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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 geography >

2019 , Vol. 39 >Issue 4: 1 - 9

DOI: https://doi.org/10.15957/j.cnki.jjdl.2019.04.001

DPRK's Foreign Trad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Impact of UN Sanctions

  • HAN Zenglin ,
  • LI Yuan ,
  • LIU Tianbao , ※ ,
  • DONG Meng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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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enter for Studies of Marine Econom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Dalian 116029，Liaoning，China

Received date: 2018-04-25

  Revised date: 2018-11-23

  Online published: 2025-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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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is paper, on the basis of sorting UN Security Council's series of sanctions against DPRK in recent years, analyzes the changing characteristics of DPRK's foreign trade, especially focusing on the trade between DPRK and China.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Both the total foreign trade amount and the trade amount between DPRK and China declined because of the UN Security Council sanctions. Among all the trade products, DPRK's coal export was most affected; 2) DPRK's foreign trade structure has changed. Clothing commodities replaced coal and became the first export commodity of DPRK; 3) With the deepening of sanction effects, steel became the most important export commodity. And textile raw materials, plastic products, animal and plant products will become the main import commodities; 4) DPRK is more inclined to develop foreign trade with China and Russia.

Key words： UN sanctions; foreign trade; geo-economics; Northeast Asia;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DPRK); economic sanctions; trade sanction; DPRK nuclear issue

Cite this article

HAN Zenglin , LI Yuan , LIU Tianbao , DONG Mengru . DPRK's Foreign Trad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Impact of UN Sanctions[J]. Economic geography, 2019 , 39(4) : 1 -9 . DOI: 10.15957/j.cnki.jjdl.2019.04.001

东北亚地区大国林立，历来是大国利益与纷争交汇之处[1]，朝鲜位于东北亚的核心地带——朝鲜半岛，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且特殊。朝鲜国土面积狭小，仅与中国福建省面积大体相当，却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其中菱镁矿储量约占世界总储量的一半，具有巨大的开发潜力及重要的战略价值[2-3]。东北亚经济圈在世界经济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受长期以来朝核问题等多种政治因素的影响，除朝鲜外，东北亚地区各国的主要经济联系并不在本地区内，区域经济合作明显不足，区域经济合作水平难以进一步提高，加强该区域内的资源整合与经济合作有重要的现实价值[4]。在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中，朝鲜是最薄弱的一环，同时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没有朝鲜的参与，东北亚的区域经济合作是不完整的，甚至是很难正常开展的[5]。
国际贸易理论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古典贸易理论、新古典贸易理论、新贸易理论、新兴古典贸易理论和新新贸易理论五个阶段[6]。尽管这些理论对贸易产生的动因持不同观点，分别认为劳动生产率差异、生产要素禀赋差异、规模经济效应、专业化分工和交易效率改进等是国际贸易产生的动因，但各国之间之所以进行贸易，主要原因是它们可以参与到国际分工中，并从中获取到利益[7]。根据国际贸易理论，一个国家会出口其资源较为丰富的产品以赚取外汇，进口本国较为稀缺的产品以满足国内需求。对于朝鲜而言，为了实现经济建设与核武并举的路线，仅靠国内经济显然是不足以支撑其需求的，必须通过发展对外贸易，出口其优势产品来获取外汇，从而保证其“军事优先”和维持政权稳定。金正恩执政后，进一步强调贸易的“多元化与多样化”[8]，朝鲜的对外贸易额也逐步呈上升趋势，与此同时，朝鲜核导试验的进程也大大加快，共进行了4次核试验及数十次弹道导弹试验[9-10]，加剧了东北亚地区局势的紧张。而对于联合国安理会而言，通过制裁限制朝鲜出口以减少其外汇收入，限制进口以控制技术装备流入，从而遏制朝鲜的核武计划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式。2018年以来，半岛局势持续回暖，从金正恩的新年贺词、平昌冬奥会，到金正恩与中国、美国和韩国领导人的多次会谈，东北亚地缘的紧张局势得到转圜，但目前联合国对朝鲜制裁并没有解除或放宽，朝鲜的对外贸易仍未走出低谷。
基于上述背景，通过分析制裁影响下的朝鲜对外贸易特征变化，首先可以评估联合国对朝鲜制裁的作用及影响程度，其次通过制裁前后朝鲜对外贸易结构的对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朝鲜的资源水平、产业水平、经济技术水平以及与其他国家联系的程度等，这对在制裁背景下朝鲜对外贸易政策以及东北亚各国对朝贸易政策的制定具有一定借鉴意义，同时也可为今后新背景下深化东北亚经济合作、改善东北亚经济格局提供指导。由于朝鲜不发布对外贸易数据，因此本文中朝鲜对外贸易的相关数据来源于韩国统计厅历年发布的《朝鲜主要统计指标》 ① ，且包括韩朝贸易；朝鲜与中国的贸易数据使用中国海关总署发布的相关数据，不包括港澳台地区。

