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acteristics and Mechanism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Driven by Amenity Migration:A Case Study of Longevity Villages in Panyang River Basin of Bama County

  • TAN Huayun , 1, 2 ,
  • XU Chunxi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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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Tourism College of 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1,Hunan,China
  • 2. Department of Tourism and Foreign Languages,Guangxi Economic & Trade Vocational Institute,Nanning 530021,Guangxi,China

Received date: 2018-05-17

  Revised date: 2018-10-21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5

Abstract

Amenity migration is the new driving force of rural social space change. Based on the grounded theory,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process of the longevity villages in Panyang River Basin of Bama County constructed as a comfortable and healthy consumption space for the amenity migrants, and reveals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mechanism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driven by amenity migrat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of all, the longevity rural population structure, residential structure, landscape and facilities, economy format, local living space, culture space and community governance have undergone changes, which jointly characterize rural gentrification. rural gentrification also triggered some negative social space effects such as the "Cancer Village" phenomenon, deteriorating living environment and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locals and the amenity migrants. Secondly, Gentrification in the longevity villages is not a homogenous development, including the disorderly gentrification, orderly gentrification and new building gentrification. Finally, rural gentrification driven by amenity migration is the result of multiple forces.The longevity villages provide living field for the amenity migrants, the local government and commercial capital dominate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the amenity migrants' consumption demand and daily living space practice presen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Cite this article

TAN Huayun , XU Chunxiao . Characteristics and Mechanism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Driven by Amenity Migration:A Case Study of Longevity Villages in Panyang River Basin of Bama County[J]. Economic geography, 2019 , 39(1) : 207 -214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01.025

以寻找更好的生活,暂时或永久迁移到象征更好生活的自然环境舒适或人文价值突出(或者二者兼具)的海滨(澳洲、哥斯达黎加)[1-2]、山地(阿尔卑斯、安第斯山脉)[3-5]、遗产地(西班牙圣地亚哥)[6]与乡村(南美、西班牙、捷克)[3-8]的季节性流动(1~6个月)和长居生活(6个月以上)的流动现象在西方已经非常普遍,被定义为舒适移民[5,9]。我国流动性日益复杂,城市精英与休闲康养人群为寻求更好的生活方式,在都市城郊[10]、古城镇[11]、滨海[12-13]和长寿乡村[14-16]的季节性旅游和长居生活现象日趋增多。广西巴马盘阳河流域拥有特殊的健康地理环境和长寿安宁兼具少数民族风情的乡村生活,持续吸引城市中产阶层为主的康养人群前来开展季节性旅游与长居生活,是我国“候鸟人” (舒适移民)最为集中的乡村。“候鸟人”在天然的健康舒适环境中实践长寿生活方式[14-16],生产出或嵌入或隔离东道主社区的生活空间,巴马乡村社会空间萌发出绅士化迹象。以巴马盘阳河流域为案例地,揭示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的发展特征与作用机理,能丰富我国舒适移民和乡村社会空间的理论研究,为乡村转型发展提供启示。

