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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 geography >

2019 , Vol. 39 >Issue 3: 1 - 11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19.03.001

Evolution of Spatial pattern of Economic Linkages between Cities since the 40th Anniversary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

  • TU Jianjun , 1, 2 ,
  • LUO Yunchao , 1, ※ ,
  • ZHANG Qian 3 ,
  • TANG Siqi 1 ,
  • WU Yue 1
Expand
  • 1. College of Geographical Sciences，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00，China
  • 2. Key laboratory of the Three Gorges Reservoir Region's Eco-Environment，Ministry of Education，Chongqing 400715，China
  • 3.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6，China

Received date: 2018-10-25

  Revised date: 2019-01-08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9

Fold

Abstract

Taking 297 cities at prefecture level or above in China as the research object, selecting 1984, 1995, 2006 and 2016 as the four time nodes, and based on the points(urban potential), axis (economic link axis)and networks(economic links network)a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this article applies the urban potential model, economic radiation field strength model,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model, linear weighted average direction model to measure the strength, difference, form,hierarchy and direction of the urban economic links, and portrays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process of urban economic links on the prefecture level or above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It was found that during the 40-year reform and opening-up, China's urban potential presents "progressive evolution", and its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features are rather obvious and the gap is widening. High-potential cities are always located in the east of Hu Line,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urban potential has a characteristic of obvious "obstinacy". The "trans-province" feature of the main axis of economic links between cities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prominent, and since 1995, it has gradually broken through provincial boundaries, presenting a "cluster" extension form centered on key cities, and thus forming an economic vertical correlation system among cities of different levels. The network of urban economic links in China is increasingly dense and complex, and the economic links are breaking through the distance limit increasingly. The scale of the trans-provincial economic links and the intensity of the economic links network are getting higher and higher. In 2006, the spatial pattern of economic links network present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gradual transformation from provincial economy to urban agglomeration economy, and the urban agglomeration economic characteristics was more obvious in 2016. Economic links between cities have a clear "centripetal" nature. There is a tendency of "convergence" in space with the center of municipalities directly under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r provincial capitals, showing an obvious "central-peripheral" spatial pattern.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guide and adjust the hierarchy and directions of economic links between cities in an orderly way, optimize and improve the network of urban economic links and the regional coordination mechanism, and build a well-organized and closely interconnected spatial pattern of urban economic links.

Key words： city economy; spatial pattern; urban agglomeration; economic connection;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central-peripheral" spatial patter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Cite this article

TU Jianjun , LUO Yunchao , ZHANG Qian , TANG Siqi , WU Yue . Evolution of Spatial pattern of Economic Linkages between Cities since the 40th Anniversary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J]. Economic geography, 2019 , 39(3) : 1 -11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03.001

