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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 geography >

2019 , Vol. 39 >Issue 8: 1 - 11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19.08.001

Research on Geopolitics of Renminbi Internationalisation

  • XU Shan , 1, 2 ,
  • PAN Fenghua , 1, 3, ※ ,
  • ZENG Beini 1, 3 ,
  • GE Yuejing 1, 3 ,
  • SONG Changqing 1, 3
Expand
  • 1. Faculty of Geographical Science，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 2.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93，China

Received date: 2018-11-10

  Revised date: 2019-05-28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4

Fold

Abstract

The internationalisation of the Renminbi (RMB)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factor in reshaping the world's political and economic geography. This paper illustrates the temporal and spatial pattern of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based on the Renminbi currency swap policy, settlement of RMB offshore clearing centre and RQFII (RMB 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s) regulation. This research constructs geo-relation indices including geographical distance, economic distance, political distance and cultural distance to do the cluster analysis. It found that: 1)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has shown a certain path-expansion pattern. First, more developed economies of East Asia were chosen as the primary partners in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Second, more developed countries in Europe and surrounding developing countries joined the club. Finally, other countries from the rest part of the globe participated in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2) Countries involved in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can be largely classified into four categories: high, medium and low level participating countries, and the US as a unique category. The results could shed some lights on how geo-relations can influence the path and pattern of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Key words： geo-relation;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international monetary system; offshore market; national distance; cluster analysis;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Cite this article

XU Shan , PAN Fenghua , ZENG Beini , GE Yuejing , SONG Changqing . Research on Geopolitics of Renminbi Internationalisation[J]. Economic geography, 2019 , 39(8) : 1 -11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08.001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生后，各国意识到由美元主导的单一国际货币体系存在风险，并倡导国际货币体系的多元化。2009年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倡议以有特别提款权（SDR）的货币为基础，发展超主权国际货币逐渐替代美元[1]。与此同时，中国开始积极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2016年10月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人民币加入到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中，这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里程碑[2]。随着我国在世界政治经济版图中地位的不断提高，人民币国际化已经被提高至国家战略高度，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重要议题。而据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统计，与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等其他国际货币相比，人民币全球市场占有率仅为1.75%，国际化水平依然有限。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国主权货币在当今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与现有的经济规模和实力并不匹配。
就历史上国际货币发展经验来看，一个大国经济实力的提升必然伴随着该国货币的国际化，这是本国货币走向区域、乃至国际货币的过程[3]。人民币国际化是人民币逐步成为国际结算货币、计价货币，并最终成为各主要投资机构以及中央银行所持有的储备货币的过程[4]。人民币国际化主要通过跨境安排和离岸市场建设等两种方式推进。前者包括跨境贸易结算、跨境人民币直接投资以及各国央行间的合作；“离岸市场”主要指以中国香港为主的离岸人民币中心建设。根据央行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末，与我国发生跨境人民币收付业务的国家和地区达到242个，人民银行已经在23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人民币清算安排，与36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跨境安排覆盖东南亚、欧洲、中东、美洲、大洋洲和非洲。
尽管人民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最终是市场的选择，但这种选择的早期仰赖于我国政府的政策选择。尤其人民币作为一种后发货币，需要通过政府的外交争取货币的合作伙伴，构建支持人民币全球使用的制度与体系，夯实地缘政治与经济基础[5]。因此，地理学者倡议用综合性的视角切入，在经济地理、政治地理学等领域的理论指导下，用地缘关系视角研究人民币国际化[6]。在选择人民币合作伙伴、境外人民币离岸中心时，伙伴国家的地缘政治、经济、文化基础是我国政府进行主动选择的重要考虑因素。政府不仅需要谨慎选择人民币国际化路径，也要在地缘关系视角下加强区域合作，注重国家间正式的制度安排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1 国内外研究现状