1 文献综述

1.1 舒适移民

舒适迁移是受异地更好的自然环境和人文设施吸引的休闲消费导向的流动现象[9],舒适移民定义模糊,有研究将其定义为永久游客[17]。在持续的学术争辩与理论发展中,生活方式移民和舒适移民术语应用相对广泛[18]。Benson M等用生活方式移民这一概念,即“相对富裕的人群,因各种动机,永久或暂时迁移到象征某种生活质量的地方”,来囊括多种介于旅游与移民之间的流动现象,如第二居所旅游、旅游移民、休闲移民、退休移民、季节性移民、“候鸟旅游”与逆城市化移民[18]。伴随逆城市化运动,西方学者趋向于使用舒适移民概念研究乡村背景的季节性旅游与长居迁移现象[9]
舒适移民不只是一种人口流动现象,还与乡村社区发展密切关联,对乡村的影响复杂而深广[5,9]。舒适移民通过社区参与、亲环境行为与创新创业等形式促进社区发展[1],但舒适移民与东道主在财富、资本与文化上存在显著差异,限制了主客融合与社区发展[2-3]。永久游客是后生产主义乡村发展的关键角色[17],促进乡村经济结构重组[8-9,17]。但退休移民的资本和技能主要用于自身利益,并非为乡村做贡献,不太可能给乡村带来经济复兴[19]。舒适移民与当地人共促社区旅游,共建舒适社区[7],但也会导致当地房价上涨,带来新的漏洞和社会不平等现象[20],生活方式移民享受着兼具城市文化审美又融入自然环境的长寿生活方式,危及安第斯山长寿谷田园生活[4]。舒适移民推动“拜物教”景观生产,掩盖了土地利用的复杂性,导致乡村自然环境恶化[21]
我国休闲消费移民现象开始萌芽,长三角的老年人季节性移居至城郊,促进乡村旅游发展[10]。消费导向移民(精英度假者、生活方式移民与退休移民)带动三亚房产开发,形成隔离型的城市社会空间[12]。生活方式旅游者在丽江长居,增加了纳西族“汉化”风险,主客隔离的背后是季节性旅游者的精英文化与行为机制[11]。健康福祉是我国季节性移民的核心关注[13-14],舒适/健康导向的季节性移民生活实践推动巴马治愈景观的形成[14-15],驱动季节性移民社区的形成与分化[16]

1.2 乡村绅士化

Ruth G将伦敦内城更新引发的中产阶层置换低收入阶级的社会空间,从而引发人口、社会、文化与物质景观变化的过程,定义为“绅士化”,其核心内涵在于社会空间的置换[22]。伴随西方后工业生产和后现代消费,绅士化现象日益复杂,概念与内涵不断衍生与丰富。绅士化现象的理论解释经历了过度强调供给(结构)或需求(文化)的争论阶段。Smith N领衔的供给/生产主导论阵营强调绅士化住宅生产、资本与供给的重要性,以“租金差”解释国家和商业“创造”性的空间生产。David L为代表的需求/消费主导论阵营则强调绅士人群文化品味与消费偏好在社会物质、人文景观改造的重要性。Lees L认为这两种理论解释是互补的,提出“双因素解释”模型进行理论总结[23]
绅士化现象从城市蔓延至乡村[4,6,8,24-27],乡村绅士化发展表征与作用机理受到较多研究关注[24-27]。城市中产阶级是乡村绅士的主要力量,但乡村绅士是多元化的,也包括舒适移民、生活方式移民和退休移民[4,6,19,27]。移居乡村的绅士群体利用一定的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本获取对乡村自然环境、生活方式与人文氛围的体验与消费[17,25],亦将自身的文化审美融入于乡村,参与社区发展和政治赋权[6,17,25],引发乡村人口经济结构、物质景观与文化内涵的变化与重构[6,9,17,23-27]
我国乡村绅士化尚处于发展初期,何深静等借鉴西方绅士化研究成果,提出广义的乡村绅士化概念,即多样化的社会群体出于一定的文化体验需要或居住需求,从城市迁入乡村地区,利用一定的经济资本,推动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的过程[28]。大都市城郊和旅游乡村出现的文创产业与旅游产业驱动的绅士化现象引起了学术关住[28-30]。广州小洲村先后经历了艺术先锋和艺术类学生主导的绅士化,发展成画家村,绅士化演化特征与影响因素存在阶段差异[28]。北京爨底下村绅士化过程中乡村生活空间发生重大变化[29]。云南红河州哈尼族人自主稻作创业引致自我绅士化,促进梯田遗产旅游与乡村社区发展[30]

1.3 综合评述

舒适移民概念脱胎于人口学和地理学,与西方逆城市化和乡村变革密切关联,研究聚焦于迁入地环境、舒适移民生活实践[5-6]、目的地变迁[1,8]、舒适移民社区发展[2-3,8]与乡村重构等主题[6,8,27]。生活方式移民概念起源于社会学,常采用旅游学方法,围绕迁移经验,对自主性流动的移民现象进行主观描述和解释[4,17]。我国城乡差异大,休闲消费导向移民主要流向海滨城市、古城镇和都市城郊,具有明显的季节性流动特征[11-13]。巴马盘阳河流域长寿乡村的“候鸟人”生活现象,更接近西方舒适移民定义,长寿乡村被建构为舒适移民的“养生天堂”,代表我国乡村绅士化发展的新类型。西方舒适移民、生活方式移民和永久游客驱动乡村绅士化发展的研究成果[4,6,8,17,27],给予本文很好的启发意义,但不同地域空间、文化背景的乡村绅士化发展存在差异,本文将对舒适移民驱动巴马长寿乡村绅士化发展特征与作用机理进行研究。

