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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 Vol. 45 >Issue 2: 225 - 235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25.02.022

Impa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on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Its Spatial Effects at the Provincial Level

  • LUO Junming , 1, 2 ,
  • YANG Ligen 2
Expand
  • 1. Hainan Provincial Key Laboratory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nd Land-Sea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Haikou 571158， Hainan， China
  •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inan Normal University， Haikou 571178， Hainan，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8-11

  Revised date: 2025-02-19

  Online published: 2025-05-12

Fold

Abstract

Cultural innovation fosters the unique cultural tourism resources, products and services, stimulates the demand for upgraded tourism consumption, enhances the added value of tourism and strengthens the competitiveness of destinations. This paper employs the entropy method to measure the levels of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innovation in 30 provincial-level regions in China from 2013 to 2022, analyzes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cultural innovation on the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by the means of the methods of fixed effect model and mediation effect test. It explores the spatial effe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on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with the help of spatial Durbin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effe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significantly enhances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tourism. 2) Industrial digitiz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optimization play positive mediating roles in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3) Cultural innovation has a significant negativ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that is, the advancements of cultural innovation in neighboring provincial-level regions will inhibit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 local provincial-level regions. 4) The impa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on the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varies significantly due to differences in economic scale, geographical advantages and cultural resource endowments. Notably, the effe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is not significant in western China, while the indirect effe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effect is stronger in coastal regions.

Key words： cultural innovation; digital economy;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spatial effect; spatial Durbin model

Cite this article

LUO Junming , YANG Ligen . Impac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on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Its Spatial Effects at the Provincial Level[J]. Economic geography, 2025 , 45(2) : 225 -235 . DOI: 10.15957/j.cnki.jjdl.2025.02.022

《“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指出，要谋划文化旅游新布局，强调发挥文化赋能作用，构建新发展格局，突出高质量发展主题；聚焦文化创新驱动路径，加强技术创新，发挥资源优势，满足旅游多元化、个性化和创新化需求[1]。旅游产品与服务优化是实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现实路径，文化创新在旅游业发展转型升级上展示出巨大潜力，主要从产品创新路径、业态创新路径和要素整合路径等方面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2]。对文化资源创造性开发与可持续性利用，培育拥有独特魅力的文化旅游产品，提升旅游目的地核心竞争力[3]。把文化资源转化为生产要素，通过产品创意设计和推广营销，增加产品的附加值，推进文化资源赋能旅游业创新发展，打造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关键点，这对于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实现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现实意义[4-5]。文化创新与数字技术、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将加速催生新兴文旅业态和消费热点，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既彰显了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推进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的重要决策，也有利于推动文化与旅游产业的深度融合、互利共赢。本文从文化创新视角出发，研究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路径与空间效应。这既有助于厘清文化与旅游之间的互动关系，为政策制定者和行业实践者提供科学依据，推动政策与实践的有效对接。

1 研究综述

学者们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研究主要聚焦于评价方法、驱动因素和实现路径等方面。在评价方法上，现有研究多从五大发展理念、社会制度、生态和经济，以及旅游产出投入等方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6-9]，通过数据包络分析、熵权法等模型测度旅游高质量发展指数[10-11]。在驱动因素研究方面，学者们大多量化研究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包括制度与技术创新[12-13]、旅游要素禀赋[14]、数字经济[15]与基础设施[1]等。虽然驱动因素各有不同，但都需要考虑外部环境与内在条件的关联性，对外拓展旅游发展空间，对内优势互补打造旅游新业态，激发地区间联动协作发展，建立一体化旅游高质量发展新格局[16]。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实现路径上，综合考量生态环境[17]、文化传承[18]、产业结构升级[19]等因素，促进政府、企业和社会各方合作，推动创新与可持续结合。以满足游客需求为导向，从技术创新、数实融合和品牌效应等方面出发，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良性互动，构建可持续发展的旅游业生态系统[20-21]。而学界对于文化创新的研究则主要以定性为主，关注文化传承、企业文化、文化渗透等方面。在对文化传承的研究中，主要包括对传统文化的发展传承[22]、非物质遗产的继承[23]、红色文化的弘扬[24]和生态文化的建设[25]等方面。企业文化发展创新是提升产业竞争力的核心路径，通过与传统文化的结合，适应自身企业智慧文化发展[26]，在企业文化的应用与发展中，优秀的企业文化能够促进知识与行业的跨区域合作，增强企业创新能力[27]。企业文化渗透融入其他产业，影响并改变产品、服务和商业模式，推动“文化产业+”模式创新发展，培育富有文化底蕴的文旅新业态，催生文创产品、工艺美术等新型文化消费热点[28-29]。目前，在文化创新的实证研究中，主要从文化产业发展视角出发，以产业协调、产业开放和产业共享构建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30]，尚未有文献涉及构建文化创新指标体系。
文化与旅游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主要从它们的协调互动关系出发，包括基于乡村文化旅游、非遗旅游与生态文化旅游等方面的内涵价值和驱动因素[25,28-29]，探讨两者融合机理与发展模式。创新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新模式，既能够打造品牌价值，也能实现社会经济效益，这是已有研究的共识，而明晰文化创新如何引领打造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是引领旅游业创新转型，推动新业态和新模式形成，激活文化与旅游地活力，增强市场竞争力的关键所在，但关于文化创新对旅游业影响与机制研究尚显不足，且鲜有研究从定量关系出发，探讨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①已有研究主要关注文化产业与旅游业的融合发展，少有文献探讨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②文化创新是对传统文化进行改造、发展，并产生新的文化内容、形式、制度或价值观的过程，大多研究只关注文化产业的发展评价，缺乏对文化创新指标体系的构建。③未有文献关注旅游产业中文化创新的空间效应，包括文化创新的“极化效应”（通过外部资源吸引实现本地产业链的延伸和优化，提升旅游业的质量和效益），以及文化创新的“扩散效应”（促使邻近区域文化旅游业的同质化升级）。
基于此，本文采用2013—2022年我国30个省域（不含西藏和港澳台）面板数据，通过熵权法测算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借助固定效应模型和空间杜宾模型等方法，实证探讨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理和空间溢出效应，以期为促进文化创新、助推区域旅游提质增效提供决策依据。