1 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制裁的演进

国际社会对朝鲜核导问题的制裁，主要通过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以及各个国家采取的单边制裁实施，几乎在朝鲜每次核导试验后，联合国安理会都会对朝鲜实施新的制裁或者加强旧的制裁措施。2006—2017年，联合国安理会共通过了11项对朝制裁决议[11]，随着朝鲜核导试验的加快，制裁频率越来越高，力度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根据决议的内容，本文将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的制裁分为三个阶段：谴责阶段、武器禁运及金融制裁阶段、贸易制裁阶段（图1）。
图1 2006—2018年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制裁决议主要内容

Fig.1 The main contents of UN sanctions on DPRK in 2006-2018

1.1 谴责阶段

本阶段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825（1993）号、1 695（2006）号两项决议，对朝鲜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及其进行的弹道导弹试验进行谴责，要求朝鲜暂停与弹道导弹计划的相关活动并作出承诺；要求朝鲜重回《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监督；敦促朝鲜无条件重返六方会谈，并呼吁通过六方会谈解决朝核问题。本阶段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制裁措施，仅要求各国防止向朝鲜提供弹道导弹相关资金技术，同时朝鲜并没有停止弹道导弹试验，且拒绝无条件地重返六方会谈，甚至在1 695（2006）号决议通过不到三个月后进行了朝鲜历史上第一次核试验。

1.2 武器禁运及金融制裁阶段

本阶段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1 718（2006）号、1 874（2009）号、2 087（2013）号、2 094（2013）号决议，要求朝鲜暂停与弹道导弹计划的相关活动，并要求朝鲜重回《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监督。本阶段起，开始对朝鲜实行奢侈品、武器装备其配件禁运，进行金融制裁，冻结个人及实体资产等措施。这些制裁效果并不显著，2006—2013年，朝鲜共进行了三次核试验及数次弹道导弹试验。联合国安理会意识到，武器禁运及金融制裁并没有也不能遏制住朝鲜拥核的决心，决定开始控制朝鲜的对外贸易，以限制其进行核导试验的资金来源。

1.3 贸易制裁阶段

2016年以来朝鲜共进行了三次核试验和数次弹道导弹试验，由于朝鲜核导试验越来越频繁，且规模越来越大，2016年起，联合国安理会发布的对朝决议开始对朝鲜的进出口进行限制，通过了2 270（2016）号、2 321（2016）号、2 356（2017）号、2 371（2017）号、2 375（2017）号、2 397（2017）号共6项制裁决议。制裁内容主要为产业禁令，包括禁止朝鲜出口矿产品、纺织品、贱金属、农产品等商品，根据联合国安理会的估算，这些商品出口禁令将使朝鲜政权每年减少超过40亿美元的财政收入。同时，还禁止朝鲜进口机械、车辆等商品，限制进口原油等能源，以防止朝鲜将这些商品用于发展核武器及弹道导弹技术。此外，本阶段共冻结了67名个人资产及34个实体资产并对个人实行旅行禁令，还要求各会员国对朝鲜涉及违禁商品的船只进行拦截，遣返海外朝鲜劳工，并且加强了一系列金融措施，如禁止开办并关闭会员国领土内所有朝鲜合资企业等。
至此，联合国安理会对朝制裁内容包括数项产业禁令；禁止销售或转让捕鱼权；禁止开放、维护和经营一切合资企业或合作实体等，同时还加强了一系列海事措施，并规定了对其中某些具体措施的豁免，制裁名单已包含79名个人和54个实体。制裁对朝鲜最直观的影响是几乎联合国每次制裁后朝鲜对外贸易额均会出现下降，即使2006年贸易额出现了增加，但增长率仍降低了很多。此外，制裁还导致朝鲜的民生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即便如此，每次安理会通过新的制裁，朝鲜都会重申对核武器的坚定决心，并采取各种措施规避制裁，这使得朝鲜与联合国处于僵持的局面。