2 研究设计

2.1 案例地概况

巴马瑶族自治县地处广西西北山区,1991年被国际自然医学会认定为世界第五个长寿之乡,是世界五大长寿之乡中百岁老人分布率最高且是唯一持续增长的地区,也是国家级贫困县。盘阳河流域长寿养生资源富集,是巴马长寿养生国际旅游区的核心区域,成为“候鸟人”的“养生天堂”。2016年“候鸟人”突破15万人次,约有12万余“候鸟人”分布在甲篆镇沿河的5个行政村 ,约有1万余“候鸟人”买房或长租(10~30年) ,与本地人人口规模相当。长寿村屯 悄然转化为主客共享的生活空间[16],是我国舒适移民发展较早也最为密集并受其影响最深的乡村地带。

2.2 研究方法

舒适移民代表了对乡村现有生活方式最深刻挑战的外来群体,舒适移民驱动乡村绅士化发展是一个新出现的复杂过程,其结果很难从二手数据中辨别出来[27]。本文采取扎根理论方法指导数据收集与分析。
2016年8月18—22日第一次进入巴马盘阳河流域,在百魔洞磁疗、打水、健身的“候鸟人”,引起了研究者的关注。2016年9月20日—10月4日,深入“候鸟人”聚居的百魔屯、坡月街、巴盘屯和坡纳屯过乡居生活,发现“候鸟人”喜爱闲谈巴马环境、康养生活、对巴马的印象与情感,村民欢迎“候鸟人”消费,担忧环境污染,恐慌重症病人带来病毒传染。研究者采取概念驱动方式,收集巴马“候鸟人”相关的新闻评论,确定“候鸟人”生活实践及其对乡村影响的研究主题。2017年1月1—8日,第一作者在巴盘屯、坡月街、坡纳屯、坡累屯继续开展访谈和参与式观察。2018年4—5月,与部分访谈对象QQ和微信互动,视情况电话访谈。三次实地调研累计28天,访谈“候鸟人”36人(含公益组织负责人)、村镇干部7人、村民12人 ,现场记录和观察笔记约8万字,照片200余张,二手资料8万字。
数据分析采用程序扎根理论编码方法[31]:①开放性编码,提取64个概念,得到23个范畴。②主轴编码,将22个范畴抽象为舒适迁移的推拉因素(推力因素与拉力因素)、舒适移民生活实践产生多元需求(“半旅游、半生活”、地方依恋、社区参与、“候鸟人”圈子与多元需求)、政企社三方协同供给(政府调控、资本推进与东道主参与)、乡村社区变化(人口结构改变、住宅类型变化、景观设施改观、大健康经济、生活空间、文化空间转向与乡村治理更新)、乡村绅士化类别分化(无序绅士化、有序绅士化、新建绅士化)与乡村绅士化负面影响(癌症村现象困扰、生活环境隐忧与主客利益冲突)等6个主范畴。③选择性编码,识别主范畴关系结构(图1),发展出“舒适移民驱动乡村绅士化发展”这一核心范畴。
图1 主范畴关系结构

Fig.1 Relationship structure of primary categories

3 乡村社会空间变化: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表征

伴随舒适移民的规模化迁入与生活空间实践,长寿乡村社会空间形态从封闭、单一、均质转向开放、多元、异质。乡村人口、住宅类型、景观设施、经济产业、生活空间、文化空间和乡村治理出现了转向与重构,共同表征乡村绅士化发展。