目前，人民币国际化研究主要在国家货币金融市场发展的大框架下，包含了货币国际化的条件和基本规律，判断人民币国际化的时机、成本和收益、目标和发展路径等研究问题。Nargiza、Bottelier等认为中国严格的资本项目管制[7]和汇率制度造成了人民币的流动性不足，对人民币国际化推进产生阻碍作用[8]。尽管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机会，但在我国货币市场机制不完善的条件下，人民币国际化仍有许多问题和风险。政府应调节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开放之间的平衡，保持宏观经济和金融的稳定性[9]。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和目标选择方面，学界较为主流的观点是，人民币应先稳妥参与亚洲货币合作，通过区域化来实现国际化[10]。李婧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角度，认为人民币结算体现了明显的地域非均衡性，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必然是在亚洲相邻国家先获得巩固与拓展[11]。人民币国际化一方面可以通过跨境贸易结算完成人民币对外输出，另一方面发展以中国香港为中心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在此基础上推进国内资本项目自由化、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9]。丁一兵提出，在我国金融市场仍不够发达的制约下，离岸市场的发展对人民币国际化更具有促进作用[12]。马骏认为一个国家的货币要最终成为主要的国际货币，发展境外离岸市场是不可避免的选择[13]。“跨境贸易结算+离岸市场”的人民币国际化路径相较于美元和英镑的“资本输出+跨国公司”的货币国际化模式而言，更基于中国国情[9]。张贤旺系统地梳理了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以及其他国际离岸金融中心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的表现并进行了评价。他总结，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因其有效的金融基础设施和实施离岸人民币战略的政策柔韧性，在全球离岸人民币市场上保有重要地位，伦敦、新加坡和中国台湾紧跟其后，而纽约对发展人民币业务却并不热衷[14]。
人民币国际化不仅仅包括宏观经济和金融市场领域的措施行为，更可能会对国际经济与地缘政治的格局产生极大的影响[14-15]。中国政府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时采用了谨慎调整的态度，在选择不同的境外人民币市场时，既会考虑到该离岸金融中心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状况等条件，亦会将该国的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和地缘文化条件考虑其中。Hall通过伦敦金融城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发展，论述了国家在塑造国际金融中心发展、改变其本质特性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探讨了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中权力和政治的极大作用[16]。从地缘经济视角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对世界金融地理的影响之一是塑造了国际金融中心权力的分布。中国政府通过人民币境外合格投资者（RQFII）的授权，将部分金融中心纳入人民币国际化历程或将其排除在外[17]。在这种语境下，RQFII被理解为中国政治选择转变的外部体现。中国政府通过综合使用自由市场化、政策试验和制度混合这些手段，促进国际金融中心及其背后的制度和网络的建立，从而推动人民币国际化[18]。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说，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推进对美国霸权地位造成了威胁。美国的全球领导力仰赖于美元作为世界贸易和投资的支配性媒介这一条件[19]。王湘穗引入“币缘政治”的概念，阐述了国家将货币国际化和左右当代全球资源配置与利益分配的杠杆相联系的机制。他认为，如果中国与欧洲进行整合，可能在欧亚大陆上形成巨大的非美元币缘圈，这对美国极为不利[22]。赵亚博等在币缘政治概念基础上探讨了人民币国际化中人民币币缘政治影响的扩大[23]。孙仁柱从地缘政治视角阐述人民币国际化道路可能会呈现出国家资本主义特性，一边对市场机制不断利用，一边体现出国家对大多数战略性经济领域的持有和控制[24]。中国领导人在各个场合曾多次表示，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金融国策的一部分。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可成为扩大人民币币缘政治影响的战略支点[23]。Zhang等人也发现双边贸易中的货币交换协议对促进贸易额度有着积极的作用，尤其是对“一带一路”政策涉及的国家[25]。
从现有的文献梳理中可以看出，国内针对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大都从宏观经济和金融学的角度切入，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模式与推进机制等问题，而忽略了在人民币国际化推进过程中，中国与其他人民币离岸市场各国的地缘关系互动，人民币国际化如何对全球地缘政治经济文化格局带来影响等问题。从现在中国的经济体量、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水平来看，短时间内人民币的国际影响难以追赶美元、欧元、英镑等传统国际货币，但从中国政府的战略设计中，世界各国已然注意到人民国际化引起的国际货币格局变革，及其对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可能带来的冲击[26]。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与研究区域

研究中有关人民币国际化的数据整理自中央人民银行每年发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在人民币货币互换协议、清算协议、直接交易协议、合格境外投资机构协议等方面，参与的国家或地区、各国规模等数据均以央行公布的信息为准。本研究在地缘分析上认定的地缘政治主体（或货币主体）以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香港、中国澳门和中国台湾）为单位，研究范围包含了人民币货币互换协议、清算协议、直接交易协议、合格境外投资机构协议四项政策所涉及到的所有国家和地区。
表1 人民币国际化涉及到的国家地区

Tab.1 Countries or regions involved in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大洲 国家或地区
亚洲 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新加坡、韩国、泰国、马来西亚、卡塔尔、阿联酋、蒙古、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乌兹别克斯坦、斯里兰卡、塔吉克斯坦、阿美尼亚、土耳其、日本、沙特阿拉伯
欧洲 英国、德国、法国、卢森堡、匈牙利、瑞士、俄罗斯、白俄罗斯、冰岛、乌克兰、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爱尔兰、波兰、丹麦、瑞典、挪威
美洲 加拿大、美国、墨西哥、阿根廷、智利、巴西、苏里南
非洲 南非、赞比亚、摩洛哥、埃及
大洋洲 澳大利亚、新西兰