1.4 朝鲜规避制裁的主要途径

面对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朝鲜采取各种措施进行规避，且随着制裁的深入，规避的方式也在不断升级。根据联合国安理会1718制裁委员会专家小组的调查报告显示[10,12-13]，朝鲜在被制裁的各个方面均采取了规避措施，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①武器禁令方面，朝鲜通过将武器藏在普通商品内部进行偷运。2016年8月埃及拦截的朝鲜货船将3万枚PG-7火箭榴弹和相关部件藏匿于约2 300 t铁矿石下面。此外，朝鲜还与安哥拉、乌干达等国官方进行军事培训合作；将从中国进口的民用车辆用于军事用途等。②海上运输方面，朝鲜使用了包括操纵自动识别系统、无定向航行、偏离航线和伪造船只身份及文件等多种规避方式。如2017年2月，中国停止从朝鲜进口煤炭后，朝鲜试图通过船只向泰国运送货物，但合同被取消，随后改航到越南，该船的文件声称煤炭原产地为中国天津市，实际上货物是在朝鲜南浦装船。③金融制裁方面，由于很多国家金融机构的管控不严，朝鲜外交人员可以将在国外的账户列在外国人、幌子公司或者家人的名下，并用在商业交易中。如一名中国护照持有者金辉星于2013年在突尼斯国际阿拉伯银行开设的欧元账户由朝鲜公民Nam Sok Cha使用。朝鲜还将外交财产用于商业用途，如将在保加利亚、德国、波兰、罗马尼亚等国的使馆财产用于外交以外的用途。④产业制裁方面，2017年的前九个月，朝鲜继续通过出口违禁商品赚取了1.77亿美元收入，这还不包括会员国未报告的项目。以煤炭为例，朝鲜运煤船只通过间接路线、第三国转运、操纵自动识别系统及修改船只船级、长度及吃水进行规避，造成煤炭非朝鲜原产的假象。各会员国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的自朝鲜进口煤炭数量的报告显示，2017年全年仅有中国和马来西亚两个会员国提交了报告，这并不意味着朝鲜的煤炭仅仅出口到这两个国家，据不完全统计，至少发生15起朝鲜交付煤炭但并未提交报告的案件。
尽管调查报告未对制裁的有效性进行评价，但是从中可以明显看出制裁的效果受到了诸多因素的削弱，这些规避行为为朝鲜带来了不少外汇收入。

2 朝鲜对外贸易的特征

2.1 朝鲜经贸额变化

21世纪以来，朝鲜经济水平逐步提高，名义GNI稳步增长，由2000年的19万亿韩元逐渐增长到2017年的37万亿韩元。尤其是金正恩执政以来，将改善人民生活作为经济工作的重心，大力兴建与人民生活密切相关的设施，并逐渐放宽对市场的限制，实施“我们式的新的经济管理体系”，探索多种对外贸易渠道，使朝鲜经济得到进一步改善[14-15]。
通过对韩国统计厅发布的相关数据进行整理，将韩朝贸易数据归入朝鲜对外贸易数据中（图1），从中可以看出2000—2013年，除2009年受全球性金融危机及朝鲜第二次核试验的双重影响导致贸易额下降外，朝鲜的对外贸易额呈增长态势。2013年朝鲜进行了第三次核试验及多次弹道导弹试验，联合国对朝鲜通过两项制裁决议，同时各国也对朝鲜进行单边制裁，贸易额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2014年朝鲜对外贸易额达到顶峰99.54亿美元，但2015年商品单价跌落导致贸易额减少，随后由于受到新一轮制裁影响急剧下降到2016年的68.65亿美元，仅比2010年的贸易总额多出8亿美元，这主要是由韩朝关系恶化导致开城工业园关闭及各国响应联合国制裁造成的，此时朝鲜的对外贸易倒退到金正恩执政前的水平。2017年朝鲜贸易额受联合国严厉制裁的影响继续下降，仅为55.51亿美元，预计2018年朝鲜贸易总额将跌破30亿美元。总体来看，21世纪以来朝鲜对外贸易经历了三个阶段，分别是2000年至2008年的快速增长阶段、2008年至2014年的波动增长阶段、2014年至今的快速下滑阶段。