2 研究假设

2.1 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直接驱动作用

文化创新具有独特的渗透性、创造性和传承性等特征，这也是其能够直接驱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31]。其中，渗透性是指文化创新可以深入渗透到旅游产业各个环节，为旅游资源开发、产品设计、营销推广等赋予新的文化内涵和创意理念，从而提升旅游产品的独特魅力和体验价值。如通过创新性的文化表现形式，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元素融入景区演艺、餐饮服务等，让游客沉浸式感受地域文化魅力。创造性体现在文化创新可以不断孕育出崭新的文化旅游产品和消费形态，催生新型文旅企业和商业模式。如利用数字技术手段进行沉浸式体验、虚拟旅游等，推动文旅产品和服务模式创新，满足游客个性化、多元化需求[25]。而传承性则能够将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融入现代生活，在产业创新中传承文化精髓，通过旅游产业的发展传播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29]。文化创新可以将文物、古迹等历史文化资源创意性地展示和活化利用，让游客在旅游体验中感受独特文化魅力，增强文化自信。同时，文化创新还能发掘地域文化的独特底蕴，推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弘扬和活态传承，让传统文化焕发新的生命力。
文化创新为旅游业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吸引力。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游客对于旅游目的地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样化和个性化。通过创造独特而吸引人的文化体验，满足游客的需求，提升目的地的市场优势。在旅游产品和服务方面通过挖掘和传承当地的文化遗产，创新各种具有特色的旅游产品，改善旅游体验的质量。文化创新在旅游可持续发展方面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传统的旅游开发往往会对当地的文化和环境造成破坏，而文化创新则强调在保护和传承当地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和发展，实现旅游业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良性循环[28]。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
H1：文化创新增强能够显著提升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

2.2 产业数字化、产业结构优化的间接驱动作用

文化创新驱动数字产业在旅游行业中得到广泛应用。通过数字化展示和传播地方文化遗产，旅游者可以更直观地了解目的地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底蕴，增强旅游体验的深度和吸引力。文化创新为产业数字化提供了丰富的内容和素材[30]，通过数字化技术，游客可以参与虚拟现实游览、文化体验和互动式学习，这不仅拓展了旅游产品的形式和内容，还提高了旅游体验感。产业数字化为文化创新促进旅游业与其他产业深度融合与发展创造了“互联平台”，形成旅游产业联通数字技术、互联网、电子商务和文化创意产业等领域的深度合作，拓展旅游产业上下游链条，提升服务水平和核心竞争力[17]。
文化创新通过拓展需求空间、优化供给结构、吸引要素集聚、加快现代化进程等多种途径，为第三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注入了强劲动力。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促使人们开始追逐高品质的物质文化需求，文化创新通过开发独特魅力的创新产品、创新业态和创新商业模式，能够有效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29]。同时，文化产业具有技术密集型特点，对创新人才有较大需求。随着文化创新的推进，第三产业将吸引更多科技和创意人才加入，提升了人力资源禀赋。此外，文化产业本身还包含着丰富的商业机会，文化创新有利于吸引社会资本加大对第三产业的投资力度，促进资金等要素向第三产业集聚，推动了第三产业的供给侧结构优化。一方面，催生了一批新兴的文化产业，如创意设计、数字娱乐、网络营销等成为第三产业发展的新增长点[31]；另一方面，文化创新也推动了传统第三产业的转型升级[30]，将文化元素融入旅游、培训、医疗等传统服务业，提高服务附加值，增强产业竞争力。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
H2：文化创新可以通过增强产业数字化、优化产业结构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2.3 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