2.2 研究方法

本研究将构建我国与人民币国际化所涉及到的所有国家的综合地缘关系距离，以地缘关系距离为基础进行聚类分析，对这些国家在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网络中的地位进行角色划分，分析并阐述处于不同地缘空间、有着不同的地缘互动的国家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的表现和角色。
在本研究的国家间综合地缘关系距离的指标体系中，包括地理距离、经济距离、政治距离和文化距离。首先，地理距离是指各个国家首都距离我国首都北京的物理距离，用大圆距离也即航线距离表示。选取首都间距离代表国家间距离主要是考虑到目前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仍然靠政府政策推动为主，市场上企业与个人的活跃程度依旧不足。
第二，经济距离由中国对各国（地区）直接投资流量、中国与各个国家或者地区的进口和出口数额构成。这三个指标均能反映出我国在对外贸易与对外投资方面与各国的互动关系，且最初的人民币国际化是通过我国跨境贸易为渠道展开试点的。而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加深，他国使用人民币的对外投资功能的占比也愈来愈大。值得说明的是，这三个指标的相关性较高，故通过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出一个综合经济距离指标来表示我国与各国的经济距离。
第三，政治距离主要由我国与他国（地区）间的双边关系来体现，具体指标有高层互访、伙伴关系和友好城市。选取这三个指标借鉴了张建红、韩民春等[27-28]在研究双边政治关系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影响因素时选取的衡量政治关系的指标。根据央行公布以及媒体报道能够发现，由国家高级领导人参与的会晤、会谈对促成货币协议的达成有积极的作用。高层互访数据由笔者根据外交部网站中的新闻以及文件整理。凡是涉及到国家最高领导人（主席、总统、总理）的双边或多方会谈则视为高级领导人会见，得分为2，而其他领导人的会见则得分为1。研究一共统计了2015—2017年3年的数据，得到了每个国家最终的高层互访得分。伙伴关系根据外交部公示的与各国缔结的外交关系整理而得，遵循表2的原则进行赋分。一般建交关系赋值最低，为0.5分，包括日本、挪威等。值得说明的是，尽管中美双边关系是“新型大国关系”，较为特殊，考虑到中美间各方面的利益博弈，其外交关系本质只是一般的建交关系，主要反映经济层面的外交关系，故而美国得分亦为0.5分。伙伴关系得分最高的是俄罗斯7分，最低的是0.5分。友好城市指标的数据来自中国国际友好城市联合会，为了消除国家人口规模的影响，故用该国与中国具有友好城市协约的城市数量除以该国总人口数作为衡量依据。该指标通过民间关系远近来间接体现国家双边关系。
表2 伙伴关系赋分

Tab.2 Partnership score

$\frac{\begin{matrix} & 全天候(+2) \\ & 全方位(+2) \\ \end{matrix}}{全面(+1.5)}+\frac{战略(+3)}{ 友好(+1)}+\frac{协作(+1.5)}{ 合作(+1)}= 伙伴关系$
文化距离根据Hofstede提出的各个文化维度的数据计算而得，由权力距离等6个维度衡量，并根据韩民春等使用的4个维度的测量文化距离的公式[28]延伸出本次研究使用的测算公式：
C D j = ∑ i = 1 6 I i j - I i c 2 / V i / 6
式中： C D j表示中国与第j个国家之间的文化距离； I i j表示第j个国家在第i个文化维度上的数值； I i c表示中国在第i个文化维度上的值； V i表示所有有数据的国家在第i个文化维度上的方差。对于部分数据缺失的国家，采取相似国家的数据进行替代。
与此同时，本研究中选取了GDP这一指标来代表一国（地区）的国内经济规模。一个国家（地区）的货币国际化程度由该货币的规模经济效应影响，即这种货币在国际上被接受认可程度越高，则该货币的跨境成本越低，那么使用这样货币的收益也会更高，继而使得该货币的国际地位进一步提升。而一国（地区）的国内经济规模和对外经济活动是影响这种规模效应的根本性指标。
表3 地缘关系距离指标