城市是经济与人口集聚的重要空间载体，日益成为现代经济活动的核心区域[1]。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和相互作用，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已成为衡量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考量区域经济发展活力及发展潜力的重要标尺[2-3]。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发展取得重大成就，全国城镇人口、非农产值和城镇化率从1978年的1.72亿人、1 745.2亿元和17.92%分别提高到2017年的8.13亿人、761 655亿元和58.52%，但仍存在城市间跨省经济联系有待提升、城市经济联系一体化网络有待完善和城市经济发展水平与经济总量区域差异显著等不足。研究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城市经济联系空间格局演化过程，能够看清当代中国改革开放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可以为我国制定城市和区域发展战略提供重要依据，也有利于完善和提升城市经济联系网络的结构、层级，最终形成高效、合理的城市经济空间布局[4-5]。相较于改革开放之初，当前我国城市空间格局已发生重大变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要以城市群为主体构建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城镇格局。测度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分析城市间经济联系格局演化过程，有利于完善城市经济联系网络，优化城镇体系空间结构，助力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实施[6-7]。
空间经济联系的研究一直是经济地理学和区域经济学关注的热点之一。1929年，Reilly提出了“零售引力定律”，为区域空间联系的定量分析开启了方向[8]。E L Ullman提出空间相互作用理论，认为城市对周围区域影响程度的大小与城市的规模成正比，与到中心城市的距离成反比[9]。W Isard利用引力模型测度区域中某一点相对于周围有关各点的综合影响力，建立了城市间相互联系的“潜力模型”，得出区域间相互作用力与区域内人口数量成正比、与区域间距离成反比的结论[10]。Barry E Prentice借助引力模型对美国与加拿大之间的贸易流动和市场经济联系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加拿大贸易出口的主要潜在市场是伊利诺伊州、纽约和新泽西等地[11]。20世纪以来，国外学术界对空间经济联系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从简单的静态、定性描述转为更加注重联系过程的动态分解，更加强调定量模型的运用[12⇓-14]。国内在经济空间联系方面的相关研究始于1980年代，这一时期主要是采用调研和统计数据对城市间经济联系进行定性描述[15-16]。1990年以来，开始引入数学模型和计量方法，1990年代末，周一星提出了“主要经济联系方向论”，奠定了中国空间经济联系研究的理论基础[17]。此后，众多学者基于空间相互作用的重力模型，从经济联系强度测定、驱动力机制分析、城市影响区划定、经济联系格局演变等不同角度对区域经济联系进行了大量研究[18⇓⇓-21]，研究区域涉及长三角[22⇓⇓-25]、珠三角[26]、环渤海地区[27]、中原经济区[28-29]、淮海经济区[30]、长株潭城市群[31]、东北地区[32]、皖江城市带[33]等。
纵观已有文献资料可以发现，在研究区域方面，已有成果多集中于研究大区域间的城市经济联系，较少以地级及以上城市为基本单元研究全国城市间经济联系格局演化过程；在研究方法上，已有研究多以直线距离和交通图册矢量化后得到的交通线作为城市间经济联系的距离，较少通过python技术从互联网直接获取城市间的最短公路里程作为城市间经济联系距离，同时已有研究大多分析了城市间经济联系的点—线—面特征，较少借助定量模型分析经济联系方向；在研究时点方面，已有研究成果多以某一时点静态分析经济联系现状，通过时间序列数据研究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城市经济联系动态演化过程的成果较少，对于全国范围内城市经济联系格局演化过程的研究也较为薄弱。因此，本文以改革开放40周年为大背景，选择1984（“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实施不均衡发展战略）、1995（改革开放重要转折时期，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进入加速发展阶段）、2006（国家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时期，正式提出“城市群”的概念）和2016（全面深化改革时期，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上升到更高层次）等4个体现改革开放进程中国家城市和区域发展策略发生重大转变的年份作为研究时间节点，并从全国视角分析不同时间节点中国城市经济联系格局演化过程。相对于以往研究关注局部区域或某一年份的经济联系来说，本研究以全国为研究对象，以地级及以上城市为研究单元，更贴近要素在全国城市间自由流动的实际情况，有助于明晰城市经济联系的空间组织结构，更能从宏观和中观视角把握区域和城市的空间联系方向，对引导和加强城市空间经济联系，优化城镇体系空间结构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参考价值，可以为区域发展和区域经济合作战略的制定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与数据处理

1.1 研究方法

按照点（城市潜能）—线（经济联系轴线）—网络（经济联系网络）的分析框架，运用经济辐射场强模型测算我国地级及以上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采用城市潜能模型测算城市对外经济联系总量，引入变异系数模型比较不同时期城市潜能的总体差异，借助线性加权平均方向模型刻画城市经济联系的主要方向，基于ArcGIS 10.3进行运算结果的空间可视化表达，揭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经济联系空间格局演化过程。