2.2 朝鲜对外贸易商品构成

朝鲜国内总体上较低的生产和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对外贸易商品的结构特点。根据对2017年朝鲜对外贸易数据分析，朝鲜对外出口商品多为劳动密集型产品及初级产品，如服装、煤炭、钢铁等。对比2016年朝鲜对外贸易商品结构，受制裁影响，服装取代煤炭，占据朝鲜出口商品第一的位置。而进口方面仍未摆脱原材料、能源、粮食和机械产品偏重的落后国家型贸易结构。总体来看，朝鲜对外贸易呈现出了“以资源换产品”的结构[16]，因此长期以来，朝鲜对外贸易保持巨大的逆差，2008年的逆差甚至达到了15亿美元。由于中国政府长期对朝进行大量的、各种形式的经济援助，朝鲜才得以在如此大的逆差中可以进行正常的对外贸易（表1）。
表1 2017年朝鲜与部分国家贸易主要商品类型

Tab.1 The major commodity types of trade between DPRK and major countries in 2017

国别 朝鲜出口 朝鲜进口
俄罗斯 服装类 矿产品、水海产品
印度 有机化学品、塑料制品 棉花、医疗用品、矿砂
菲律宾 钢铁 光学和医疗仪器
巴基斯坦 钢铁 -
斯里兰卡 钢铁、机械 食品、服装类
中国 服装类、矿产品、水海产品 机械设备、塑料制品、化学纤维

注：“-”表示无贸易商品。

通过对2017年朝鲜与不同国家的贸易数据分析，朝鲜与不同国家的贸易商品结构有很大差别。朝鲜与俄罗斯的主要贸易商品为矿产品、水海产品和服装，矿产品和水海产品是朝鲜自俄进口的最主要商品，而服装类商品则是朝鲜向其出口的主要商品；朝鲜与印度最主要的贸易商品是棉花，其次是光学医疗仪器及其零件，朝鲜对印度出口的最主要商品为有机化学品和塑料制品，自其进口的商品主要是棉花、医疗用品和矿砂；朝鲜与菲律宾的贸易主要是朝鲜自其进口光学和医疗仪器，向其出口钢铁；朝鲜与巴基斯坦的贸易主要是向其出口如钢铁等商品，无进口数据；朝鲜与斯里兰卡的贸易主要是自其进口食品、服装类商品，而出口的商品以钢铁、机械为主；中国作为朝鲜最大的贸易伙伴，与朝鲜贸易的商品也最为丰富，双方贸易的商品涉及各个品类。服装、矿产品作为朝鲜出口的最主要商品，仅向中国大量出口，而向其他国家的出口很少，同时，受到制裁的影响，向中国出口矿产品的数量相比2016年也出现了大幅下降，朝鲜自中国进口的商品主要为机械设备、塑料制品、化学纤维等。
由于联合国在2016发布的产业制裁并没有统一商品标准，同时各国对联合国禁止的具体商品分类不同，朝鲜借此规避制裁，使得2016年的制裁效果并不明显，然而随着制裁的不断深入，导致2017年朝鲜对外贸易商品结构发生了较大改变。

2.3 朝鲜对外贸易的地区与国别特征

在2017年朝鲜对外贸易地区中，亚洲排名第1位，贸易额前10的国家中，有6个位于亚洲，比2016年减少了2个。2017年朝鲜与亚洲地区的贸易额比2016年减少18.86%，但是占贸易总额的比重却增加了0.33%，达到了97.01%。以俄罗斯为代表的独联体国家占据第2位，但比重仅为1.55%。除此之外，美洲、非洲、欧洲、中东地区所占的比重仅为1.43%（表2）。
表2 2016、2017年朝鲜与主要地区贸易额与比重

Tab.2 Trade value and the proportion between DPRK and major regions in 2016 and 2017