Tab.3 Geo-relation distance indicators

变量 指标 数据来源
地理距离GEO 中国与各个国家或地区首都间的物理距离 DIST www.distancecalculator.net
经济距离ECO 对外直接投资流量 OFDIF 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
商品进口额 IMPORT 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商品出口额（分国家和地区） EXPORT 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
政治距离POL 高层互访 VIS 外交部官网
伙伴关系 PAR 外交部官网
友好城市 CIT 中国国际友好城市联合会
文化距离CUL 权力距离 PDI GEERT HOFSTEDE https://geerthofstede.com/
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 IDV
男性度与女性度 MAS
不确定性规避 UAI
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 LTOWVS
纵容与自治 IVR
国家总体经济规模GDP 国内生产总值（GDP） GDP 联合国数据库https://unstats.un.org/unsd/snaama/dnllist.asp
人民币国际化的综合表现是从境外清算行设立时间、货币互换最早签订时间、货币互换规模、RQFII签订时间以及RQFII规模这五个指标组成的，对其分别进行0~1标准化后求和得到人民币国际化表现（RMBP）的综合得分（表4）。
表4 人民币国际化综合表现指标说明

Tab.4 Description on indicators of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RMBP）

指标 指标解释 说明
货币互换 协议签署时间 倒数、标准化
协议规模（亿元） 标准化
清算中心 境外清算行设立时间 倒数、标准化
RQFII 批准时间 倒数、标准化
批准额度(亿元) 标准化

3 人民币国际化的地缘空间格局

3.1 人民币国际化的时空格局分析

现阶段的人民币国际化由政府通过政策设计主力推动。以2008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为契机，中国政府2009年正式启动人民币国际化，截至目前，离岸人民币市场在世界政治经济版图中也表现出了一定时空分布格局。
以货币互换协议为基础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被认为是人民币走向国际的一个重要途径之一。徐明棋指出尽管央行间货币互换协议可能仍然是象征性的，但该举措能够极大地促进企业或者个人对使用人民币的积极性，也能提高国际对人民币的认可[29]。根据央行发布信息统计，截至2017年末，人民银行已与36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总金额超过7万亿元人民币。图1中可见，较早与我国央行签署货币互换协议的国家有韩国、马来西亚、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和阿根廷。2008年韩国与中国货币互换规模是1 800亿元人民币，并于2009年进行了协议的续签，2011年货币互换数量增加至3 600亿元。中国香港作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核心城市和最主要的人民币离岸市场，货币互换的数量也是最多的，从最初2009年的2 000亿元人民币增加至4 000亿元人民币。早期与我国签订互换协议的国家基本是亚洲国家。而在2011年后，互换协议签署的国家逐渐向地理距离更远的欧洲和美洲国家倾斜。2014年，俄罗斯、加拿大两个大国也分别与我国签署了1 500、2 000亿元的货币交换协议。2015年，互换协议进入非洲。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和日本至今未与中国央行签署过货币互换协议。
图1 央行间货币互换协议规模及签署年份示意图

Fig.1 Size and Year of currency swap agreement between central banks

由我国央行批准在各国设立人民币清算银行并逐渐引导中资银行的海外扩张，是人民币离岸市场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进程。中国港澳地区，尤其香港是人民币走向全球的入口，亦是中国与全球贸易网络的关键连接点。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因为“一国两制”框架下与中国内地贸易往来的需求，较早地设置了人民币境外清算行。2012、2013年，央行先后批准中国台湾和新加坡的清算行成立。而从2014年开始，境外人民币清算行开始较多地在欧洲设立，英国、德国、法国、卢森堡等国家先后出现，清算行也不再仅是中国银行，各个中资银行也开始逐渐加入到境外人民币清算业务中来。2015年，境外清算行开始在非洲和南美地区成立。2016年，俄罗斯、美国也成立了人民币境外清算银行。目前，有人类活动的各大洲均已有央行批准的境外人民币清算行的分布（图2）。
图2 境外人民币清算银行的分布示意图

Fig.2 Distribution of offshore RMB clearing banks

2011年12月，我国监管机构正式发布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Renminbi 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s）的试点办法，允许境外人民币通过符合条件的基金或证券公司的香港子公司来投资内地股票市场，即将中国香港市场作为RQFII的首个试点地区。截至2017年底，RQFII试点地区已经增加至新加坡、韩国、英国、美国等18个国家和地区。在人民币尚未实现自由兑换、我国资本项目尚未完全开放的背景下，RQFII是促进人民币较为自由地在境内外流动的有效渠道，也是拓宽境外投资者使用人民币数量的机制，其本质是为境外各离岸市场的人民币资金提供回流途径。香港作为最大的人民币离岸市场，2011年底成为了RQFII制度的第一个试点地区，而直到2013年，央行才批准英国和新加坡两国成为试点，分别授予了800和1 000亿元人民币的额度。2014年是RQFII试点地区在世界范围内较快增长的一年，央行先后授予法国、德国、韩国、加拿大、卡塔尔和澳大利亚300~800亿元不等的额度，这些国家中，仅有韩国是中国的周边国家，其余国家均距离中国一定的地理距离。2015年，周边亚洲国家如泰国和马来西亚，欧洲的瑞士、匈牙利和卢森堡，以及南美洲智利等国家也加入了RQFII的试点行列。2016年，对美国授予2 500亿元投资额度，是RQFII制度的一个重大突破，是我国资本项目开放的有益探索，也是人民币国际化象征性的一步[30]。该额度在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额度中具有第二大规模，仅次于香港市场的2 700亿元人民币。也正是在授予RQFII额度基础的同时，中美双方达成了允许人民币在美国境内建立清算设施系统的合作。这在以美元为主导的当今货币体系下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图3）。
图3 各大洲RQFII试点国家分布示意图