1.1.1 经济联系强度模型

城市经济联系强度又称城市空间相互作用量，是衡量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弱的重要指标。它可以反映中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经济辐射能力和周边城市对中心城市辐射力的接受能力[31]。经济联系强度模型的计算公式如下：
E i j = P i G i × P j G j D i j 2   i , j = 1,2 , … , n ; 且 i ≠ j
式中:Eij表示城市i与j之间的经济联系强度值；Pi、Pj为两城市市辖区总人口；Gi、Gj为两城市GDP；Dij为两城市市区间的最短公路距离按不同时期的公路时速换算成的时间距离。

1.1.2 潜能模型

潜能模型以经济联系强度模型为基础，通过计算某个城市与一定范围内所有城市间的经济联系之和（本文为全国范围内地级及以上城市），从而得到某城市对外经济联系总量和区域经济联系的主要节点城市。城市潜能是城市经济联系总量与距离衰减效应双重作用的结果，将全国所有地级及以上城市的对外经济联系总量纳入统一的分析框架，使得各城市的潜能值具有可比性[32]。计算公式为：
E i = ∑ j = 1 n E i j = ∑ j = 1 n P i G i × P j G j D i j 2
式中：Ei为i城市的潜能值，反映了城市的集聚能力，是描述城市空间相互作用的代表性指标；n表示与目标城市有经济联系的城市总数。

1.1.3 变异系数

变异系数是衡量数据变异程度（差异大小）的一个统计量，它可以消除平均数不同对两组或多组数据变异程度比较的影响[34]。本文中不同年份城市潜能值的平均值不同，为比较不同年份城市潜能的差距，引入变异系数来比较不同时期城市潜能值的差异大小。计算公式为：
V = S E -   , S = ∑ i = 1 N E i - E - 2 N
式中：V为变异系数，V越大则说明城市间潜能值差异越大；S为标准差；N代表城市个数；Ei为第i个城市的潜能值； E -为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潜能的平均值。

1.1.4 线性平均方向模型

该模型是用于测算城市间联系方向平均角度的经典模型[20,35]，它表示多条线元素受力的平均方向，能反映出一组矢量方向的总趋势，从而得到城市间经济联系的平均方向。本文将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彼此间的所有经济联系线代入模型库，得到某个城市所有经济联系方向的总趋势。平均方向 θ ¯的计算公式如下：
θ ¯ = a r c t a n ∑ l = 1 n w l s i n θ l ∑ l = 1 n w l c o s θ l
式中:θl是单个线要素的方向；wl是相同角度向量的数量，本文中为某城市所有经济联系线的方向求和。由于反正切函数值域在 - π 2 , π 2之间，因此，需对部分超出值域的计算值按以下规则进行调整：若 θ ¯在第一象限，无需调整；若 θ ¯在第二象限则需调整为180°- θ ¯；若 θ ¯在第三象限，应调整为180°+ θ ¯；若 θ ¯在第四象限，应调整为360°- θ ¯。

1.2 数据来源

鉴于数据的统一性与可获得性，本文以中国内地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为研究单元（西藏部分地区、港、澳、台、沿海诸岛、南海诸岛屿因数据缺失未作为研究对象），研究数据来源于1985、1996、2007、2017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年鉴》、各省（市）统计年鉴、县域经济统计年鉴，还有部分数据来源于EPS数据库中的中国城市数据库（http://olap.epsnet.com.cn/）和国家统计局网站数据（http://data.stats.gov.cn/）。城市之间最短公路里程数据来源于 http://tools.2345.com/jiaotong/lc.htm和 https://www.qichezhan.cn/，空间数据来自于国家基础地理信息中心（http://www.ngcc.cn/）。