3.1 乡村人口、住宅与景观设施的显著变化

人口结构、住宅类型和景观设施的变化最为外显。每年10月到来年3月是舒适移民旺季,长居型“候鸟人”与本地居民人数相当,“每年约有10万‘候鸟人’生活在盘阳河村屯,百魔屯、坡月等核心村屯的“候鸟人”是本地人的10多倍(G1)”,“候鸟人”成为甲篆镇5个行政村的主要居住群体 ,长寿乡村人口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阶层结构提升。
舒适移民租赁或购置第二居所养生,带动了住宅空间建设,长寿乡村改建或新建出大量住宅:①养生公寓或乡村别墅的小产权房,租金800~2 000元/月/间(20~40 m2),售价均价约4 000元/m2,生活居住配置齐全,是舒适移民居住的主要类型。②高档门禁养生小区的商品房,租金2 000~4 000元/月/间(30~50 m2),售价均价12 000元/m2以上,满足舒适移民品质居住需求。③简单农家住房,租金400~1 000元/月/间(20~40 m2),满足舒适移民基本居住需求。消费导向的舒适住宅代替了传统的壮族杆栏式屋舍,加速了乡村绅士化进程。
与住宅空间建设同步,长寿乡村休憩场所与旅游生活设施与商业消费场所快速增多,建有多段沿河步道、小广场、长廊与凉亭,带来物质空间印象的整体改变。“2008年到2011年,百魔屯的楼就‘噌噌噌’地长了出来,原来只有20多户人家的屯,建了40多幢10层以上的电梯养生公寓,人多、店多,车多,像个小城镇。坡纳屯2011年集体兴建联排别墅,引进公司统一经营,政府很重视,村民也齐心,现在是国家旅游扶贫示范村了。临近的坡莫屯与坡纳屯的发展模式一样,两个屯联结成一片,盘阳河步道、凉亭、小广场、风雨走廊一应俱全,是巴马最漂亮的屯落,现在要打造宾达斑斓乡村旅游区(G3)”。楼房密集、集市繁荣、街店林立的旅游商业街区、统一规划的高端养生社区与田园民宿型村落,共同呈现出长寿隐喻的“村中城”和现代田园的村落景观。

3.2 大健康产业取代农业,村屯生产方式转化

舒适移民消费长寿乡村环境的同时渴望维持城市生活品质,需要舒适的住宅空间与综合的商业服务供给。小商业资本与农户合作开发小产权房,大商业资本与地方政府合作开发大型高端养生小区(小镇)[16]。住宅空间和游憩空间的规划与投建,优化了村屯土地功能区划,土地利用日益集约。舒适移民成为长寿乡村养生地产业、康养医疗业、休闲旅游业、健康食品业、多功能农业、快递物流业等一二三产融合发展的重要推力,促进乡村产业结构重组和业态更新。
相对于观光旅游,舒适移民能给村屯带来更直接和更稳定的经济收益,也更能影响村屯生产方式。坡纳屯、巴盘屯把大部分的田地和空置住房交由外来公司经营。“坡纳、长寿村 (巴盘屯)的乡亲们比其他村要富裕很多。房子和田地都租出去了,衣食无忧,大都买了车。开商店、烤香猪的、跑运输的、摆摊的多起来了,年轻人去县城和景区做工或者去外地打工了(R5)”。村民生产方式也从农业生产转入到建筑业与旅游服务、商业经营与物流快递业等第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大健康经济代替传统农业生产,成为村屯经济发展支撑,村民创业、就业与兼业途径增多。