Fig 3 Distribution of RQFII pilot countries on different continents

从三方面看人民币国际化的时空扩张，人民币国际化均表现出了一种较为相似的时空推进路径和时空分布规律。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早期阶段，我国央行将货币互换政策的重心放在我国的周边国家如韩国、马来西亚、蒙古和新加坡等，并逐渐向地理距离较远的亚洲国家推进，如阿联酋与土耳其。然而地理距离不是决定推进人民币使用的部分政策的唯一影响因素。人民币货币互换协议以及境外人民币清算银行在国际上逐步推进纵深基本沿袭了以下的扩张路径：我国周边国家→欧洲的英国和欧盟核心国家（法国、德国）、亚洲边缘国家→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距离较远而国家关系比较亲近的国家→非洲、南美洲的经济较发达国家。美国、日本和俄罗斯三国不包含在以上路径总结中。而在RQFII的试点国家的时空分布上，地理距离对政策的批准时间节点远近的影响较为微弱。相比于距离较近的亚洲国家，欧洲国家在这一政策上有着更加抢眼的表现，德英法等国家均较早地被央行授予额度，美国也因其仅次于香港排名第二的批准额度获得了独特的位置。
上述三项由央行签署或批准的政策都存在一个相似之处，政策的推进呈现出以国家（地区）为单位的节点扩张的模式，体现出早期由央行颁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政策将部分国家（地区）作为离岸人民币试点市场的特征。这一表现不仅表明政府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时有计划且有选择地培养人民币离岸中心，也暗示不同国家（地区）与中国在政治、经济或是文化方面的互动关系会影响到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路径。美国、日本、俄罗斯等大国在中国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呈现出保守的态度，而东南亚、中亚的大部分国家，即使和中国的双边关系较好，贸易往来较多，但因其国家经济体量较小，经济表现不稳定而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中没有其独特的定位。我国与各国之间在地理、外交、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综合地缘关系会对各国在人民币国际化的参与程度产生重要影响。

3.2 基于国家地缘距离的聚类结果分析

经济全球化时代，地缘政治时代的冲突逻辑逐步让位于地缘经济时代的竞争逻辑[31]。货币国际化恰恰是这样一种典型案例，国家间通过货币围绕着原料、市场和资金争夺进行结盟与对抗，逐渐发展并形成自己的货币网络伙伴。李巍[5]研究发现中国政府与不同国家进行了不同内容的货币合作，共同形成了人民币崛起初级阶段的货币伙伴网络。
在对人民币国际化所涉及到的国家或地区进行分类前，我们需要先对各个地缘关系距离指标的方向进行判断，使所有的指标方向性保持一致。研究的最初假设为地理距离、文化距离这两个指标与人民币表现呈负向相关，即距离越近的国家体现的潜在信息是地缘关系更加亲密。其余距离指标正相关。因此需对地理距离与文化距离数据进行倒数处理，使其与其他正向指标保持一致。在指标方向的假设下，由于部分指标存在特殊情况与极端值，本研究对各指标数据进行了极值标准化处理，得到结果见表5。在计算得到人民币国际化综合表现得分后，进行了以K-Means为方法的基于国家综合地缘距离的人民币国际化表现分类，结果见表6。
表5 标准化结果

