同地区的农户通过入市获得收益差别不大，这是因为德清制定了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指导价格，工业用途的集体土地入市指导价格为40万元/亩，商业用途的集体土地入市的指导价格为90~150万元/亩。德清指导价格的制定，使农户通过入市获得的效用始终高于土地未入市时的效用，保障了农户的土地财产权，提升了农户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3 农户期望收益的影响因素计量分析

本文首先对浏阳和德清的样本分别进行了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表5模型5和模型7），考虑到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又采用工具变量两阶段最小二乘法进行了估计（表5模型6和模型8）。对比不同模型中的变量估计系数和显著性发现其差异较小。因此，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结果更有效。
表5 农户期望收益的影响因素估计结果

Tab.5 Estimation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farmers' expected income in the marketization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浏阳市 德清县
模型5 模型6 模型7 模型8
地形 -2985.772*** -2592.118*** -789.413*** -756.813***
（-10.33） （-6.82） （-4.54） （-4.73）
区位 -66.199*** -48.268*** 85.315*** 106.311**
（-6.00） （-2.98） （2.62） （2.52）
外出务工比例 -35.003*** -29.123*** -54.985*** -51.620***
（-8.38） （-5.06） （-6.16） （-6.83）
家庭规模 82.890*** 93.6940*** 94.888* 45.243
（4.37） （4.40） （1.74） （0.81）
家庭年收入 -7.565*** -43.505* 8.763 55.682*
（-2.75） （-1.80） （1.17） （1.83）
农业收入占比 -4.639*** -7.185*** -3.811 -3.333
（-3.17） （-3.10） （-1.26） （-1.09）
储蓄比例 5.980*** 12.776*** 8.749 4.498
（2.88） （2.58） （1.13） （0.59）
家庭成员是
否有村干部		 351.422** 393.243** 1392.172*** 1322.033***
（2.34） （2.52） （4.92） （5.13）
参与了集体经营
性建设用地入市		 -2592.055*** -2492.353*** 2157.819*** 2135.616***
（-36.86） （-24.45） （3.25） （3.27）
性别 198.810*** 179.049*** -472.013* -502.328*
（3.04） （2.68） （-1.73） （-1.81）
年龄 -11.161*** -12.627*** -80.381*** -78.090***
（-3.55） （-3.80） （-6.01） （-6.26）
婚姻状况 71.831 319.074 2935.131*** 2841.631***
（0.47） （1.42） （7.64） （7.90）
受教育程度 -386.830*** -330.897*** 296.465** 219.899
（-8.43） （-5.52） （2.38） （1.49）
政策认知程度 1.417 2.229 24.726*** 21.913***
（0.74） （1.08） （4.78） （5.03）
常数项 12700.028*** 11362.940*** 391.117 417.165
（15.43） （9.42） （0.34） （0.37）
观测值 251 251 237 237
R2 0.229 0.202 0.087 0.079

注：非括号内的值为系数估计值，括号内的值为t检验值。

3.1 村级特征因素的影响

村级特征因素会显著影响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在浏阳和德清，村庄地形和外出务工比例均在1%的水平上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有显著负影响。具体地说，地形条件越好，土地开发成本越低，则农户入市期望收益越高；村庄外出务工人员比例越高，意味着该村的产业发展水平越低，村办企业、乡镇企业的用地需求也越低，农户入市期望收益越低。此外，村庄地形在2个地区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方向相同。随着地形越接近山区，土地开发成本越高，经济效益相对也越低，因而农户的入市期望收益也会越低。
对比浏阳和德清的估计结果可知，在德清，村庄区位对农民入市期望收益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区位条件越差，离乡镇、县城的通勤时间越长，农户入市期望收益越高；但在浏阳，村庄区位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区位条件越好，离乡镇、县城的通勤时间越短，农户入市期望收益越高。主要原因是，德清靠近上海、杭州、湖州，民宿和休闲旅游产业较发达，离县城、乡镇越远的地区，尤其是莫干山附近，土地的经济效益反而越高，农户入市期望收益也越高。