3.3 生活空间功能转向,村民生活方式转变

为迎合舒适移民消费习惯与文化审美,村民自觉调整“家”空间的功能布局,“巴马都把祖宗台安在客厅,有些“候鸟人”和旅游者不习惯,长寿村(巴盘屯)临街的铺面,把祖宗台安置在外来人不容易看到的后屋、厨房或楼顶,我们屯(坡纳屯)慢慢也这样了(V11)”,“家”空间趋向旅游化与审美化。村屯的生活空间也在发生变迁,原本只是瑶寨寨民下山通道的百魔洞已成舒适移民日常康养的消费空间。广场、长廊、步道也成了舒适移民主导的公共游憩空间,长寿乡村生活空间功能发生转向。
与生活空间功能一同转变的还有村民的生活方式,长寿生活方式被建构为消费体验。拜访百岁老人纳福是长寿文化体验的重要形式,“长寿村的百岁老人每天都坐在大厅,等候红包,不再劳作(R6)”,旅游型屯落的百岁老人改变日常生活方式,成为活态景观。“瑶药泡脚被包装成巴马老人日常生活方式,成为长寿养生体验项目(R6)”。长寿符号带来的经济利益也在改变村民的价值观,“政府给百岁老人发生活补贴,定期上门体检,但村里90多岁的老人享受不到,我们壮族、瑶族的老人很少过生日,很难精确核实老人的真实,自然出现虚报年龄、争当百岁老人的现象(V3)”。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正在改变村屯原有的健康饮食方式,“巴马长寿饮食习惯不是刻意为之,过去油米不够吃,只能经常吃火麻、玉米粥和青菜,过节吃鸡、鸭、猪、羊,也就在清水中煮一煮,这种白灼、白切的饮食习惯,是穷的象征。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喜欢吃炒菜,多香(R3)”,村屯原有的生活面貌和生活方式悄然转变。

3.4 文化空间转向,乡村治理更新

对比商业资本,舒适移民日常生活空间实践对乡村文化空间的影响更为持久和深广。舒适移民将城市生活习惯与养生方式融入于巴马生活,创造并享受着天人合一的环境养生体验[16]。他们活跃于巴马的各种舞台,通过参与筹办、歌舞义演与长桌宴体验等形式,积极融入到长寿乡村“补粮”、“回娘家”等敬老活动与“三月三”、“七·七”祭水、瑶族祝著节、盘王节等民族民俗活动,赋予当地传统习俗更多城市元素和舞台元素,节庆日趋舞台化和商业化。“2018年6月甲篆镇烈屯第一次集体兴办的父亲节,场面蛮热闹,但没有什么巴马味道了,巴马的传统节日其实很多,真担心这种泛滥移植与生搬硬套,毁了巴马(R3)”。生活充实、健康增进的舒适移民乐意为巴马代言,百魔洞磁疗、桫椤树下吸氧等巴马老人不曾经历的生活方式被建构成更有生命力的长寿养生形式,原生地方性日渐走出真实生活世界的中心。
从季节性养生到多年长居,舒适移民发展出多个互助、互教、自治的社团和公益组织,他们捐建活动场所,定期开展支教、关爱贫困家庭和环保等义工活动,参与社区事务,为地方发展建言。“巴马的环境,让很多‘候鸟人’得以疗愈,我们自然要珍爱环境。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把公益当作愉悦心灵的手段。做了好事,受人尊重,这是最大的快乐。投入进去后,就不再想疾病了,我这是在抗癌啊(蓝色纽带创始人O1)”。“城市化生活方式、积极生活、大爱公益、巴马情结”成为舒适移民社群文化标签。“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危难时刻的无私救援,情真意切的爱心捐助,坚持不懈的环保行动等等,巴马的山水时刻见证蓝色纽带的力量(M3)”,舒适移民积极探索和实践公民社会,扮演着资助者与温情者角色,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村落“空心化”问题,受到甲篆镇政府和乡村社区的认可与尊重,推动乡村治理更新。然而舒适移民季节性居住生活特征,限制了其经济政治影响力的持续发挥。

4 乡村发展隐忧: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的负面影响

舒适移民驱动长寿乡村绅士化发展,也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癌症村”负面形象、生活环境隐忧和主客冲突等问题,也在深刻挑战舒适移民和乡村绅士化的健康发展。

4.1 “癌症村”现象危及乡村健康可持续发展

巴马地处偏远乡村,公共医疗资源和医疗保健服务严重匮乏,癌症、心脑血管方面的治疗条件差。但长期以来巴马养生环境被过度渲染,被赋予兼具“养生”与“养病”的奇效与功能。“癌症病人将巴马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游百魔,祛百病’,他们相信百魔洞的水、地磁与负氧离子可以驱走病魔,省下医疗费用。常住的癌症患者越来越多,百魔屯有了另一个称呼——‘癌症村’,健康养生的‘候鸟人’住进去,不久就会搬出来了(M1)”。公共医疗供给不足,民间医药馆和治疗中心良莠不齐,“秘方”与“神医”充斥其中,医疗骗局时有发生。“癌症村”、“养病旅游地”与“神医乱象”等负面形象如影随形,影响巴马康养产业的健康发展,也危及长寿乡村的可持续发展。