Tab 5 Results of normalization

国家 GEO ECO VIS PAR CIT CUL GDP RMBP
新加坡 0.1721 0.1360 0.3563 0.3846 0.0197 0.9938 0.0158 3.8545
韩国 1.0000 0.4679 0.3908 0.5385 0.3491 0.3150 0.0756 3.6921
泰国 0.2518 0.1418 0.3333 0.7692 0.0209 0.1875 0.0217 1.6712
马来西亚 0.1783 0.1634 0.2414 0.6154 0.0284 0.3210 0.0157 2.3468
卡塔尔 0.1107 0.0100 0.0345 0.3846 0.0431 0.2118 0.0080 1.5217
阿联酋 0.1160 0.0740 0.0345 0.3846 0.0120 0.2118 0.0186 1.0825
蒙古 0.8056 0.0083 0.2414 0.6154 0.6589 0.3102 0.0004 0.7207
哈萨克斯坦 0.2223 0.0248 0.4138 0.6154 0.0739 0.3102 0.0071 0.6873
巴基斯坦 0.2059 0.0367 0.5402 0.8462 0.0057 0.3102 0.0150 0.6272
印度尼西亚 0.1400 0.1016 0.1034 0.6154 0.0059 1.0000 0.0499 1.2116
乌兹别克斯坦 0.2025 0.0067 0.1724 0.6154 0.0106 0.3102 0.0035 0.6909
斯里兰卡 0.1420 0.0082 0.2184 0.5385 0.0426 0.7956 0.0042 0.2878
塔吉克斯坦 0.1950 0.0034 0.2069 0.3846 0.0381 0.3102 0.0002 0.1543
亚美尼亚 0.1166 0.0004 0.0345 0.2308 0.0758 0.1246 0.0004 0.2024
土耳其 0.0946 0.0361 0.1724 0.5385 0.0307 0.1869 0.0462 0.6114
日本 0.4266 0.5095 0.4023 0.0000 0.1856 0.1787 0.2649 0.0000
沙特阿拉伯 0.0997 0.0779 0.0805 0.6154 0.0000 0.2436 0.0342 0.0000
英国 0.0710 0.1410 0.4023 0.6154 0.0960 0.0716 0.1420 3.1636
德国 0.0379 0.2833 0.4368 0.6923 0.1042 0.2337 0.1866 2.8862
法国 0.0699 0.0901 0.4023 0.6154 0.1130 0.1458 0.1322 2.9272
卢森堡 0.0739 0.0051 0.0920 0.3846 0.0000 0.1695 0.0030 2.4448
匈牙利 0.0844 0.0163 0.1724 0.6154 0.2159 0.1100 0.0066 1.3555
瑞士 0.0720 0.0786 0.1839 0.3846 0.1055 0.1446 0.0357 1.623
俄罗斯 0.1209 0.1309 1.0000 1.0000 0.0854 0.2165 0.0667 0.6925
白俄罗斯 0.1029 0.0028 0.2414 0.6154 0.1637 0.1408 0.0024 0.9831
冰岛 0.0751 0.0001 0.0000 0.0000 1.0000 0.0160 0.0009 0.8095
乌克兰 0.1033 0.0122 0.0805 0.3846 0.0399 0.1408 0.0048 0.5752
阿尔巴尼亚 0.0784 0.0009 0.1609 0.0769 0.0757 0.2294 0.0005 0.3913
塞尔维亚 0.0830 0.0008 0.1724 0.6154 0.0503 0.2285 0.0019 0.0572
爱尔兰 0.0689 0.0151 0.0230 0.3846 0.0703 0.0561 0.0162 0.0909
波兰 0.0923 0.0327 0.2529 0.6154 0.0667 0.1366 0.0251 0.0000
丹麦 0.0871 0.0178 0.1034 0.6154 0.2716 0.0000 0.0163 0.0000
瑞典 0.0973 0.0230 0.0690 0.5385 0.2140 0.0047 0.0275 0.0000
挪威 0.0906 0.0105 0.0805 0.0000 0.0422 0.0160 0.0198 0.0000
加拿大 0.0438 0.0891 0.1264 0.3846 0.1466 0.0650 0.0820 2.0241
美国 0.0379 1.0000 0.7931 0.0000 0.0757 0.0352 1.0000 1.2176
墨西哥 0.0283 0.0799 0.1264 0.6154 0.0191 0.0256 0.0577 0.0000
南非 0.0336 0.0657 0.2414 0.6154 0.0356 0.1334 0.0157 0.633
赞比亚 0.0396 0.0049 0.0920 0.2308 0.0067 0.2585 0.0010 0.3194
摩洛哥 0.0487 0.0065 0.0345 0.3846 0.0283 0.1452 0.0054 0.0904
埃及 0.0808 0.0206 0.2644 0.6154 0.0046 0.1141 0.0143 0.0433
阿根廷 0.0000 0.0229 0.1609 0.6154 0.0379 0.0593 0.0291 1.4522
智利 0.0006 0.0581 0.1149 0.6154 0.0619 0.0573 0.0131 1.2268
巴西 0.0072 0.1249 0.2299 0.6154 0.0203 0.1992 0.0963 0.9199
苏里南 0.0154 0.0000 0.0460 0.0000 0.1985 0.0993 0.0000 0.2047
澳大利亚 0.0592 0.2057 0.2184 0.6154 0.4318 0.0209 0.0699 2.3499
新西兰 0.0409 0.0231 0.2529 0.6154 0.8084 0.0260 0.0099 0.7521
表6 聚类结果