地区 2016年贸易额/亿美元 2016年
比重/%		 2017年贸易额/亿美元 2017年
比重/%
亚洲 66.37 96.68 53.85 97.01
独联体国家 0.91 1.33 0.86 1.55
美洲 0.59 0.86 0.30 0.54
非洲 0.35 0.51 0.26 0.46
欧洲 0.31 0.45 0.21 0.37
中东地区 0.12 0.17 0.03 0.06
图2 2007—2017年朝鲜对外贸易主要国家贸易额变化

Fig.2 The changes of DPRK’s trade with main country in 2007-2017

从贸易国别来看，目前贸易额排名前五位的国家依次为中国、韩国、俄罗斯、印度和巴基斯坦。受制裁影响，韩国、泰国、菲律宾和新加坡等国家纷纷减少与朝鲜的贸易，导致这些国家在2017年与朝鲜的贸易额出现大幅下降。日本曾是朝鲜的贸易伙伴之一，由于人质问题及朝核问题，于2007年和2010年分别停止对朝鲜的进口和出口贸易。朝鲜对外贸易增加可以说是在中国和韩国的带动下实现的，在2004年，朝鲜与中、韩两国的贸易额就占到了朝鲜贸易总额的一半以上，2008年开始，朝鲜与韩国贸易比重开始下降。韩朝的贸易主要通过开城工业园实现，开城工业园于2005年正式运营，韩朝贸易额由此迅速增长。由于朝核问题，韩国于2016年2月10日宣布撤出开城工业园，并在同年3月8日公布单边制裁措施，5万余名朝鲜工人因此失业，对朝鲜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2016年韩朝贸易额仅为3.33亿美元，受到严厉的制裁影响，2017年韩朝贸易额降低至1亿美元。近些年来，朝鲜与中国的贸易逐渐密切，对中国贸易依存度越来越高，由于中国的优惠政策，朝中贸易主要通过边境贸易进行，2017年朝中贸易额占朝鲜贸易总额的比重突破90%，达到历史新高。
从朝鲜对外贸易商品结构及国别特征来看，目前朝鲜与除中国外的国家的贸易额十分低，并且受贸易商品品种较少的影响，制裁对朝鲜与这些国家贸易的影响微乎其微。通过分析朝鲜对外贸易总额超90%的朝中贸易，基本可以体现出制裁影响下朝鲜对外贸易的特点，因此以下对朝中贸易进行重点分析。

3 朝鲜与中国贸易的变化

3.1 朝中贸易额的变化及特征

目前，中国是朝鲜最大的贸易伙伴，是朝鲜最大的出口国和进口国，同时也是朝鲜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者，通过对朝中贸易的依存度分析显示，朝中贸易占朝鲜贸易总额比重很大，2017年超过90%，而占中国贸易总额的比重却微乎其微。朝鲜在经济上比较独立，而对外贸易方面却极度依赖于中国，因此可以通过分析朝中贸易额及贸易商品特征来反映联合国制裁影响下朝鲜对外贸易特征的变化。
图3 2000—2017年朝中贸易额变化

Fig.3 The trade changes of China and DPRK in 2000-2017

2000年以来，朝中贸易经历了三个阶段：2000—2011年为快速增长阶段，2012—2013年为缓慢增长阶段，2014—2017年为下降阶段。除2002年中国对朝出口减少导致负增长，2009年受朝鲜第二次核试验及全球性金融危机影响导致朝中贸易额减少4%外，2000—2013年始终保持增长态势。2014年开始，受到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等因素的影响，朝中贸易额开始下滑，其中2015年国际煤炭价格下跌导致朝中贸易额大幅下降，2016年后受到严厉制裁影响继续下滑，2017年朝中贸易额仅为50亿美元，为金正恩执政以来的最低值，并且朝鲜对华出口下降尤其明显，增长率超过-30%。尽管朝中贸易额出现了下降，但是朝中贸易占朝鲜对外贸易比重却在增加，朝鲜对中国的贸易依赖程度逐渐加深。朝中贸易中，朝鲜始终保持着较高的贸易逆差，其中2017年达到了最高值16.08亿美元，最少的一年仍有2.94亿美元。

3.2 朝鲜对中国出口商品的特征

从朝鲜对中国出口的商品来看，2017年贸易额排名前10位的商品总额占朝中贸易总额的93.26%，商品类型以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商品为主。排名前2位的商品总额占据了朝中贸易总额的52.82%，排名在10位以后的商品总额只占了不到7%，朝鲜对华出口商品结构十分畸形（表3）。结合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来看，排名前十位的大部分商品均受到了制裁的影响。
表3 2017年朝鲜对中国出口商品贸易额前10位