1.3 数据处理

鉴于不同时期部分城市行政区划有调整，本文将4个时期的数据统一按照2016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统计用行政区划（http://www.stats.gov.cn/tjsj/tjbz/tjyqhdmhcxhfdm/2016/index.html）方案中所确定的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进行数据整理，并对数据进行校对处理，以剔除异常数据，作为计算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的基础数据。借助python编程方法从网站 http://tools.2345.com/jiaotong/lc.htm和 https://www.qichezhan.cn/获取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间最短公路里程数据，共计88 209个距离值，通过查询不同时期的公路等级标准并参考已有研究成果[36-37]，确定出4个时期的公路时速分别为50、70、90、110 km/h，换算得到各城市之间经济联系的时间距离。为了消除物价变动的影响，将不同年份的GDP按照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2010不变价格进行换算。借助Excel 2016、ArcGIS 10.3、SPSS 22.0等软件，对原始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模型计算、空间分析及表达，并通过ArcGIS 10.3绘制出地级及以上城市间经济联系空间格局图。

2 结果分析

2.1 城市经济联系点要素分析

运用公式（1）和（2），对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城市潜能值进行测算，运用SPSS22.0对城市潜能值进行聚类分析，借助自然断裂点法将城市潜能值划分为6个等级，并利用ArcGIS10.3进行空间可视化表达（图1）。
图1 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潜能值空间分异

Fig.1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of national urban potential in 1984, 1995, 2006 and 2016

过去40年，中国城市潜能数量变化具有以下五个特征（表1）：一是城市潜能大幅上升，城市潜力具有显著的“递进演化”特征和梯度爬升规律。2016年城市潜能均值比1984年增长了669倍，同期中位数增长了135倍，总体上呈现出显著的“递进演化”特征。二是城市潜能变化经历了1980—1990年代中期的低水平恢复增长期、1990年代中期—2006年的高速增长期、2006—2016年的高水平稳健增长期，三个时期年均增长率分别是68.37%、132.57%、40.48%，虽然2006—2016年的年均增长率最低，但同期年均绝对增长量（3 538.42）却是最高的，说明现阶段我国的城市经济已开启“高质量增长”的窗口。三是数量结构发生根本性翻转变化。1984年，五、六级潜能城市占比超过95%，到2016年，二、三级城市潜能的占比已接近90%，因此，我国城市潜能等级结构已由“强少弱多”的失衡结构逐渐向“中间大两头小”的“纺锤型”的稳定结构转变。四是城市间的潜能差距整体在不断扩大，变异系数从1984年的2.96逐渐增加到2016年的3.96，如果从个体来看，差距已经扩大到了百万数量级，最强潜能城市（北京）与最弱城市（哈密）的极差扩大到1 299倍。五是强者恒强的“马太效应”愈发明显，且不同地区最大潜能城市总体上未发生变动，均为区域核心城市或全国重点城市，北京、上海、广州、天津、深圳和南京等重点城市四个时期的潜能值排名均保持在前十，一直身处“富人俱乐部”，同时重点城市“独大”的特征愈加明显，带动周围城市的潜能值不断上升，致使2006年以后高潜能城市的“簇群”分布特征逐渐显著，说明这一时期高潜能城市的“聚集效应”和“带动效应”占主导，在国家经济发展格局中的战略地位越来越重要。
表1 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潜能均值、中位数、极差、变异系数和等级数量表

Tab.1 National urban potential average, median, range,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and number of grades in 1984, 1995, 2006 and 2016