4.2 生活空间被挤占,困扰东道主生活

舒适移民的涌入、过快的商业开发与滞后的公共管理,给当地人生活带来了困扰。舒适移民过度集中在盘阳河沿岸的狭长地带,村庄风貌混杂,生态环境局部退化,“到处都是工地,带来大量建筑垃圾,‘候鸟人’来得太多了,生活污水就成了问题,排污系统跟不上,生态环境堪忧啊(O2)”。权力、资本与消费力主导长寿资源开发、土地功能布局和经济业态发展,经济导向的移民生活空间占主导地位。日渐“绅士化”的中高端住宅供给,使得本地人经营的家庭旅馆面临愈加激烈的竞争,“我们本地人做生意都不得(不行),等养生楼盘都建好了,我们的房就更不好租了(V1)”。盘阳河流域地价和生活成本不断上涨,高过巴马县城与周边县区,给没有从旅游发展受益或受益不大的村民尤其是山上的瑶民带来不可承受的生活压力。“坡月地皮越来越贵,我们哪买得,只能困在山里了,在山上建房了(百魔洞上的瑶民V4)”,瑶民处境艰难,下山置地成本上涨,难以实现迁居,生活空间被挤占,面临更严重的边缘化与隐性排斥。

4.3 主客隔阂,存在利益冲突

主客在财富、文化、经历与生活方式等方面存有巨大差异,一般保持浅层交往和有限互动,难以实现深层次的融合,自然存有隔阂。巴马本地的壮族、瑶族的各个村屯都有社庙,村民都有庙神信仰,舒适移民对乡村祭祀活动缺乏深层理解与认可,“巴马村子穷,都是因为懒,这里的男人太懒了、滥喝酒、‘会享受’,每次祭祀社庙,就是在那里杀禽畜,一起‘打平伙’(R1)”。村民老实本分,族群意识强,容易抱团,浓厚的族群文化与集体意识有利于规避东道主被边缘化的风险。舒适移民与村民在生活资源和游憩空间使用上存在利益冲突,并非所有的舒适移民都乐意参与乡村建设,更多的则是把长寿地理环境当作免费使用的康养福地。重症患者和皮肤病患者在盘阳河泡澡、泡脚的自利性行为引起本地人的恐慌与厌恶。“那些癌症的、皮肤病的都在盘阳河泡澡,谁懂他们有什么病,会不会传染。我们本地人是不太接待这些人到家里的,死在家里不吉利啊,外来人开的宾馆和公寓为了赚钱,什么病人都接(V4)。”部分舒适移民成为被本地居民“凝视”和不受欢迎的群体。

5 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的机理分析

在城市生活环境问题“推”与长寿乡村舒适生活环境“拉”的综合作用下,巴马盘阳河流域出现了规模化的舒适移民现象。舒适移民生活实践诱发多元需求,引致多方供给力量的卷入,多元行动者对长寿之乡进行不同形式、不同程度与不同意义的建构,驱动乡村绅士化发展(图2)。
图2 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的机理分析

Fig.2 The Mechanism of rural gentrification driven by amenity migration

5.1 城市人居环境“推”与长寿乡村舒适环境“拉”,催生了舒适移民现象

伴随我国经济持续增长和交通通讯技术的快捷发展,城市中产阶层和富裕人群规模不断扩大,消费理念不断更新,为舒适迁移提供了宏观条件。人居环境问题使得城市富裕人群和休闲群体寻求更好环境过更好生活的欲求加剧,他们综合利用地区差异,在季节性流动中实现美好生活。“在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噪音,雾霾,灰蒙蒙的,吃的不放心,还贵,退休后就想找个环境好的地方,过清静日子”(R2)。巴马世界级的长寿地理环境、浓郁的养生氛围、田园慢生活方式、较低的居养成本、充裕的有机食物来源为舒适移民提供了健康生活环境,“巴马长寿地理元素(负离子空气、小分子水、高地磁、红外线阳光、富硒土)集聚,瑶壮族中草药材众多,适合环境养生,也适合慢性病疗愈。养生房厨具齐全,配有基本家电,这样的条件,全国真正做到的只有巴马,三亚贵得离谱,景洪不许在旅馆里自己做饭(R8)”,长寿乡村成为舒适移民的相对理想的栖居地。