Tab.3 The top 10 goods of DPRK’s export to China in 2017

商品名称（HS2位） 金额/美元 比重/% 增长率/% 排名变化
第62章 非针织或非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 496 533 201 28.81 0.17 ↑1
第27章 矿物燃料、矿物油及其蒸馏产品；沥青物质；矿物蜡 413 799 298 24.01 -65.31 ↓1
第26章 矿砂、矿渣及矿灰 187 154 556 10.86 -17.58 -
第03章 鱼、甲壳动物、软体动物及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 163 029 081 9.46 -14.35 -
第08章 食用水果及坚果；甜瓜或柑橘属水果的果皮 79 045 575 4.59 54.97 ↑2
第98章 特殊交易品及未分类商品 68 702 027 3.99 -5.29 -
第61章 针织或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 65 253 902 3.79 -30.28 ↓2
第72章 钢铁 59 346 272 3.44 35.88 -
第25章 盐；硫磺；泥土及石料；石膏料、石灰及水泥 43 751 253 2.54 25.61 ↑1
第85章 电机、电气设备及其零件；录音机及放声机、电视图像、声音的录制
和重放设备及其零件、附件		 30 591 831 1.78 8.62 ↑1
前10位 合计 1 607 206 996 93.26 - -

注：增长率与排名变化相对于2016年。

受联合国决议的影响，2017年朝鲜对华出口的商品结构发生了变化。以往第27章商品是对华出口的最主要商品，受逐渐严格的煤炭禁令的影响，此商品增长率低至-65.31%，占当年对华出口总额的24.01%，而在2016年此商品几乎占据朝鲜对华出口总额的一半。第26章商品对华出口额同比下降了17.58%，第79章锌及其制品是朝鲜对华出口的另一主要商品，其在2016年出口额排名第9位，而在2017年没有此商品对华出口记录，因此第85章商品进入前10位，成为朝鲜对华出口前十商品中唯一的技术密集型商品。朝鲜为应对制裁，加大服装成衣的出口，但是受到2375（2017）号决议对纺织品禁令的影响，第62章商品增长率并不高，并且第61章商品降幅超过30%，这两类商品的出口主要是对自华进口的原材料进行加工，再出口到中国，由此获得的净外汇不多，难以填补煤炭的缺口。同时第8章商品的对华出口增加，增长率超过50%，此外还加大了第72章、第25章商品的对华出口。总体来看，2017年朝鲜对中国出口的主要商品贸易额受制裁影响降幅较大，尽管朝鲜扩大制裁外商品的出口，但还是难以填补制裁所造成的缺口，2017年朝鲜对中国的出口以服装、煤炭、食品等商品为主。

3.3 朝鲜自中国进口商品特征

从朝鲜自中国进口的商品来看，贸易额前10位的商品总额占到了全部自华进口商品总额的53.72%，并且以技术密集型及劳动力密集型商品为主，相对朝鲜对华出口商品来看，朝鲜自华进口商品结构显得比较均衡，结合所有自华进口商品来看，商品类型也显得更加广泛（表4）。联合国的制裁对朝鲜自华进口的商品同样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车辆及零配件、钢铁分别下降了20.13%和22.88%，并且随着制裁影响的深入，这两种商品的贸易额还将继续下降，最终停止自华进口；在2016年排名第6位的第27章商品同样受到朝鲜纺织品出口禁令影响，委托加工逐渐减少，自华进口额降低超过50%，位列第12位。总的来说，制裁对朝鲜的进口影响远远小于出口，2017年朝鲜自中国进口的商品以机械为主，其次为纺织制品。
表4 2017年朝鲜自中国进口商品贸易额前10位