年份 均值 中位数 极差 变异系数 城市潜能等级数量统计（个）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1984 65.84 11.26 1 614.13 2.96 10 106 181
1995 561.01 184.31 17 398.05 3.07 3 19 60 179 36
2006 8 741.89 1 842.49 374 509.37 3.59 36 126 85 38 12
2016 44 126.04 17 127.39 2 098 724.86 3.96 5 187 78 9 18 0
分析图1发现，中国城市潜能空间特征可总结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空间分布的非均衡性，4个时间节点高等级潜能城市空间分布均呈现出“东多西少”的空间分布格局，在4个时间节点上，东部地区城市潜能达到第二等级（10 140.91~374 526.74）及其以上的城市数量为0、3、31和163，而西部地区达到二等及其以上的城市数量依次为0、0、5和29，城市潜能值空间分布东西差异明显，非均衡性突出。二是空间格局的继承性。虽然我国城市潜能值整体不断上升，城市的经济影响力不断增强，但高等级潜能城市总体上一直分布在“胡焕庸线”东侧，东高西低的格局一直没有打破，说明中国城市经济联系的总体格局未发生根本变化，城市潜能空间格局具有事实上的“顽健性”，各个时间节点最高等级潜能的城市均分布于胡焕庸线以东地区，胡焕庸线以西地区除兰州、呼和浩特、银川和乌鲁木齐等少数重点城市外几乎没有高等级潜能城市。三是空间变化的异质性。城市潜能的变动主要发生在“胡焕庸线”以东，以西变化不甚明显。过去40年，“胡焕庸线”以东地区城市潜能由第六等级城市占主导提升为第二等级城市占主导，城市潜能等级“梯度爬升”特征显著，“胡焕庸线”以西地区城市潜能等级提升缓慢，直至2016年也仅有兰州、呼和浩特等极少数城市潜能达到第二等级。四是空间演化的渐进性，呈现出“低水平均衡”→“不均衡”→“逐步均衡”的演化过程，城市潜能值中等偏上城市占比不断上升，城市潜能等级结构从低等级城市为主导的“金字塔形”转变为中间大两头小的“纺锤型”并呈现出连片增长趋势（例如京津冀、成渝地区和长株潭地区等），区域一体化水平不断提升，城市发展格局愈加合理，中国城市总体上向协调化和健康化方向不断演进。

2.2 城市经济联系主轴线分析

目标城市中与某城市交互经济联系最大的城市称为经济联系首位城市，两个城市所构成的城市经济联系线称为经济联系主轴线，城市间经济联系主轴线能够反映区域经济空间结构的形成规律和演进过程[38]。借助公式（1），计算出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值，并建立297×297的城市经济联系矩阵，筛选出每个城市的经济首位联系城市（TOP 1），运用SPSS 22.0将城市潜能值进行聚类分析，将城市潜能分为6个等级，运用ArcGIS 10.3中的XY To Line工具进行空间可视化表达（图2）。
图2 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城市经济联系TOP 1

Fig.2 The maximum economic linkages between urban in China in 1984，1995，2006 and 2016

总体来看（图2），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主轴线具有以下四个特征：一是经济联系主轴线总体上呈现出以重点城市为中心的“簇状”延伸态势，并由此形成了不同等级城市间的经济垂直关联体系，各个时间节点东部地区的城市间经济联系水平均最高，经济体系也更加完善，经济联系主轴线平均至少达到三级（905.29~25 780.86）以上。二是城市经济联系的外向性不断增强。1984年全国城市经济联系主轴线主要指向省内城市，且主要指向省会城市，仅有少量分布在省界附近（如廊坊、攀枝花、信阳、陇南等城市）城市的经济联系指向省外城市；到2016年经济联系主轴线已大量突破省域界线，核心城市对较远距离城市的经济活动的集聚作用和主导性进一步增强（如拉萨→成都，儋州→广州，呼伦贝尔→长春等），重点城市（北京、上海、广州、西安和成都等）不仅是所在省域内的首位城市，也是跨省区域的经济联系首位城市，且占主导的经济联系主轴线等级从第五级提升为第三级，表明城市经济从主要依靠自身发展转变为外向型发展。三是四个时间节点全国重点城市均是区域经济联系的首位城市和核心节点城市。北京、沈阳、上海、广州、西安、成都等城市在过去40年间的发展一直都较为强势，具有重要的集聚、扩散和中转等功能，在城市经济联系主轴线演变过程中处于关键地位，且在区域内的核心地位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愈加稳固。四是城市间经济活动的距离衰减效应逐渐减弱。随着城市间经济联系活动的形式改变和交通条件的改善，核心城市（比如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成都和重庆等城市）的经济活动辐射范围越来越广，跨省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主轴线日益增多、增强，经济联系活动的空间摩擦越来越小。