Tab.6 Results of cluster analysis

类别 类成员
1 美国
2 新加坡、韩国、英国、德国、法国
3 泰国、马来西亚、卡塔尔、阿联酋、印度尼西亚、卢森堡、匈牙利、瑞士、加拿大、阿根廷、智利、澳大利亚
4 蒙古、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斯里兰卡、塔吉克斯坦、亚美尼亚、土耳其、日本、沙特阿拉伯、俄罗斯、白俄罗斯、冰岛、乌克兰、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爱尔兰、波兰、丹麦、瑞典、挪威、墨西哥、南非、赞比亚、摩洛哥、埃及、巴西、苏里南、新西兰
在本研究的聚类分析中，某些指标的敏感程度较低。而从方差分析表（表7）中我们可以发现，本次聚类分析对友好城市、地理距离、文化距离和伙伴关系指标的分类不显著，对人民币国家化综合表现得分、国家经济实力、政治距离中双边互访以及经济距离指标显著。因此，人民币国际化表现、国家的经济实力与两国经济互动、外交双边互访以及伙伴关系的指标对分类结果的影响较大。
表7 方差分析表

Tab.7 Variance analysis

变量 聚类 误差 F Sig.
均方 df 均方 df
RMBP 14.684 3 0.150 43 97.659 0.000
GEO 0.040 3 0.032 43 1.244 0.306
ECO 0.326 3 0.009 43 35.058 0.000
VIS 0.183 3 0.028 43 6.639 0.001
PAR 0.091 3 0.048 43 1.897 0.144
CIT 0.010 3 0.045 43 0.225 0.879
CUL 0.051 3 0.046 43 1.108 0.356
GDP 0.313 3 0.002 43 136.783 0.000
分类结果中，美国被单独划分为一类，可见美国在人民币国际化中地位的特殊性。亚洲的新加坡、韩国和欧洲的英、德、法三国被划分为一类，这类国家有最高等级的人民币国际化表现得分，且均与中国有相对良好的综合地缘关系。第三类国家位于人民币国际化综合得分的第二梯队，表现出了积极的参与程度与较为亲近的国家距离。第四类国家包含的国家数量最多，大多只参与了较少的人民币国际化协议，处于地缘关系视角下的边缘位置。在借鉴李巍的货币伙伴网络理论[5]后，对分类结果进行更细致的划分和分析。
表8 人民币国际化伙伴经济体详细分类