Tab.4 The top 10 goods of DPRK’s import from China in 2017

商品名称（HS2位） 金额/美元 比重/% 增长率/% 排名变化
第85章 电机、电气设备及其零件；录音机及放声机、电视图像、声音的录制
和重放设备及其零件、附件		 341 448 123 10.25 14.54 -
第84章 核反应堆、锅炉、机器、机械器具及零件 270 948 350 8.13 5.09 -
第39章 塑料及其制品 231 470 937 6.95 15.16 ↑1
第54章 化学纤维长丝；化学纤维纺织材料制扁条及类似品 218 629 383 6.56 19.23 ↑1
第87章 车辆及其零件、附件，但铁道及电车道车辆除外 202 246 593 6.07 -20.13 ↓2
第15章 动、植物油、脂及其分解产品；精制的食用油脂；动、植物蜡 119 908 441 3.60 30.78 ↑3
第61章 针织或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 117 231 745 3.52 -7.33 -
第03章 鱼、甲壳动物、软体动物及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 101 938 503 3.06 36.54 ↑5
第60章 针织物及钩编织物 101 022 157 3.03 23.01 ↑2
第72章 钢铁 84 911 947 2.55 -22.88 ↓2
前10位 合计 1 789 756 179 53.72 - -

注：增长率与排名变化相对于2016年。

总体来看，2016年朝中贸易受制裁影响较小，而2017年受到了较大影响，贸易额同比下降5.91%，其中朝鲜对中国的出口总值同比下降32.13%，在2011年朝鲜对中国的出口额首次跌破20亿美元。相比2016年，2017年朝中贸易的商品结构没有发生太大改变，但数量与金额发生了较大变化，尤其是朝鲜对中国出口的商品数量与金额。

3.4 朝中贸易商品月度分析

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的制裁是影响2017年以来朝鲜对华贸易结构变化的主要因素，月度数据更能反映联合国制裁朝鲜对朝中贸易影响的变化过程。由图4可以看出，2017年1月至2018年2月，中国与朝鲜贸易的进出口额均处于下降趋势，特别是在2017年12月起，出现了连续大幅下跌。而2018年3月开始，进出口额均出现了增长的趋势，但主要是由中国对朝出口带动的。
图4 2017—2018年朝中贸易月度概况

Fig.4 The monthly trade value of China and DPRK from 2017 to 2018

通过对2017年以来中国自朝进口商品的月度分析，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中限制的商品均出现了减少或停止进口的情况。以煤炭为例，仅在2017年1月、2月、8月、9月发生了进口。2017年2月18日中国商务部决定本年度暂停进口朝鲜原产煤炭，但是有大量已经签订合同的煤炭已经或即将运抵中国，这些煤炭只能积压在港口。2 371（2017）号决议全面禁止进口朝鲜的煤炭，并且在决议通过的30天内允许已经签订书面合同的煤炭进口入境，因此2017年8月、9月中国放行了之前在港口积压的煤炭。此外，受2 321（2016）号决议影响的铜、镍、银、锌及其制品全部在2017年第一季度进口；受2 371（2017）号决议影响的水海产品在2017年8月后未发生进口；受2 375（2017）号决议影响的纺织品全部在2017年12月完成进口；受2 397（2017）号决议影响的粮食和农产品、机械、电气设备、泥土、石料、木材和船只进口全部在2018年1月完成。至此，受联合国对朝决议限制的商品全部暂停进口。2018年3月以来，朝鲜对华出口额逐渐增加，商品以钟表、矿砂和钢铁等为主，但与被制裁前相比仍是微不足道的。
从中国对朝出口来看，截止到2018年2月，联合国安理会2 397（2017）号决议禁止对朝出口的商品贸易额均出现了下降，如第72章商品对朝出口额比2017年12月减少了99%以上；对在2017年朝鲜自中国进口排名第1位、第2位和第5位商品月度分析来看，均减少了超过99%。2018年3月以来，中国对朝出口额逐渐增加，一度占据朝中贸易总额的90%以上，商品以纺织原料与纺织制品、塑料橡胶化工制品和动植物产品为主。
联合国制裁朝鲜对朝中双边贸易造成了巨大负面影响，朝中贸易额大幅下降，尤其是对朝鲜的出口造成了巨大损失，并且导致朝中贸易结构发生较大改变，同时这也说明了中国对朝鲜核导试验的反对及对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坚定执行。