文化创新借助互联网自媒体等数字技术，进一步克服地理空间的限制，实现跨区域的合作与交流，从而产生空间效应。如通过社交媒体、在线视频等渠道展示当地文化艺术表演、传统手工艺品制作等，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并感兴趣。在全球化和数字化背景下，旅游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空间效应[7-9]。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过程中，文化创新产生的空间效应主要体现在技术、经济和文化等领域。在技术层面，引入智能化、数字化技术，旅游目的地能够提供更便捷、高效的服务[19]，通过“虹吸效应”吸引更多的区域外游客及旅游生产要素进入本地市场；从经济角度看，文化创新激发了旅游业的发展潜力，推动相关产业链的融合与升级，促进文化产品以及文旅创意产业的多元化和高质量发展。此外，文化创新可以通过“一义多用”的乘数效应促进邻近省域产业和经济的发展，从现实情况来看，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虹吸效应”大于“乘数效应”[31]。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3。
H3：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存在显著负向空间溢出效应，即邻近省域文化创新提升会抑制本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3 研究方法与数据说明

3.1 模型设定

在实证分析中拟用基准模型如下：
Q t d i t = α 0 + α 1 C u l t u r e i t + α 2 Z i t + μ i + λ t + ε i t
式中：Qtdit表示被在t时期i地区解释变量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Cultureit表示t时期i地区核心解释变量文化创新水平；Zit表示控制变量；α0、α1、α2分别为常数项、Cultureit的系数和控制变量的系数；μi为地区固定效应；λ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为分析旅游高质量发展中文化创新的驱动机制，本文引入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驱动机制，模型构建如下：
M e d i t = γ 0 + γ 1 C u l t u r e i t + γ 2 Z i t + μ i + λ t + ε i t
Q t d i t = β 0 + β 1 C u l t u r e i t + β 2 M e d i t + β 3 Z i t + μ i + λ t + ε i t
式中：Medit是中介变量，表示产业数字化与产业结构优化；γ0、β0为常数项；γ1为自变量对中介变量的效应；γ2、β3为控制变量系数；β1为控制中介变量后的直接效应；β2为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效应。通过γ1与β1、β2的显著性判断中介效应合理性及作用大小。
在空间计量模型中，空间误差模型（SEM）判断空间溢出效应源于未被观察到的空间相关关系；空间滞后模型（SLM）则着重考虑了变量间的时滞效应，认为相邻地区的影响存在一定的时间滞后；而空间杜宾模型（SDM）则将空间溢出效应解释为未观测到的空间异质性，即地理位置的差异导致不同地区间的效应存在差异性。由于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既受自身产业集聚的影响，也受到其他地区空间竞争与协同作用的影响，因此本文参考李琼等[31]研究构建空间杜宾模型。具体模型如下：
Q t d i t = ρ W Q t d i t + θ 1 C u l t u r e i t + θ 2 W C u l t u r e i t + ∑ i = 1 n φ i Z i t + ∑ i = 1 n δ i W Z i t + μ i + λ t + ε i t
式中：ρ、θ2、δi分别为WQtdit、WCultureit和WZit的空间溢出效应系数；θ1、ψi为Cultureit和控制变量系数；W为空间权重矩阵（本文使用地理距离矩阵）；WCultureit、WZit分别为文化创新水平和控制变量的空间滞后项。

3.2 变量设定

被解释变量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Qtd）。旅游高质量发展是相对于传统的规模速度型发展方式而言，它注重提高旅游业的质量效益，实现旅游业与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具体表现为旅游产品和服务质量不断优化、旅游业结构日趋合理、旅游资源环境持续改善、旅游从业人员素质显著提升等[21]。有学者从旅游产品供给与资本投入、旅游经济环境质量和产业结构优化等方面构建旅游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7,9,11,15]，强调旅游发展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由于新发展理念深刻揭示了实现经济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21]，故本文以经济高质量发展需求为目标，依据新发展理念“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建立区域旅游高质量发展的评价体系[34]。具体来说，“旅游高质量发展”指标涵盖了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环境效益多个维度，强调在促进经济收益的同时，需兼顾社会责任与环境可持续性（表1），并利用熵权法来评估各地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9]。由于旅游业研发投入占GDP比重通常很低，数据质量和代表性不足，利用总体研发强度指标，可避免地区旅游业研发投入数据缺失或异常值影响。文中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旅游产业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指标参考张新成等研究[34]，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选取旅游产业和区域经济要素层，其中旅游产业包含A级旅游景区数（个）、旅游总收入（亿元）、A级旅游景区从业总人员（万人）3个指标，区域经济包含第三产业贡献率、人均GDP（万元）和城镇化率3个指标，旅游产业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选取旅游产业和生态环境要素层，其中生态环境包含工业废水排放量（万t）、工业废气排放量（万t）和建成区绿化覆盖面积构成（hm2）3个指标[3]。
表1 区域旅游、文化创新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及说明