2.3 城市经济联系网络分析

区域内城市间经济联系网络的密集程度往往决定着该区域的经济发展状况和互动关系[39-40]。按照统一基准，将城市经济联系值大于20的线筛选显示出来，形成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网络，并借助ArcGIS 10.3进行空间可视化表达（图3）。
图3 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城市经济联系网络

Fig.3 The economic linkages network between urban in China in 1984，1995，2006 and 2016

结合图3可以看出，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网络具有以下五方面特征：一是城市经济联系网络呈现出据点状开发→“点—轴”式开发→网络化开发的演进过程。1984年，仅在北京、沈阳、上海等地出现城市经济“增长极”，全国尚处于低水平的据点开发阶段；1995年，在东部沿海地区初步显现出“点—轴”形态，沿海经济带、京广线经济带、长江经济带逐渐形成；2006年，东部沿海地区经济联系的网络化趋势已较为明显，特别是在长三角、环渤海、珠三角、山东半岛等地，经济联系网络已较为密集，西部的成渝地区也已开始出现经济联系网络的雏形，同期，长江经济带的“点—轴”形态进一步凸显；2016年全国大部分区域都已形成了完整的经济联系网络，但东部和中部地区的网络密集度较西部地区明显要高，西部地区仅在成渝、滇中、关中等地区形成放射状经济联系网络，但密集度相对较低。二是中国城市经济联系格局总体上由省域经济向城市群经济演变。城市间经济联系网络逐渐突破了省域界线限制，由片块经济、地区经济转向城市群经济的特征日趋明显，到2016年全国大部分地区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网络结构体系均达到四个层级以上，区域经济联系向一体化和均衡化方向不断演进。三是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系统内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网络自成体系，多层次和网络化的经济联系格局日益显著。随着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增加和经济联系网密度持续提高，城市经济联系网络层级也愈加明显，区域内的经济联系网络呈现出显著的空间依赖性和多样化的空间形态，比如以北京为核心的京津冀地区呈“一元”网络形态，以上海为核心的长三角地区呈“放射状”网络形态，以成都、重庆为核心的成渝地区呈“双核”网络形态。四是长江经济带和东部沿海地区一直是我国经济联系网络密度最高的区域，且这种迹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明显，说明国土开发与经济布局的“T”字型架构一直是我国经济实力最强和增长潜力最大的两大地带，是我国经济持续发展的一级轴线。五是城市群整合带动效应不断增强，区域一体化发展水平不断提高。随着区域交通联系网络不断完善，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地区等区域内部分可达性相对较差的城市（如衡水、池州、肇庆和雅安等）不断被“纳入”区域一体化进程中，区域均质性发展正在逐步推进，城市群一体化经济格局日益显著，区域经济一体化水平显著提升。

2.4 城市经济联系方向分析

运用线性平均方向模型（式3），将全国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经济联系值导入ArcGIS 10.3中，运用Linear Directional Mean工具得到全国297地级及以上城市的经济联系方向（图4），揭示城市经济活动的平均方向。
图4 1984、1995、2006和2016年全国城市经济联系方向

Fig.4 The direction of economic linkages between urban in China in 1984，1995，2006 and 2016