4 结论与展望

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使朝鲜对外贸易遭受了严重损失，尽管朝鲜采取了各种措施进行规避，但其贸易额还是出现了大幅下降。具体来看产生了以下几个方面影响：①朝鲜对外贸易总额尤其是出口额大幅减少，外汇收入受到严重阻碍。②朝鲜主要进出口商品均受到了制裁的影响，煤炭是受制裁影响最大的商品。③朝鲜对外贸易结构发生改变，2017年朝鲜对外出口商品以钢铁为主，并向以钟表、矿砂和钢铁等为主转变；而进口的商品以机械为主，其次为塑料制品及纺织制品，并逐渐向纺织原料和纺织制品、塑料制品、动植物产品转变。④朝鲜将更倾向于与中、俄两国发展对外贸易。通过对占朝鲜对外贸易比重90%以上的朝中贸易的月度分析来看，严厉的联合国制裁对朝中贸易结构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
联合国对朝鲜的制裁，改变了朝鲜的对外贸易结构，这也对周边国家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如中国减少或停止部分商品的对朝贸易，涉朝企业减产或停产；韩国基本停止与其进行贸易，关停与之合作的工业区；俄罗斯基本停止自朝进口。总的来看，制裁对朝鲜贸易结构变化影响较大，而朝鲜贸易结构改变对周边国家影响有限，这主要是周边国家对朝鲜的贸易依存度较低造成的。联合国的制裁从侧面反映了朝鲜在对外贸易中存在对外贸易结构单一、以初级商品为主、商品附加值低、对外经贸仍处于较低水平等问题，同时也反映出了朝鲜矿产资源丰富、劳动力质量高等方面的优势。从长期看，不走全面的改革开放之路，朝鲜的经济将难以获得根本性好转和可持续发展[17]。中国与朝鲜山水相连，一直以来朝中两国边境贸易关系十分密切[18]，超过70%的朝中贸易在中国东北地区进行，经济互动增强了双方的互信与合作，这不仅利于朝鲜的经贸发展及中国东北地区的振兴，更对整个东北亚地区的稳定与繁荣具有重要意义[19]。对于中国而言，可适当引导朝鲜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程度，加强与其在农业、文化、旅游、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20]，充分利用双方优势资源，使其融入到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中来。同时将中国东北地区振兴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结合起来，更好地促进朝中经贸合作及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21]。
朝核问题引发的最大问题是东北亚地区的安全问题，由此阻碍了东北亚地区的经济整合。而对于朝鲜来说，发展核武器为的是保障国家安全、维护政权稳定，全面保障朝鲜的安全是使其完全放弃核武器的根本途径。在朝鲜劳动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金正恩宣布停止核导试验，这不仅表明朝鲜已经成为实际拥核国家，同时也表明朝鲜并不打算放弃核武器，朝鲜放弃核试验可能仅是因为已经完成了可以保证其国家及政权安全的核导试验。同时金正恩还提出集中一切力量搞经济建设的战略路线，并且表示愿意积极同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密切联系。目前东北亚地区内的经济合作主要是中日韩三国之间的合作，东北亚地区的合作仍有巨大潜力，地区稳定仍是影响该区域经济交流与合作的主要因素，其次才是经济因素。东北亚地区文化联系紧密，但各国之间经济技术水平等存在较大差异，经济和技术主要集中在中日韩三个国家，而朝鲜、蒙古的经济水平较低，产业仍以一、二产为主[22]，且俄罗斯、朝鲜、蒙古均有丰富的能源和自然资源，这也意味着各国在经济上存在一定的互补性，均可在东北亚经济合作中获利。如果未来朝核问题、半岛问题得到妥善解决，半岛局势趋于稳定，这种互补性必将带动东北亚地区掀起经济合作的浪潮。对朝鲜而言，其可在区域分工与合作中提供廉价优质的自然资源和高质量的劳动力，并可以利用区内其他国家的资金和技术，完善落后的基础设施。对周边国家而言，目前朝鲜将发展国内经济改善民生作为当前的重点任务，国内需求旺盛，市场前景广阔，投资风险降低，对外国投资者来说是一大利好。此外，如何发挥海陆联运将是未来东北亚区域增长的突破点[22]，朝鲜融入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建设，可以打通东北亚地区的物流通道，大大缩短区域内国家的运交通输成本，这不仅会对朝鲜的经济增长，更会对整个东北亚地区的经济发展产生带动作用[23]，同时对东北亚经济格局的改善也将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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