3.2 家庭特征因素的影响

家庭特征因素会影响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家庭规模和家中是否有村干部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家庭规模越大，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就越高。因为家庭人口数越多，土地对于家庭的保障性作用就越强。家庭成员中有村干部，也会显著提高农户入市期望收益。这是因为村干部往往更了解入市的交易过程与实际土地价值，对入市的期望收益也会更高。
不同的是：①农户入市经历对期望收益的影响在2个地区相反。在浏阳，是否参与了入市对农户期望收益有显著负影响，而在德清是否参与了入市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有显著正影响。主要原因是，浏阳入市实际价格多数情况下低于农户期望收益下限值，这使得入市经历会降低其预期收益；而在德清，多数情况下，入市实际价格高于农户期望收益，这使得入市经历会提高其期望收益。②家庭特征部分因素在2个地区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存在差异。在浏阳，农户家庭收入水平、农业收入占比、储蓄比例等反映家庭收入水平与结构的因素，都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具有显著影响。而在德清，这些因素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德清农户家庭收入水平普遍分布在较高阶段、而农业收入占比较低。因此，样本内德清农户的入市期望收益受家庭收入及其结构的影响不显著。

3.3 个人特征因素的影响

个人特征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具有显著影响。浏阳和德清的估计结果都显示，随着年龄增长，农户入市期望收益逐渐下降。也就是说，年长者比年轻者入市期望收益更低。
不同的是：①性别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在浏阳为正，而在德清为负。这说明浏阳的男性比女性对入市的期望收益更高，而德清的女性比男性对入市的期望收益更高。②婚姻状况对农户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在浏阳不显著，而在德清显著为正。③受教育程度对农户期望收益的影响在浏阳为负，说明浏阳农户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入市期望收益越低；而在德清为正，说明德清农户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入市期望收益越高。

3.4 政策认知因素的影响

在浏阳，农户的政策认知程度对入市期望收益的影响不显著；而在德清，农户的政策认知程度在1%的水平上对入市期望收益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说明农户的政策认知程度越高，对入市的期望收益也越高。政策认知可能通过影响农户对农村土地价值增值的预期，而影响农户的入市期望收益。而且，相比德清，当前浏阳的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收益、宅基地使用权流转收益均相对较低。因此，尽管浏阳农户比较关注和了解相关政策，也并不能提升其对入市的期望收益。而德清县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使用权流转等措施极大地提升了农村土地财产性收益。因此，德清农户越关注和了解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相关政策，对入市的期望收益越高。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我国逐步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通过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市场来促进城乡融合发展。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是农村土地市场化的重要内容。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保障农民参与入市的土地权益，是推进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接续发展的关键。基于受偿意愿和等价效用，本文构建了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期望收益阈值的测算模型，通过对湖南浏阳和浙江德清的实证分析，研究发现：①浏阳和德清农户的入市期望收益区间分别是[2586,3190]、[4066,5438]；②多数情况下，浏阳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农户实际收益低于期望收益下限值，而德清实际收益则高于期望收益；③农户入市期望收益受到村庄区位条件、村庄地形等村级特征，家庭人口规模、有无村干部等家庭特征，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个人特征的显著影响。

4.2 讨论

①本文提出的收益测算模型可为政府部门确定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收益分配方案提供参考。农村土地对农户具有较强的禀赋效应，通过对农户直接调查并进行加权的方法测算其入市期望收益，往往远高于其真实值。本文构建的收益测算模型，提供了一个基于农户意愿的收益上限，又测算了一个基于农户参与入市前后等价效用的收益下限。该方案在充分尊重农户意愿、保障农户效用和保证企业用地成本不过高的情况下，测算得到了一个更加科学、合理的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收益分配金额，可为政府部门制定收益分配方案提供参考。
②在测算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下限值时，应重点关注土地禀赋特征、家庭特征、参与入市情况等。根据等效用函数，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效用受个人经济社会因素的影响。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地形、区位、家庭规模、家庭收入水平、是否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和个人受教育程度都会显著影响农户参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意愿，从而影响农户入市期望的下限值。因此，在测算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农户期望收益时，应重点关注这些因素对农户参与入市效用的影响。
③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健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机制。研究结果表明，德清农户参与入市获得的收益高于本文测算的期望收益下限值，而在浏阳市则存在低于期望收益下限值的情形。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是，德清制定了入市指导价格，且主要采取招拍挂的方式入市，这说明指导价格的制定或招拍挂的定价方式有助于引导农户在参与入市时形成合理的预期，增强农户的效用，保障农户的土地财产权，提升农户的获得感和幸福感。这意味着，政府通过制定入市指导价格，并在入市过程中更充分地发挥市场机制作用，比如采取招拍挂方式出让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更有利于保障政府、村集体和农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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