5.2 舒适移民美好生活实践诱发多元需求

舒适移民在环境养生、社交、购物与休闲游憩中融入城市生活色彩,具有“半城半乡”、“半旅游半生活”的居养特征,“盘阳河沿岸村屯的水都好,都是弱碱水,住的越久,就跟城市生活没太多区别,娱乐休闲都是城市那套了,不再是‘候鸟人’生活标签的打水、磁疗、吸氧什么的(R6)”。消费长寿地理环境、实现康体增寿是舒适移民生活空间实践的主题,巴马长寿地理与生活方式被符号化和审美化,被建构为舒适移民健康美好生活空间。健康改善或是感知健康利益增进的舒适移民产生了环境依赖,“我是2007年查出来的癌症,在巴马自然疗愈,十年了,基本没离开过巴马,喜欢这里,也不敢离开”(R20)。舒适移民积极参与公益活动,其社交圈从亲友圈、老乡圈向邻里圈与“候鸟人”圈扩散[16]。舒适移民形成了巴马情结,实现了从旅游者向生活者角色、从“候鸟人”到“新巴马人”的角色转变,自然诱发生活层面的公共服务需求、社区生活需求和商业消费层面的康养消费需求。

5.3 舒适移民需求与“租金差”诱致政企社三方供给

巴马长寿乡村“天地赐福、自给自足、忍苦常乐、仁寿安康”的传统生产生活方式,受到现代化的消费主义冲击,长寿村落潜在价值与现实货币价值存在巨大的“租金差”。兼具长寿地域环境、长寿生活方式和少数民族风情的巴马盘阳河流域能为舒适移民提供独一无二的生活场域,是长寿乡村最具价值的资源。舒适移民的到来,为乡村再投资生产提供了机遇。村民将”家”空间共享给舒适移民,获取住宅租金收益,成为绅士化的推动力量。伴随舒适移民规模的扩大,前期缺乏规划的村屯人居环境和自发供给的商品资源难以满足舒适移民生活需求。需要借助乡村社会之外的政府与市场力量,统筹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以及多元化的商品服务供给,以实现长寿乡村潜在的最大化地租收益。地方政府重点建设巴马国际长寿养生养老服务集聚区,支持“候鸟式”养老发展,建设“候鸟式”乡村群落,统筹基础设施建设[16]。大小商业资本和东道主社区参与大健康产业投资、建设与运营,共建康养小镇。“政府非常重视巴马长寿养生国际旅游区的建设,统筹推进交通和医疗等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大型商业化项目落户巴马”(G3)。长寿乡村“租金差”与舒适移民生活消费需求,引致生产层面的政企社多元行动者的卷入,巴马康养业态日渐丰富,从低端养生向高中低多元发展转型。

5.4 多元力量主导下乡村绅士化的差异化发展

绅士化现象及其影响在盘阳河流域的多个长寿村屯普遍存在,但存在阶段和类型差异。巴马最初经历了村民自发接待舒适移民的小规模扩张过程,村民自发改建、更新住房,为舒适移民提供住宅空间。中小商业资本迅速进入,与村民合建小产权房,经营商铺。舒适移民与村民生活空间重叠、互嵌,缺位的公共服务为医疗骗局和社会冲突提供了温床,村落呈现出混杂的“村中城”景象[16],形成了东道主与中小商业资本共同主导的无序绅士化。在舒适移民规模化涌入后,地方政府发挥主导作用,通过提供规划、政策优惠与项目扶植,支持坡纳、坡累、坡莫等屯,引进外来企业经营康养经济,村落景观优美,运营有序,利益共享,社会和谐,代表了政企社共同主导的有序绅士化。为提升巴马长寿乡村形象,地方政府招徕大型开发商,在乡村未开发区域,圈地新建高端养生小区(小镇)与康养设施,“弄劳中脉养生中心、坡月世纪养生园、百魔洞华昱度假中心、赐福湖小镇等大型商业化运营的项目都在有序推进(G1)”。此类高端住宅区释放出品质居养的消费符号和活力富足的社群氛围,为高端消费的舒适移民提供主动区隔其他群体的舒适居住空间,是一种政企(大型商业资本)主导的新建绅士化。