结合图4不难看出，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方向呈现出以下三方面特征：一是城市经济联系活动指向在空间上呈现出典型的“中心—外围”格局，以中心城市为核心“汇聚”，“外围”城市对“中心”城市的依附不断凸显，经济联系活动主要指向区域核心城市或省会城市；不同时期，重点城市（如北京、天津、上海、广州、西安、成都和重庆等）一直是城市经济联系活动的主要聚集点，是城市经济联系活动的主要指向地，且经济联系活动的中心城市指向性日益显著。二是城市经济活动联系方向相对稳定，总体指向偏东方向。从经济联系活动的指向角度来看，改革开放40年以来，经济联系活动指向的转角在0~90°的城市占比在80%以上，城市经济联系活动的总体指向为偏东方向，说明东部地区城市发展水平更高，要素吸附能力更强；从经济联系活动指向的目标城市来看，城市经济联系活动总体指向省会城市（如沈阳、郑州、西安和乌鲁木齐等）和区域核心城市（如北京、上海、广州、武汉、成都和重庆等），且经济活动的核心城市指向性特征愈发明显。三是重点城市对区域内城市经济活动的“虹吸效应”日益显著，城市辐射影响范围不断扩大，对周边城市经济活动的集聚效应不断增强。比如，1984年安徽省的池州、宣城和马鞍山等城市的经济联系方向是指向其省会城市合肥，江苏省的无锡、常州和扬州等城市的经济联系方向是指向其省会城市南京；到2016年池州、宣城、马鞍山、合肥，无锡、合肥和南京等城市的经济活动联系方向都总体指向长三角核心城市上海。

3 结论与讨论

3.1 结论

本文借助城市潜能模型、经济辐射场强模型、变异系数模型和线性加权平均方向等定量模型，测算了我国29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间的经济联系，总结了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城市潜能值的时空演化特征、城市经济联系紧密度特征、城市经济联系的空间形态特征以及城市经济联系的方向特征，从中得到以下结论：
①不同时期国家对于城市、区域发展的不同方针政策对城市间经济联系和城市发展具有直接影响，中国城市发展的政府主导性较强。在1980年代“严格控制大城市规模，合理发展中等城市，积极发展小城市，有计划的建设卫星镇”的政策背景下，大城市发展受到抑制，城市间经济联系也主要集中在距离较近的省内城市之间。1990年代市场进一步开放，国家提出“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律、经济内在联系和自然地理的特点，以中心城市和交通要道为依托，形成跨行政界线的综合经济发展区域地带”的方针，政策向东部沿海地区倾斜，同时彰显了中心城市的带动作用，东部沿海地区和区域中心城市发展不断加快。2006年以来，国家的城市发展方针发生深刻变化，首次提出城市群发展战略，要求“以大城市为依托、中小城市为重点，形成辐射作用大的城市群”，并且城市发展战略从“控制大城市规模”转向“防止大城市过快增长”；此后，随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要素向区域性中心城市流动的趋势越来越强，经济联系活动呈现出向中心城市及其周边区域集聚的特征，各类中心城市的“集聚力”和带动作用越来越强，经济影响也日益增强，辐射范围不断扩大，逐渐成为带动区域发展的“强引擎”，以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城市群经济格局日益显著。
②我国的经济联系格局正在由传统的省域经济、板块经济和行政区经济向城市群经济转变。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机制日益完善，区域间要素的自由流动也越来越充分，加之交通条件不断改善，运输效率不断提高，空间距离对于城市间经济联系的限制逐渐减小，城市间经济联系不断突破省域界线，由板块经济向城市群经济转变。新形势下，城市发展的“单兵”路径已然不合时宜，城市的“聚合效应”正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城市“抱团”发展的新路径是城市发展的潮流与方向。同时，区域内的城市应充分发掘和壮大各自优势产业，寻求与周边城市的多样化经济联系，形成互相依存、相互协作和共同发展的有机整体，并积极推进区域次中心城市的发展和强化城市间的经济联系网络，最终形成联系紧密的协作网络和经济链。
③城市发展应遵循“以轴串群、以群托轴”的原则，推动城市间形成梯度分工合理、资源优势互补的“多元均衡”发展格局。经济联系意味着区域间资源要素的流动，要素流通渠道越畅通、联系越紧密，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往往越高，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效率将是影响城市发展的关键因素。随着城市间经济联系总量不断增大，经济联系网络越来越复杂，城市的发展空间也随之发生变化，跨区域的城市群经济日趋明显，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链接周边中小城市的城市群不断壮大，城市群已成为推进中国城镇化的主体形态，重构着中国经济的“新版图”。为此，应充分发挥中心城市的“引擎”作用，同时充分激发中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推进中心城市与中小城市联合、联动，形成城市群发展的“动车组”模式，并以经济联系主轴线为重点，进一步疏通城市间联系的主要“廊道”，最终构筑起梯次良好、经济互通密切和资源优势互补的城市经济联系格局。
④总体来看，我国城市经济联系方向的中心城市指向和近邻地域指向特征日益显著。通过城市经济联系最大引力方向不难看出，重点城市（北京、沈阳、上海、广州、西安和成都等）作为国家或区域发展的战略核心，对周边城市具有较强的经济聚集力，经济联系在空间上呈现出典型的“中心—外围”格局。未来应克服行政区域壁垒所带来的区域内资源市场分割和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通过发挥区域核心城市、节点城市的经济辐射带动作用，促进区域内生产要素的高效流动，助推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
⑤传统的极核单中心和“一城独大”的发展模式已经无法适应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趋势，多中心、网络化的城市空间发展模式将成为城市发展的最佳选择。随着我国城市经济联系向纵深发展，城市经济联系网络日益密集，在引导区域城市发展过程中，重点应在于“疏解”与“培育”并举，要着眼于将周边的次中心城市做大做强，解决不同程度的城市断层问题，同时要致力培育次区域增长极，适度“疏解”大城市功能，实现分类引导、明确职能分工，最终实现功能的互补优化和城市经济联系强度增强。同时应充分利用发达的交通网络和开放的要素交换市场，引导生产要素自由、高效流动，并着力优化自身发展环境，内挖潜力、外聚要素，以获取集聚效应为重点，避免因盲目多中心化导致经济发展效率降低。