Tab.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regional tourism and cultural innovation level and their explanation

目标层 要素层 评价指标 指标说明（单位） 属性
区域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 创新 研发强度 R&D经费内部支出/GDP +
人力资本 A级旅游景区从业人员（万人） +
创新水平 专利申请受理数·（旅游总收入/GDP）（个） +
协调 旅游产业结构协调 旅游景区营业收入/第三产业总收入 +
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协调 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 +
旅游产业与生态环境协调 旅游产业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 +
绿色 大气环境 SO2和氮氧化物排放量（万t） -
水环境 （污水、废水）化学需氧量（COD）排放量（万t） -
环境质量 建成区绿化覆盖率（%） +
人均公园绿地面积（m2/人） +
开放 对外交流 旅游外汇收入/GDP +
投资开放 外商投资总额/GDP +
共享 文化共享 A级旅游景区数（个） +
公共图书馆藏书量（万册） +
博物馆和公共图书馆总数（座） +
服务共享 公路里程数（km） +
旅行社和星级饭店数量（个） +
文化创新水平 文化资本规模 资本投入 人均公共图书拥有量（册/人） +
规模以上文化制造业企业R&D经费内部支出（亿元） +
人力投入 规模以上文化制造业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人年） +
文化创新能力 文化创新产出 规模以上文化制造业新产品开发项目数（个） +
规模以上文化制造业企业专利申请数（件） +
规模以上文化制造业企业营业收入（亿元） +

注：COD值越高，表示水污染越严重。数字普惠金融数据来源于北大数字金融研究中心。

核心解释变量为文化创新（Culture）。2004年，国家统计局制定了《文化及相关产业的分类》，明确指出文化产业是为社会公众提供文化、娱乐产品和服务的活动，以及与这些活动有关联的活动的集合。而文化创新是在文化交流和借鉴的基础上，依托技术创新融汇各种文化特质的新文化过程，这是文化传播方式、文化经营模式、文化消费理念、文化体制机制的创新。相比传统的文化生产方式，它孕育和引领着文化形态、文化业态和文化理念的根本性变革。本文强调的“文化创新”是依托新技术将文化内涵转化为产品与服务附加值，促进产业创新发展，提高产业生产总水平，增强国家软实力与行业竞争力。目前国内外学者对文化创新的研究聚焦在“企业文化创新”和“文化传承与融合”等定性分析[32-33]，定量分析文化创新的研究并不多见，如袁渊等以教育水平与科研水平作为文化产业的衡量指标[38]；李琼从文化产业投入和产出角度研究构建文化创新评价体系[31]。基于以上理解，本文引入文化资本规模和文化创新能力2个要素层，借助熵权法测度文化创新水平。其中，文化资本规模包括资本投入和人力投入，资本投入为文化创新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可以支持研发投入、技术改造、基础设施建设等，为创新活动提供资金保障，而人力资本数量和质量水平将直接影响创新的活力和效率。文化创新能力由文化创新产出构成，创新产出的数量和质量，可以较为直观地反映文化创新水平的高低。“文化创新”指标强调文化产品的创新性和文化产业的市场化程度，反映了市场文化创新能力和经济价值。利用熵权法来测算各地区文化创新水平（表1）。
中介变量为产业数字化（digt）和产业结构优化（str）。通过促进数字技术在文化产业中的应用，推动文化创新，以提高文化产品和服务的数字化水平，进而增加数字经济的活跃度和创新力。数字经济水平的提升，则直接促进了旅游业的发展，提升了游客体验和旅游业的效率与竞争力。因此，产业数字化在文化创新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之间扮演了连接的中介角色，其发展程度直接反映了文化创新对旅游业影响的中间过程和结果。本文参考赵涛[35]和马丽君[15]等研究构建指标体系，具体指标包括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人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经费支出（万元）、电信业务量（亿元）、数字普惠金融数字化程度、数字普惠金融使用深度指数和数字普惠金融覆盖广度指数，借助熵权法将以上6个指标降维后得到中介变量产业数字化水平（digt）。文化创新推动第三产业供给侧结构优化，驱动传统服务业向文化服务业加速转型，将更多文化元素融入旅游、培训等传统服务领域，拓展了第三产业的市场需求空间，为旅游业发展创造了广阔机遇。产业结构升级后的现代服务业，不仅为旅游业带来先进的技术支撑、优质的人才资源，更重要的是引入了创新的商业模式和经营理念，助推旅游业在质量效益、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取得突破，实现高质量发展，这也契合“十三五”规划中推进服务业现代化的战略目标，产业结构优化（str）参考王凯等[13]研究，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比值来表示。
控制变量包括：经济水平（gdp），以人均GDP来表示[31]；城镇化水平（urb），以城镇人口占比总人口来表示[13]；对外开放度（ope），以进出口额占GDP比重来表示[11]；交通网络密度（traf），以公路里程占比行政区域面积来表示[13]；人力资本（hca），以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与总人口的比值来表示[1]；政府干预度（gov），用财政支出/GDP来表示[15]。为防止共线性问题的发生，对控制变量中的对外开放度和人力资本进行对数处理（分别采用lnope、lnhca来表示）。