Tab.8 Further classification of RMB internationalisation countries

类别 高参与度 中等参与度 低参与度
亚太发达经济体 新加坡、韩国 澳大利亚 日本、新西兰
远距离经济体 英国、德国、法国 卡塔尔、阿联酋、卢森堡、匈牙利、瑞士、加拿大、阿根廷、智利 亚美尼亚、土耳其、沙特阿拉伯、白俄罗斯、乌克兰、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波兰、冰岛、爱尔兰、丹麦、瑞典、挪威、墨西哥、南非、赞比亚、摩洛哥、埃及、巴西、苏里南
周边发展中经济体 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 俄罗斯、蒙古、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斯里兰卡、塔吉克斯坦
将以上三类参与度的国家进一步划分为亚太发达经济体、远距离经济体和周边发展中经济体。高参与度国家中没有周边发展中经济体，而是全部由发达经济体构成。中等参与度国家主要由远距离经济体构成，其中发达经济体占据大多数；同时，周边发展中经济体中发展水平较高的国家（如泰国、马来西亚）也成为了重要的人民币伙伴。低参与度国家主要由远距离经济体和周边发展中经济体共同构成，大部分位于亚欧大陆。远距离经济体中包含了数量较为一致的发达和发展中经济体。由此可见，地理位置（距离）和经济发展水平共同塑造着人民币伙伴网络的空间格局。
第1类：高参与度国家。以欧亚发达经济国家为主，主要有韩国、新加坡、英国、法国和德国。这些国家与中国有着十分密切的经济联系，在贸易往来和投资互动上表现突出。同时，欧亚地区是人民币国际化推进的重要地缘基础。该空间内有人民币伙伴网络中的货币支点国家[5]韩国和新加坡，对人民币逐渐形成自己的货币伙伴网络有着关键的支撑、帮扶作用。韩国是中国重要的国际经济与贸易伙伴。新加坡是东南亚乃至世界的重要金融中心，有着广阔的潜在金融市场。英国是该类中有代表性的国家，甚至成为了人民币在欧洲拓展伙伴网络的关键支点。英国为了维护伦敦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主动响应了在英国的以人民币为手段的经济活动，并积极地将伦敦建设成为欧洲规模最大的离岸人民币市场。英国早期扮演了美元离岸中心的角色，这一历史经验积极推动了英国支持人民币国际化。相比之下，德、法尽管也在竞争着欧洲大陆的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地位，但考虑到欧元的竞争作用，两国在人民币伙伴网络中的支持作用会相对较弱。
第2类：中等参与度国家。主要是周边发展中国家和远距离区域性中心国家，包括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欧洲的卢森堡、瑞士，南美洲的阿根廷和智利，以及澳大利亚。这些国家虽然不是人民币网络中最为核心的伙伴国家，但由于国家自身发展需求，和中国有着频繁的经济、政治互动。远距离区域性中心国家与中国的地理与文化距离相隔较远，但在各自的大洲有着关键的地缘或经济枢纽地位，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逐渐向新的地缘空间拓展。
第3类：低参与度国家。这个类别的国家构成较为复杂，其中既包含了与中国地缘关系比较敏感的日本，中亚、中东地区的国家，也包含了欧洲较为富裕的北欧国家和与近些年与中国关系较为亲近的俄罗斯。除了日本、俄罗斯和巴西之外，大部分国家的总体经济体量普遍较小，但与中国的贸易往来较多，尤其是在中国大力推进“一带一路”政策后，人民币国际化各项政策也逐渐在这些国家进行试点。它们大部分位于亚欧大陆上，从政治地理角度出发，此类国家是中国重要的陆上地缘空间，未来与中国的潜在合作空间很大。同时该类中包含了除印度以外的金砖国家联盟国家，南非、巴西均是非洲和南美洲关键发展中国家，支持人民币国际化也有利于本国在该大洲树立金融中心的角色，它们也成为了人民币在非洲和南美洲货币网络中的重要角色。这也体现了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在试点国家选择时，充分考虑到了各国在发展需求、双边关系等方面的因素，能够较好地发挥区域性经济联盟的积极作用。
值得说明的是，美、日对人民币国际化的相应反馈极少，可能与这两国不愿意看到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升对本国的货币地位带来挑战有关。美元依旧是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主导货币，而日元在亚洲的影响力也非常强大，人民币的崛起会直接影响到美、日货币的国际地位。除了美国和日本这两个综合大国，俄罗斯也是在人民币国际化中地位特殊的国家。俄罗斯可以成为人民币的关键货币伙伴的潜在支持体现在中俄在能源方面的合作对石油美元的冲击，同时俄罗斯在乌克兰事件上引发的欧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联合经济制裁也促成了俄罗斯成为人民币伙伴的战略决策。
除了表7列出的国家之外，还有很多国家尚未参与到人民币国际化中。这些国家主要分布在非洲大陆，大多经济规模较小，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值得一提的是，印度没有参与到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反映了印度对中国在全球经济政治影响力提升过程中的一贯立场。

4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从地缘关系视角考察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时空格局分析，并以国家综合地缘距离为基础进行聚类分析，剖析了参与人民币国际化的伙伴国家类型。研究发现：①从2009年人民币国际化正式启动至今，人民币国际化显现出一定的路径扩张规律。最初主要以东亚发达国家新加坡、韩国为首要地缘空间，并逐渐向欧洲发达国家英、德、法国扩张。随后积极推进至东南亚等周边发展中国家、南美洲、澳洲等远距离发达国家，在各大洲建立人民币国际化伙伴网络中的关键支点国家。并且，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和金砖联盟等区域间政府合作组织所涉及的国家往往也参与到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②基于国家间地缘距离的聚类分析，本研究将目前参与人民币国际化的国家（除美国之外）分为高参与度、中等参与度和低参与度国家三类国家，而美国在人民币伙伴网络中的地位较为独特。高、中、低参与度三类国家中，各类经济体的构成在地理距离和发展水平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暗示了扩大人民币国际化程度不仅依赖于市场机制，也需要参照政治环境，而政治条件的变化容易受到地理位置的约束[32]。此外，还有更多国家尚未参与到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
近些年来，地理学者日益强调从地缘关系视角考察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6]。本研究基于这一视角考察了人民币国际化，研究发现有助于从宏观视角综合理解人民币国际化的格局和过程，同时对国家制定人民币国际化政策具有一定的启发。未来的研究主要在三个方面继续深化。第一，需要将各国市场的人民币各方面表现情况的指标加入，从而更全面地体现出人民币国际化的时空格局。第二，进一步完善国际间地缘关系的指标，考虑更多的分类因素，提升指标的敏感性，细化聚类分析的结果，以期为人民币国家化的伙伴选择提供更为详实的选择依据。第三，进一步探索人民币国际化时空格局的影响因素。在现有高、中、低参与度三类分类结果的基础上，探讨综合地缘关系的各类指标对伙伴国家参与度的不同影响程度，为人民币国际化的地缘空间划分提供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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