6 结论与讨论

6.1 结论

本文使用扎根理论方法,研究巴马盘阳河流域长寿乡村被建构为舒适移民健康美好生活的消费空间的过程,探索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特征与形成机理,研究结论如下:
其一,多元行动者对长寿之乡进行不同形式、不同程度和不同意义的表征和建构,乡村人口结构、住宅类型、景观设施、经济产业、生活空间和社区治理转变,共同表征乡村绅士化萌芽,长寿乡村转变为混合社区。随之而来的“癌症村”现象困扰、生活环境隐忧和主客隔阂等问题,也在深刻挑战舒适移民和乡村绅士化的健康发展。
其二,舒适移民驱动乡村绅士化发展是多元力量共同构建、交换和协同的结果。涉入性高的舒适移民的生活实践产生的多层次消费需求与“租金差”的存在,引致生产层面的多元行动者的卷入。长寿乡村绅士化存在阶段和类型差异,先后出现了东道主社区与中小资本共同主导的无序绅士化、政企社共同主导的有序绅士化和政企主导的新建绅士化。从消费需求机制来看,舒适移民消费需求与生活空间实践形塑乡村绅士化发展特征。舒适移民将城市身份、消费品味与文化审美融入于乡居生活实践中,将巴马长寿乡村建构成其健康美好生活空间,乡村人口、生活空间和文化空间发生显著变化,社区治理更新。从生产供应机制来看,长寿乡村为舒适移民生活提供了独一无二的长寿生活场域,长寿村落潜在价值与现实货币价值存在巨大的“租金差”,引致商业资本和地方政府的入场,主导乡村绅士化发展,推动乡村土地功能区划调整、聚落景观设施更新和乡村经济发展。

6.2 讨论

我国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既表现出与西方趋同的表征,也体现出中国乡村背景的独特性和过渡性特征。西方乡村绅士化研究更强调需求的观点[4,6,19,24-25,27],舒适移民与逆城市化相伴而来,乡村绅士化主要由长期迁移到乡村的城市中产阶级家庭主导[8-9],绅士化阶层是乡村景观的“消费者”也是“生产者”[17]。我国舒适移民以城市富裕、中产阶层康养人群为主。舒适移民消费巴马长寿地理环境和体验舒适生活,长寿乡村被建构为舒适移民健康美好生活空间。舒适移民也追求社区归属感和社区精神,其文化审美、消费偏好和日常生活空间实践影响乡村经济业态发展、人文景观和社区治理更新。舒适移民季节流动性特征,影响其政治经济影响力的持续发挥,也为主客冲突的调和起到了时空缓冲作用。长寿村落潜在价值与现实货币价值的“租金差”与舒适移民多层次消费需求,引致政企社三方力量供给[32],回应了Lees L对绅士化经济供给和文化需求的双因素解释的理论总结[23]。我国城乡差异巨大,乡村地区现代化的舒适生活设施匮乏,无法有效满足城市阶层舒适栖居生活需求,地方政府和开发商在完善基础设施和人居环境建设方面占据强有力的主导地位。我国舒适移民季节性生活特征、农村土地制度和巴马壮族、瑶族的族群文化,客观上有利于规避东道主被边缘化的风险。舒适移民是一把“双刃剑”,可以重塑乡村社会空间,也可以瓦解乡村本底[4,6,8-9,19,27]。因此,地产化的商业住宅空间建设和城市化的舒适移民生活方式会将巴马引向何方,谁的乡村、谁的长寿等乡村绅士化发展背后的伦理议题值得慎思。
本文将研究结论带回到案例地,理论解释符合关键访谈对象认知,但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研究结论有待历时性分析和量化研究来进行理论反思和检验。

感谢张京祥、郭文、梁增贤等老师和王甫园博士对本文的指导和建议,也感谢在巴马调研时,访谈对象提供的素材和给予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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