3.3 数据来源

基于统计数据的操作性与统一性，本文未将港澳台与西藏纳入总体样本，仅选取中国30个省级行政区（文中简称“省域”）2013—2022年的面板数据展开研究。其中，文化创新和产业结构优化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旅游高质量发展和产业数字化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本文对所有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消除指标量纲差异化问题，对价值型指标以2013年为基期进行换算处理，以消除通货膨胀带来的影响。

4 基准回归实证分析

4.1 基准回归分析

使用基准模型对我国30个省域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表2）。不同模型设置下，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呈现出一致的正向显著性。具体而言，表2列（1）为不加控制变量和双固定效应结果，列（2）为不加控制变量和不加双固定效应结果，列（3）为不加控制变量而加双固定效应结果，列（4）为加控制变量和双固定效应结果，4种模型结果显示在1%的显著水平上，文化创新对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假设1成立。
表2 基准模型回归结果

Tab.2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benchmark model

变量 （1） Qtd （2） Qtd （3） Qtd （4） Qtd
Culture 0.448*** 0.259*** 0.282*** 0.334***
（10.96） （5.90） （6.3） （2.95）
控制变量 no yes no yes
Constant 0.172*** -0.08 0.95*** -0.552**
（5.3） （-0.65） （9.85） （-2.57）
Observations 300 300 300 300

注：*、**、***分别表示变量系数在 0.10、0.05、0.01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t值，表3~表7同。

4.2 稳健性检验

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可能存在因果间相互影响的内生性问题，并且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可能存在时滞效应或者自相关问题，而系统GMM方法可以通过引入延迟变量来控制这种内生性，从而更准确地估计出文化创新对旅游业发展的影响。因此，本文通过引入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滞后一期（L.Qtd），参考令狐萌萌[36]的研究，采用系统GMM法检验模型（1）的稳健性。结果显示，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正向影响呈现时滞效应。由于AR（2）为0.685，拒绝自相关性假设。根据Hansen p-value检验，弱工具变量不存在。因此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是稳健的。
参照孙晓等[8]指标构建体系重新测度区域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将替换的被解释变量测度值重新代入模型（1）中，结果显示，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依旧显著。因此，假设1的结论是合理的。
专利作为知识产权的重要形式，直接体现了创新活动的成果，尤其是在技术创新和知识扩散方面具有较高的代表性。文化创新虽然涵盖的领域更广泛，包括文化创意和艺术创新等，但专利申请数作为一个更为具体和量化的指标，能够有效捕捉到创新活动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使用专利申请受理数替换解释变量，结果显示，替换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实证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
参考夏杰长[20]等方法，使用解释变量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Kleibergen-Paap rk LM值为21.55在1%水平上显著，拒绝原假设，通过不可识别检验；Kleibergen-Paap Wald rk F值为97.85，大于10%水平的Stock-Yogo临界值16.38，拒绝弱工具变量假设，选取的工具变量有效。在考虑了内生性问题下，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仍成立，与前文基准回归结果相符。因此，假设1的结论是合理的。

4.3 机制分析

本文通过模型（2）（3）进行机制检验，验证假设2的合理性。由表3可知，列（1）为文化创新对机制变量数字经济水平的影响，从回归系数结果来看，文化创新对产业数字化水平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列（2）为加入机制变量后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文化创新系数仍显著。Sobel检验结果显著，这表明文化创新提高产业数字化水平能够有效地推动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2021中国旅游业发展报告》指出，旅游高质量发展具有“数字经济为双循环新格局赋能”特征，产业数字化势必会为旅游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劲动力。由列（3）文化创新回归系数可知，文化创新可以显著促进产业结构优化，旅游高质量发展主要体现在产业转型升级，那么第三产业结构优化势必能够促进旅游产业优化升级，为旅游高质量发展带来增长点。上述结果验证了假设2的结果是有效的。
表3 中介效应结果

Tab.3 Results of mediating effect

变量 （1） digt （2） Qtd （3） str （4） Qtd
digt 0.289***
（5.07）
str 0.108***
（5.99）
Culture 0.37*** 0.227** 0.463** 0.284***
（15.69） （6.08） （3.1） （4.01）
控制变量 yes yes yes yes
Constant -8.327*** -5.798** 1.263 -0.371*
（-3.88） （-2.26） （1.07） （-1.73）
Observations 300 300 300 300
Adj-R² 0.865 0.79 0.964 0.932
双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Sobel值 0.129*** 0.053***