3.2 讨论

由于数据的可获取性以及城市经济联系活动的复杂性等影响，本研究还存在一些可改进和完善的地方，未来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
第一，未来需要深入探讨新形势下城市间经济联系的新格局与新动态。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场作用越来越充分的背景下，城市间经济联系在不断增强，要素向更优环境流动的趋势也越来越强，传统以行政界线“画地为牢”的城市间经济联系格局不断发生变化，需要厘清新时期城市间经济联系网络的新结构和新格局。目前，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5G等新经济、新模式将对城市间经济联系产生巨大影响，未来需继续探讨新趋势、新形势下我国城市的经济联系网络新格局与发展新动态，以期更好地制定区域发展战略，增强城市综合竞争力，提升城市能级[41]。
第二，今后应注意探究多种交通方式和多因素对城市经济联系格局演化的综合影响。本文将城市间最短公路距离按不同时期的时速换算为时间距离，以此作为城市间经济联系的空间实际距离，揭示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经济联系空间格局的演化过程，与直线距离相比能够更好地反映经济联系的空间依赖性和距离衰减特性，且公路承载了城市间大部分经济联系活动，刻画出的经济联系空间格局贴近实际。但是公路不能承载城市间的所有经济联系活动，今后应注意探究交通多种方式对城市经济联系格局演化的综合影响。同时城市间经济相互联系的影响因素不仅仅是城市规模和相隔距离，还与城市之间的行政隶属关系、城市职能的互补与排斥和社会文化联系等因素有关，今后应将这些因素加入城市经济联系的研究中，从而增强城市经济联系研究的精确性[42-43]。
第三，往后可以借助网络大数据和智能决策支持技术从实时动态角度精准刻画城市间经济联系空间格局。本文利用公路网数据和统计数据量化分析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不同年份地级及以上城市的静态经济联系，并对不同年份的经济联系格局演变特征进行分析，揭示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地级及以上城市间经济联系格局的演化过程，对于掌握城市经济联系的发展方向和优化交通布局具有一定现实指导意义。但是城市间的经济联系无时无刻都在进行，今后可以借助实时大数据和智能决策支持技术从动态角度探究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和水平，并分析城市经济联系网络的动态演变过程与驱动机制[44]，以期推动城市和城市群向高度一体化、智慧化和国际化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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