5 空间效应分析

5.1 空间自相关检验

在分析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效应之前，需验证它们各自的空间聚集性，本文采用空间距离矩阵测算省域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全局莫兰指数（表4），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全局莫兰指数都为显著的正值，在0.050~0.113内波动，表明我国30个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不仅存在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且呈现出较强的空间聚集性。除2014年外，文化创新全局莫兰指数都为显著正值，表明文化创新水平在空间上具有邻近省域相似性。虽然2014年文化创新全局莫兰指数未达到显著性水平，但并不能拒绝该年文化创新的空间自相关性，可能是由于空间正、负相关性相互抵消造成的[13]。进一步分析局部自相关性，借助局部莫兰散点图刻画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各地区局部自相关性（图1、图2）。由图1和图2中各省域分布情况可知，绝大部分省域旅游业高质量与文化创新都分布在一、三象限。由此可见，我国文化创新和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都呈现出明显的空间相关性。因此，需要考虑地理空间差异的影响，本文借助空间计量模型进行空间效应分析。
表4 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全局莫兰指数

Tab.4 Global Moran index of cultural innovation and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年份 旅游业高质量发展Moran's I 年份 文化创新Moran's I
2013 0.096*** 2013 0.019*
2014 0.108*** 2014 0.016
2015 0.113*** 2015 0.036**
2016 0.111*** 2016 0.046**
2017 0.109*** 2017 0.052**
2018 0.096*** 2018 0.036**
2019 0.066*** 2019 0.048***
2020 0.069*** 2020 0.053***
2021 0.057** 2021 0.063***
2022 0.050** 2022 0.070***
图1 2016和2022年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局部Moran散点图

Fig.1 Local Moran scatterplot of touris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 at the provincial level in 2016 and 2022

图2 2016和2022年省域文化创新水平局部Moran散点图

Fig.2 Local Moran scatterplot of cultural innovation level at the provincial level in 2016 and 2022

5.2 模型选择

为科学有效地分析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效应，需要通过检验选择合适的空间计量模型。经过LM、Robust LM检验，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存在空间滞后和空间误差效应，因此选择使用空间杜宾模型（SDM）。LR和Wald检验结果表明，SDM不会退化为其他模型。Hausman检验表明固定效应模型适用，而双固定效应在LR检验中也得到验证，因此最终选择SDM双固定效应模型。

5.3 空间计量回归结果分析

由表5可知：①SDM模型的Log-Likelihood值最大，说明SDM模型拟合效果最好，再次印证了上文的模型选择检验结果。②从3个双固定模型的回归系数可知，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前文结论稳健。③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系数ρ值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该省域的旅游高质量发展可能会对周边地区的旅游业产生负面影响；W·Culture系数显著为负，说明邻近省域文化创新会阻碍本区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这可能是由于邻域文化创新对旅游业的“扩散效应”小于“虹吸效应”，产生对邻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阻碍作用。因此，本文假设3成立。
表5 模型回归结果

Tab.5 Results of model regression

变量 SAR双固定模型 SEM双固定模型 SDM双固定模型
Culture 0.133***（3.37） 0.109***（2.74） 0.102**（2.45）
gdp 0.013***（5.39） 0.012***（4.53） 0.076***（3.08）
urb 0.008***（5.83） 0.008***（5.54） 0.004**（2.60）
traf 0.007（0.60） 0.006（0.48） 0.054***（3.47）
gov 0.325***（4.25） 0.333***（4.25） 0.394***（4.60）
lnope 0.190***（3.23） 0.016***（2.68） 0.002（0.29）
lnhca 0.024（0.90） 0.017（0.64）
W·Culture -0.817***（-2.91）
W·gdp -0.066（-0.94）
W·urb -0.129（-1.35）
W·traf 0.847***（4.53）
W·gov -0.267（-0.14）
W·lnope -0.077（-1.61）
W·lnhca -0.154*（-1.82）
ρ -0.944***（-4.52） -0.715***（-3.03）
Log-Likelihood 735.859 731.567 744.912
借助偏微分方程来客观有效地反映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结果见表6。
表6 空间效应分解

Tab.6 Spatial effect decomposition

直接效应 间接效应 总效应
Culture 0.207*** Culture -0.573*** Culture -0.366**
（4.83） （-3.13） （-2.08）
gdp 0.015*** gdp -0.011 gdp 0.004
（5.85） （-1.54） （0.48）
urb 0.005*** urb -0.011 urb -0.006
（3.37） （-1.12） （-0.95）
traf 0.021* traf 0.395*** traf 0.416***
（1.69） （3.25） （3.26）
gov 0.422*** gov -0.550 gov -0.127
（5.40） （-1.54） （-0.36）
lnope 0.008 lnope -0.036 lnope -0.028
（1.21） （-1.37） （-1.17）
lnhca 0.046* lnhca -0.117* lnhca -0.071**
（1.86） （-1.97） （-2.57）
①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直接效应系数为0.207，在1%水平上显著，意味着提升文化创新水平1%，可使本地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提升20.7%。可能的原因是：一是文化创新带来了技术进步。通过本省域文化创新，人们可以探索新的技术应用，如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方面的数字化技术，以及在旅游体验增强方面的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这些技术的引入不仅提升了旅游产品的质量和吸引力，还促进了本地经济的发展和创新能力的提升。二是文化创新助力知识的传播与交流。
本省域文化创新活动如文化节、艺术展等提供了知识交流的平台，吸引了国内外游客和专业人士的关注和参与。这种跨文化的知识交流不仅促进了旅游业的国际化发展，还丰富了本地的文化内涵和多样性。三是文化创新为本省域旅游业带来了人才和经济资源。通过文化创新活动，为本省域旅游发展吸引更多人才和资金，推动了本省域旅游产业的多元化和创新性发展。这些人才和资源的引入不仅提升了本省域旅游产品的品质和竞争力，还有助于本省域旅游业实现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
②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间接效应。间接效应系数为-0.573，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邻域文化创新水平提高1%，会导致本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降低57.3%，验证了假设3的结果是合理的。这可能是由于：一是相邻省域的文化创新在一定程度上吸纳了邻近省区的旅游要素和资源，最终对邻近省域旅游发展造成屏蔽效应[35]。例如，如果相邻省域通过创新推出了具有吸引力的旅游产品或服务，本省域游客可能会选择前往邻近省域消费，导致本省域旅游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二是相邻省域文化创新可能会导致资源的流失和竞争加剧。由于相邻省域在文化创新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或特色，本省域旅游从业者可能会面临来自相邻省份的竞争，导致本省域旅游业的市场份额减少，甚至资源的流失。三是相邻省域文化创新可能会影响本省旅游业的市场定位和品牌形象。如果相邻省域在文化创新方面与本省域有着相似的文化特色或者存在竞争关系，那么文化创新可能会成为引发地域性文化冲突的导火索。这种文化冲突可能不仅会影响到本省域旅游业的形象和声誉，还可能导致本省域旅游业缺乏独特性，旅游产品的吸引力降低以及游客对其的认可度降低。
③控制变量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首先，经济水平、城镇化水平和政府干预度对本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对邻近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发挥着抑制作用，但抑制作用效果并不显著。其次，交通网络密度对本省域和邻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都起着显著的促进作用。这可能是由于：一是交通网络密度可以提高本省域旅游业的辐射效应。当交通网络密度增加时，游客可以更加便捷地到达本省各个旅游目的地，从而扩大了旅游业的受益范围。这种辐射效应不仅能够促进本省内部旅游资源的均衡开发和利用，还可以提升本省的旅游业整体竞争力和吸引力。二是交通网络密度还可以促进本省与周边地区之间的旅游合作与交流。当交通网络密度增加时，本省与周边地区之间的旅游交流将更加频繁和便捷，从而为双方带来更多的旅游合作机会和资源共享空间。这种合作与交流不仅有利于本省域旅游业的多元化发展和品质提升，还可以推动整个地区旅游产业的协同发展和共赢局面。最后，人力资本对本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对邻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有着显著的抑制作用。这可能是人力资本的提升可以提升本省域旅游业的服务水平和创新能力，但也会导致邻近省域旅游业面临人才流失和竞争压力。同时，技术型人才的引入可以提升旅游业的智能化水平，提升游客体验和管理效率，促进本省域旅游业的创新性和高效率发展。本省旅游业在服务和营销管理方面的优势将会加剧邻域旅游业的竞争劣势，进而抑制邻域旅游高质量发展的进程。

5.4 异质性分析

为分析文化创新对于不同地域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异质性作用。根据经济因素、区位优势和资源禀赋的差异，将30个省域划分为东中西部地区、沿海和内陆，借助表2模型（4）进行分组检验文化创新的异质性影响。

5.4.1 经济规模差异

经济体量的差异会对旅游业发展产生重要影响，而经济地区的划分直接反映中国地区的经济情况。依据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实力，本文将我国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地区[38]，结果见表6，文化创新效应因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产生明显的异质性。ρ的系数均显著为负，这表明各地域旅游高质量发展存在负的空间溢出效应，与文中基准回归结果相一致。东部和中部Culture系数均为显著的正值，西部Culture系数为不显著的负数，这是因为西部地区文化资源虽丰富但相对分散，市场竞争力与协同创新不足，文化创新规模小、能力低、创新乏力，导致旅游产品和服务同质化现象严重，缺乏吸引力和竞争力，限制了旅游业实现高质量增长。东、中部地区间接效应显著为负，西部地区的间接效应显著为正。由于东部和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文化资源丰富、文化产业发展成熟、文化创新产品和服务种类多，提高了旅游业的整体质量和竞争力。而基础设施完善、交通网络发达使得本地区文旅创意产品与服务能够更迅速有效地推广应用，从而促进本地区旅游业创意品牌知名度延伸，吸引外部资源进入，形成了负向空间溢出效应。相对而言，西部地区旅游发展具有地区连带效应，如“环西部火车游”和“三区三州旅游大环线”联通西部多个省份，贯穿体验多元文化旅游路线，也增强西部地区的文化创新扩散效应，形成正向溢出效应。

5.4.2 区位优势差异

区位优势差异可能会导致文化创新对于旅游高质量发展产生异质作用。前文测度的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沿海城市的平均值明显大于内陆城市，排名前六位的全是沿海省份。根据各省份所处的地理位置，本文将我国30个省域划分为沿海和内陆地区。从表7可知，沿海地区的显著性更强，而且沿海省份文化创新的间接效应显著高于内陆地区；沿海地区旅游资源丰富，文化创新可借助已有的旅游基础和区位优势产生较大的乘数效应；沿海地区旅游市场需求旺盛、竞争激烈，文化创新可以满足消费者多元化需求，提高差异化竞争力，容易通过区域畅联和人员流动等将创新理念和成果辐射到周边地区，产生正向溢出效应。
表7 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7 Results of heterogeneity analysis

变量 （1） 东部 （2） 中部 （3） 西部 （4） 沿海 （5） 内陆
Qtd Qtd Qtd Qtd Qtd
Culture 0.479***（4.57） 0.251*（1.79） -0.075（-0.62） 0.094***（3.98） 0.125**（1.97）
W*Culture -1.194***（-3.18） -0.289**（-2.04） 1.28**（2.32） -1.04***（-3.23） -0.18***（-3.68）
ρ -0.224**（-2.46） -0.658**（-2.23） -0.662**（-2.45） -0.648***（-3.28） -0.804***（-3.12）
控制变量 yes yes yes yes yes
Observations 110 90 100 120 180
双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yes
R² 0.732 0.723 0.683 0.725 0.714

6 结论与建议

6.1 主要结论

新颖独特的创意和源源不断的活力，是增加旅游目的地的独特性和差异化竞争力，提升旅游业质量效益、实现可持续增长的关键所在[9,11]。本文采用熵值法测度了我国30个省域2013—2022年文化创新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借助固定效应和空间杜宾等模型分析了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与空间效应。主要结论如下：①文化创新增强显著提高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且该结果通过了稳健性检验。②产业数字化和产业结构优化对旅游高质量发展起到正向中介作用。③文化创新对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存在显著负向空间溢出效应，即邻近省域文化创新提升会抑制本省域旅游业高质量发展。④文化创新对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存在明显的经济规模差异、区位优势差异和文化资源禀赋差异，其中对西部地区的影响不显著，沿海地区的间接效应更明显。

6.2 对策建议

①以文化创新、数智化技术积极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东中部地区应继续推动和支持文化创新，如扶持文化创意产业、进行文化设施建设和文化品牌打造，利用正向溢出效应，加强区域合作，形成区域文化创新集群。西部地区应加强政策引导和资金支持，促进文化创新与当地特色文化的融合，建立文化创新特区，吸引外部优秀人才和资源进入，逐步形成积极的文化创新氛围；大力推动旅游业数字化，鼓励旅游企业通过数字技术（如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等）提升旅游服务质量，实现个性化和智能化的旅游服务；支持产业结构优化，通过政策引导和财政激励促进文化旅游产业的升级和多样化发展，如开发智慧旅游、生态旅游、文化传承旅游等新业态。
②优化资源配置实现协同创新，推动文化和旅游产业的高质量融合。旅游高质量发展与文化创新的低—低聚集省域（如云南、新疆、黑龙江、陕西等）应强化政策扶持，破解信息和资源瓶颈，推动文化创新与旅游高质量发展；通过提供财政补贴、税收优惠和人才引进等措施，提升文化创意与旅游服务水平，加强与邻近省域的协调合作，构建资源共享平台。同时，与高—高聚集省域（例如安徽、上海、福建、浙江等）的合作应注重政策对接和知识交流，通过建立文化创意和旅游项目的联合机制，实现协同创新；推动高—高聚集省域资源向低—低聚集省域辐射，促进共同发展，打造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文化旅游品牌。
③优化旅游产业结构，提升综合服务能力与国际竞争力。加大基础设施和景区设施的建设，同时设立专项基金推动智能技术和可持续项目的引入；合理推进城镇化进程，确保旅游设施和服务的建设与管理同城镇化并行，避免因过快城镇化带来的资源分配不均；扩大对外开放，通过简化签证和入境手续吸引更多国际游客，同时在国际市场上加大本地旅游品牌的推广力度，鼓励本地旅游企业拓展国际市场；提升旅游从业人员的专业技能和服务水平，可以通过与高等院校和职业培训机构合作，开发针对性的课程和培训项目来实现。同时，产业结构的调整至关重要，要推动旅游行业的智慧化管理和绿色经营模式，减少资源浪费，提升效率。此外，适度的政府干预和政策支持也是必要的，应通过优化营商环境、提供税收优惠、加强市场监管来保障公平竞争和服务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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